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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化九天

第一五九章 仗劍殺人

劍道化九天 碧游七竅 3324 2020-02-07 13:06:46

  住在石磨下那位像乞丐般的人竟然就是消失了近兩天的宇文愷。

  不管怎么樣,能再次見到這位自己也看不透的年輕人,紀雍心里還是高興的,畢竟若宇文愷真是昨夜夏涼的劍下亡魂之一,那這個人的心思城府也太重了一些。

  反正再次見到活蹦亂跳地宇文愷,紀雍對其的懷疑已是大大減少了。

  “你怎么住在這里?別告訴我你在這里住了一個晚上?”謝媛鴛一臉嫌棄地避開幾步,也實在是此時的宇文愷看起來太落魄了些。

  宇文愷表情有些尷尬,“出門時忘帶銀兩,這里的人以為我是壞人,都不允許我進村?!?p>  “你來這里干什么?”

  紀雍記得宇文愷與他分開時說是有點其他事,但不知他為何這么巧,也是來的這個村子。

  “先祖留下的一本手扎上記載了這個地方,稱這個地方乃是世上少有的養(yǎng)龍之地,每隔千年,必然會有一位大人物從這個地方走出?!庇钗膼鹜闹苌矫}看了一圈,接著道,“所以我來此只是想見識見識此地到底有什么不同之處?!?p>  原本雙目微瞼的夏涼抬頭看了看宇文愷,他身為兩百多歲的老人,當然知道當年修筑長平的一些事,又知道面前之人姓宇文,便已猜的七七八八。

  宇文愷口中的先祖,自然是當年負責(zé)那事的易道人。

  當年的易道人與張晦明共同聯(lián)手,可以說是做到了以人力逆轉(zhuǎn)天命,將本僅僅算得上是潛龍之地的安平、硬生生地改為了養(yǎng)龍的龍?zhí)?,才有如今大唐獨占人間氣數(shù)三層的輝煌局面。

  而能讓易道人親口承認此地不凡的地方,夏涼也不得不重視。

  “那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謝媛鴛一臉好奇,看著圍繞在村子四周的幽幽群山,實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庇钗膼鹦箽獾?。作為易道人的后世子孫,也確實夠丟臉的了,來了這里,竟是村子都進不去。

  “此地確實有一絲古怪?!焙竺娴南臎鲩_口,通玄王者對天地大勢很是敏銳,作為人世間最高境界的通玄,能感知的東西比第二境多得多。

  紀雍等人將目光轉(zhuǎn)到他身上,等待下文。

  “自山上往下看,確實是一片祥和瑞氣的景象。”夏涼忽然看著村子里那一座座最多是兩層閣樓的房子,在村子的正中央?yún)s突兀的有一座與周圍極其不協(xié)調(diào)的五層樓閣。說道:“站在村口看,卻是一片塵世污濁,實在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村落。當不起養(yǎng)龍之地的名頭?!?p>  紀雍隨著夏涼的目光看去,也覺得那座五層樓閣在夜幕下異常的刺眼。樓閣上大紅燈籠高懸,本是尋常,但他卻覺得莫名有些陰森恐怖之感。

  “你們先回去吧?!奔o雍有點擔憂出了紕漏,那他不僅是答應(yīng)謝余庵的事完不成,恐怕那位郭姓亡人囑咐之事也完不成了。

  謝媛鴛本就有病在身,今天騎馬過來也頗多勞累,這位千金大小姐聞言自然是滿心歡喜,連忙問道:“我們回去,小匣子你呢?”

  “今夜我先在周圍轉(zhuǎn)一圈?!奔o雍道,“這本就是件我自己的私事,你不必來了,那件事關(guān)系甚大,你們可先行趕路,有夏前輩在,我也放心你的安全。待我辦好事情,自來與你們會合?!?p>  謝媛鴛有些猶豫,身后的夏涼走過來插嘴道:“如此甚好?!睂崉t他也怕在這個他也看不透的地方,牽扯到什么其他不相關(guān)的事,從而耽誤了去益州的進程。

  見謝媛鴛還在猶豫,紀雍不得不提醒一句:“你們謝家可等不了這么久?!?p>  謝媛鴛沉默,確實,這段時間謝家已是如履薄冰,朝堂上的諸多人都在有意識的疏遠,而且皇帝陛下對謝家的態(tài)度也有些不明朗,導(dǎo)致謝家的生意等等都有些影響,謝家上下現(xiàn)在人心惶惶,大有大廈將崩的勢頭。

  “那你保重?!敝x媛鴛最終點頭,騎上馬一步一回頭地走了,她有預(yù)感,此次分別恐怕再見面時已是物是人非。這個無意間救上來的小匣子,必然不是能踏踏實實在人間行走的人物,他超然獨立,與這個世間格格不入。

  或許人至孤獨,天下無舊。

  紀雍背對這離開的謝媛鴛,望著村子里的那座高樓,不做言語。

  “你為什么不走?”紀雍忽然對旁邊的宇文愷問道。

  “我為什么要走?”宇文愷疑惑反問。

  “你不是為了九州經(jīng)注而來么?一路上有意無意的接近與試探,真當我是傻子?”紀雍冷笑望著對方,“或許你還有別的目的,就是在察覺到我的身份后,便一心想要接近吧。”

  紀雍說此話時,斬龍已經(jīng)放在了宇文愷的肩膀之上。

  兩人對望無語,周圍茂密的竹林如簌,微風(fēng)起,殺機肅然。

  “不愧為邪絕之名?!庇钗膼鸷龆Φ溃霸谙卤饼R宇文愷。”

  紀雍早已從謝媛鴛口中知道這位年輕人的來處,所以靜待下文。

  “傅姑娘讓我給你帶個話。”宇文愷繼續(xù)說道,“她八月十五夜將嫁給當朝最年輕的司馬元帥楊羅延,希望閣下能去一趟。”

  嗡!

  劍氣猛然從斬龍劍上溢出,宇文愷身后郁郁蔥蔥的青竹連斷一片,紀雍一手抓住宇文愷的脖子,眼中的殺機幾乎化為實質(zhì)。冷聲道:“楊羅延敢強迫于她,就不怕他那顆項上人頭不保?”

  紀雍的反應(yīng)宇文愷并不驚奇,對這位睚眥必報的邪絕來說,那個女子就是他人世間唯一親近的人,這位曾為傅仰雙強闖南朝大將軍府的人,聽到如此消息,自然會做出些出格的事來。

  “傅姑娘如果不愿意,楊司馬也不會強迫于他?!庇钗膼饞暝?,“兩人自然是兩情相悅。”

  紀雍聞言臉色陰沉,但還是將只是傳話的宇文愷放開。

  宇文愷遭受此無妄之災(zāi),連連咳嗽,心頭卻有些可憐這位孤獨的人,整個中原的人都知道,這位人前威風(fēng)凜凜的邪絕,實則是一位孤兒,好不容易有了陳朝那位皇上的友情,卻被背叛,而今曾經(jīng)生死過來的紅顏知己也要嫁給別人了。

  紀雍喃喃道:“你能夠幸福,自然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p>  忽而他抬起頭,望著炊煙繚繚中的村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何苦來哉!”說罷,舉步欲行。

  “你去哪兒?”宇文愷趕緊道,“這個村子里的人極其排外,進去也不會問到什么的?!?p>  “你是君子,而我……是盜賊!”紀雍沉聲道,感受著體內(nèi)刺痛的經(jīng)脈,他卻有一種莫名舒坦的感覺,這天下從未相信過他,他又何必要管別人的想法。

  “你又是哪里來的?這里不準別人進,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守在村口的老頭立即喝止突然闖進村子的紀雍。

  后者腳步不停,斬龍劍微微一顫,一條本就要塵歸塵土歸土的生命就此逝去。有時候的,生命便是如此脆弱,在命運面前如此無力。

  這個死于一句話的鄉(xiāng)野老人是這樣,看似將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傅仰雙也是這樣。

  后邊的宇文愷嚇得滿臉沒了血色,“瘋了、瘋了……”

  紀雍眼中沒有一絲多余的感情,雙眼冷漠無情,仿佛那死在他手上的老人并不是多大的事,就像踩死了螞蟻一般。

  此時的他,眼神淡漠,如同天上仙人俯瞰世間。

  宇文愷在后面追過去,越走越心驚膽顫,看著村道兩旁的尸體,他亦是從未有過的恐懼,那人為達目的,心狠手辣無人可及。

  “村里姓郭的人住在哪里?”紀雍看著面前嚇得毫無血色的婦人,滿是鮮血的斬龍劍正指著對方的眉心。

  “不……不知道。”婦人哆哆嗦嗦地道,紀雍眉頭一皺,斬龍劍往前一遞,又是一條生命死去。

  “住手,別再殺了!”宇文愷終于追了過來,顫聲道,“你就不怕因果纏身,有一天會萬劫不復(fù)嗎?”

  整整百十條人命,就在這個夜晚,死于非命。

  紀雍一挑眉頭,“何懼?”

  天空轟然炸響雷聲,春雷滾滾,暴雨傾盆,嘩啦啦的雨水從天落下,將鮮血沖得滿地都是,紀雍腳下最多。

  村口,夏涼和謝媛鴛不知何時去而復(fù)返。

  那女子看著村頭的尸體,往里望去,浮尸遍地。想起記憶中那位一直便冷漠的眼睛,心里唯有深深地恐懼。

  “謝小姐,這下你知道了吧,那人本來就是魔頭般的人物。”

  夏涼望著滿地尸體道,“這位紀俠就是在九州中兇名赫赫的邪絕紀雍?!?p>  謝媛鴛雙眼通紅,眼淚汪汪。一提韁繩,縱馬狂奔而去。

  夏涼冷冷一笑,“遍地尸首如何,人本只是毫無生機的軀殼而已,但你依然還是行事果斷,不喜歡繞圈子,也活該有此劫?!?p>  老人拍了拍老馬的馬肚,緩緩消失在密林之中。

  ……

  飛落的雨水落在街上,激起一個個妖異的血色花朵,紀雍不理會宇文愷,轉(zhuǎn)身繼續(xù)去往中央的五層樓閣。

  啄月樓,待行到近處,終于看清樓閣的牌匾,紀雍沒有直上啄月樓的意思,而是繞到了宅子前方,敲響了院門。

  “有客臨門,何不開門一見?”紀雍嘴角有血溢出,開口便是一口紅牙,異常血腥。

  話音剛落,院門咯吱一聲打開,吹來陣陣冷風(fēng),暴雨撲面。

  紀雍沒管臉上的雨水,腳下走一步,便留下一個血腳印。

  堂上,一位美婦人安靜地坐著,看著滿身血腥味的紀雍,并不害怕。

  “可有郭家后人?”在暴雨打得斬龍叮叮作響的聲音下,紀雍再次開口問。

  美婦人看著斬龍,微微皺眉,“閣下屠我一村,未免太過霸道了?!?p>  宇文愷不顧風(fēng)雨地追進院中,看到美婦人略微皺眉思索。

  “因為在下少時曾立下志愿?!奔o雍站在院中,斬龍直指美婦,“誓要斬盡天下妖邪?!?p>  一語出,宇文愷眼瞳一縮,夜空雷聲滾滾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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