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幻境
城墻巍峨,狼煙滾滾,旌旗獵獵。
于那綿延千里的青山下,是黑壓壓的軍隊,兵臨城下。
高舉著裴字的大旗,于長風(fēng)中飛舞。
那是叛軍!
她看見有人站在城墻上,一身銀甲戰(zhàn)袍,紅色披風(fēng)如血,與落幕殘陽相映成輝。
待那人一轉(zhuǎn)頭,沈廷玉心頭猛的一震。
那人的臉……
那人的臉竟與她如出一轍。
但沈廷玉知道那不是她。
黑甲軍緩緩逼近,凌冽的肅殺之氣,充斥著城池外。
黑甲軍于一里之外站定,沒有要攻城的意思。
但城墻上士兵的恐懼,無時無刻不在傳遞著,這座城,這個王朝,即將滅亡的事實。
整齊劃一的黑甲軍中,一匹白色駿馬緩緩出列。
馬上之人,銀甲紅袍,與城墻之上那人的裝扮竟是出奇的一致。
那人臉上戴一張面具。
那面具沈廷玉太過熟悉。
與聽風(fēng)小筑里,裴錚假冒唐影中時,所戴一致。
馬上之人人遙遙望著城墻之上,目光空洞而遙遠(yuǎn)。
于千軍萬馬之前,他緩緩抬手。
“棄城投降者,不殺!”
身后傳來山呼般的響聲。
“棄城投降者,不殺!”
“棄城投降者,不殺!”
“棄城投降者,不殺!”
聲音如雷,連地面都在跟著抖了抖。
這山呼海嘯般的聲音,讓本就人心松動的城池,顯得更加無助。
城墻上的女子默然看著城下的人,她回頭,對著身邊人低聲說了句什么。
身邊人渾身一震,目光里盡是凄哀之色。
隨即那人似要勸阻。
卻在接觸到女子目光時,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轉(zhuǎn)身下了城樓。
不多時,城樓上的女子忽然開口。
“裴錚,你想名正言順的要這江山,朕可以給,但朕要你當(dāng)著這數(shù)萬士兵給朕發(fā)一個誓,你敢不敢!”
裴錚緩緩仰起頭,清澈而疏離的眸光里若有深意。
“陛下請講”
“朕要你在這里,當(dāng)著數(shù)萬將士的面,對朕發(fā)誓,你入城后,不傷這城中一人性命,不管他們是平民百姓,還是朝廷官員,若敢違背,裴氏一族上下不得好死,而你,生生世世,不得所愛!”
裴錚緩緩抬頭,對上那人的目光。
冷漠而疏離的眼底,似乎有了一絲悸動。
半晌沉默之后,他緩緩舉起手來,“今日我裴錚發(fā)誓,入城之后,不傷這城中一人性命,不管他們是平民百姓,還是前朝官員,若有違背,裴氏一族上下不得好死,而我,永生不得所愛!”
他聲音一落,緊閉的城門,緩緩打開。
城墻上的女人忽然笑了。
她抬手,森然的寒光于空中乍現(xiàn),一道血線飛了出去,與那霞光混合在了一起。
“不要?。?!”
一道凄厲的喊聲自城下傳來。
城墻上的人身如蝶落,自城墻上落下。
城墻下,一道黑影如瘋了一般直沖而上,幾個起落間,將她接住。
他雙目通紅,死死按住了她的脖子,聲音沙啞,“你……若敢死……我要這一城的人給你陪葬!”
她緩緩睜開眼,鮮血順著他的手流到地上。
“我……若不死,你當(dāng)…如何,如何名正言順……”
空氣里血腥味讓人濃郁的讓人無法呼吸。
城門緩緩打開,城池里的人緊張而有序的走了出來,站在城門下,靜默的看著躺在血泊里的人。
那是他們的女皇,在城破之時,以一已之命,換了整座城的安危!
黑甲軍毅然不動。
因為他們的將軍沒有發(fā)號施令。
劇烈的疼痛襲來,沈廷玉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沁了冰水的棉花,又濕又冷。
她痛苦而艱難的從那夢境中醒來。
渾身劇痛難忍,脖子上涼嗖嗖的,仿佛剛才死去的人真的是她一般。
她摸了摸脖子,光滑而冰涼的觸感讓她回到現(xiàn)實,她看了一眼干凈的手,方才松了口氣。
而此時墻壁上那面古老的銅鏡,正微微發(fā)光。
“她是誰?”
“另一個時空里的你?!?p> 她恍然一驚,再次瞪大眼睛,仔細(xì)看站在城墻下已經(jīng)死去的女子。
那是一種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的感覺。
有人說,當(dāng)你長時間盯著一個熟悉的人或字看,時間一長,你便覺得這個陌生,或者不再認(rèn)識這個字了。
正如她現(xiàn)在這種感覺一般。
明明很熟悉的一張臉,越看卻越覺得陌生。
沈廷玉盯著那銅鏡中的人,肯定的說,“她不是我!”
于遷輕笑一聲。
“你這樣說也沒錯,若她當(dāng)時有你一半無恥聰慧,也不會落的如此下場!”
無恥聰慧?
這是什么鬼詞?
“你這是夸呢?”
于遷低笑一聲,“就當(dāng)是夸你吧?!?p> 沈廷玉無聲翻了個白眼。
她想了想,忽然覺得有什么地方有點不對勁。
“你給我看的這些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還是將要發(fā)生的事?”
于遷淡淡的望了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干嘛這么看著我?”
“都可以?!?p> 沈廷玉正色道,“什么意思?”
“我之前給你說過,四維時空克萊因瓶的事,時空可以無盡的折疊,重復(fù)?!?p> “你已經(jīng)提過兩次克萊因瓶了,難道說我能來到這里,與這個東西有關(guān)?”
于遷道“不錯,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只不過這個克萊因瓶,是因你而起?!?p> 沈廷玉不明白,什么叫因她而起。
遂問道“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們現(xiàn)存的這個時空虛構(gòu)的,不存在的,就像一個無限循環(huán)的克萊因瓶一樣,與時空隔開,永遠(yuǎn)無法找到也口嗎?”
于遷緩緩踱步上前,將墻上那面鏡子遮住。
屋里的光線恢復(fù)了正常。
“你可知洛神圖?”
沈廷玉點點頭,“知道,裴錚他一直在找這東西,這是什么,藏寶圖嗎?”
于遷搖頭,目光有些復(fù)雜的望著她。
“何止是他,這天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在找?!?p> “這張圖之前在幽冥教,由幽冥教主保管,我無意中幫了前任教主一個忙,有人給了我這一張圖,后來我們在南疆邊境遇上危險,有人就找拿這東西,只不過后來……”
沈廷玉頓了頓,她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疼。
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反問道,“那東西究竟是什么?為什么與我有關(guān)?”
“那東西確實是張地圖,只不過并不是藏寶圖,也不是什么金礦,而是一塊擁有特殊能力的隕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