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獸站起來都快把房頂給頂破了,寸心在它面前就好像尋常的動物般大小,眼前的妖獸是一只黑虎,身上有著健碩發(fā)達的肌肉,手中握著一根長滿刺的狼牙棒,朝著呆愣的寸心便是一吼,嘴里發(fā)出的臭味差點沒把寸心熏死。
周圍的房中也發(fā)出嘶吼聲,想來也有妖獸出沒。
還沒等寸心喘過氣來,那只黑虎忽然就將它長長的尾巴甩來,寸心沒來得及躲硬是被狠狠甩出房外,門框也被砸破,整個身子被甩到對面的房中,狠狠摔在地上,寸心捂住發(fā)疼的胸口壓下即將吐出的血,一個男人跑來扶住她,原來自己是摔到柳書生的房中,只見他穿著睡衣許是要入睡了,又見他如此緊張地看著自己,心中不由想這人倒是不錯。
只是他渾身發(fā)抖,雙手冰冷,額上冒汗,眼神飄忽不定,寸心這才意識到原來在書生的房中也有妖獸??!
“扶我起來。”
寸心沉穩(wěn)凝重的語氣不由讓柳文才放心地去跟隨她,寸心站起后,下意識地將柳書生護在身后,這一舉動瞬間讓柳文才有些氣憤,他避開了寸心的守護,轉(zhuǎn)而站在寸心身前鼓起勇氣面對兩只巨大的妖獸將寸心護在身后,雙眼死死盯著牛怪和虎怪,咽了口水,裝作鎮(zhèn)定地對寸心鄭重宣言道:“我雖是一介書生,除了讀書什么也不會,但在生死危機之時保護比弱女子的力氣還是有的!”說完對著兩只妖獸便大喊,“妖怪!要殺便殺我,放了她!”
寸心不由得笑出聲,明明被妖獸嚇得腿都在發(fā)抖還要強撐著身子來保護她,寸心有些被小書生感動到了,不過在這種時候,書生還是應該要好好知道什么是人類與妖怪的差距。
只是還未等寸心出手兩只妖獸突然間就被踢飛出客棧了,驚得書生一動也不敢動。
白玉緊張地大步走向寸心將她從書生身后拉出仔細瞧她詢問:“你沒事吧?”
寸心搖搖頭,一手扶著腰,看向被摔出客棧外倒在地久久不能起來的妖獸,“方才沒注意被甩了一尾巴?!?p> 白玉、阿笠一聽頓時急了,別看平日里阿笠總喜歡捉弄寸心,但心疼寸心的心可不比白玉少,阿笠轉(zhuǎn)身便跳下客棧外,嚇得柳生立即拔腿追去,好在寸心及時拉住柳文才,才沒從高高的房中掉下去,否則定是摔得血液噴濺。
寸心示意書生往外瞧,只見兩只妖獸在阿笠暴打下逃都逃不開。
忽然間柳文才大叫一聲,“楊兄!”
眾人跑到楊戩的房中,沒有看見楊戩的人影卻見屋中躺著一只巨大的白鼠,血液噴灑四處,散發(fā)令人嘔吐的臭味。
白玉皺著眉憋著氣,書生先去吐了,寸心還笑他,結(jié)果下一刻自己當場吐了……
看著那妖獸的尸體更惡心,每每想到都覺得頭皮發(fā)麻,寸心不由羨慕白玉在這么惡心的場面下還能保持風度翩翩的氣場。
“你說楊兄會去哪呢?”柳文才問。
白玉自是不擔心,只是寸心不知楊念是楊戩,以為是一介凡人,直道是:“兇多吉少?!?p> 寸心、柳文才按照白玉的指令去疏散客棧里的其他人,不過也是這時才知原來客棧里除了他們幾個外來者以及掌柜的和三個店小二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掌柜的帶著店小二們和柳文才以及寸心來到后院,只見掌柜的移開后院的一盆花,挖開土,露出一個圓形的拉環(huán),掌柜抓起拉環(huán)它拉開,地面上突然傳出轟隆隆的聲音,只見圓環(huán)的底下竟是出現(xiàn)一個密室!
掌柜的帶領大家走下長長的臺階,但當輪到柳文才和寸心時,柳文才先是想讓寸心下去,寸心又怎肯,她讓柳文才下去,可柳文才偏要寸心下去了自己才肯下去,就在這推拉之中地面突然一震,竟是一個人身牛頭的大怪物!
那牛怪身高有房頂那么高,手里同樣拿著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張口就朝他們怒吼,嚇得掌柜的急忙把密室的門關上,絲毫沒想留在外頭的恩人該怎么辦。
柳文才又怒又氣,趴在地上打算重新拉起那個圓環(huán)竟是無用!
眼瞧著那牛怪就要揮棒沖來,寸心竟站得直挺挺地去面對,柳文才只當她是被嚇傻了,連忙抓住她的手一拉撲倒在地,柳文才雙手撐在她雙耳旁邊,將整個身子護在她身前,以為牛怪的狼牙棒將要打在他身上嚇得將眼睛閉得緊緊的,即便渾身都在發(fā)抖也要堅持地支撐著。
被她護在底下的寸心見他那副模樣不由得笑他,心想怎會有如此愚蠢的人,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人也愿一次又一次地獻出人類寶貴的生命呢?
牛怪的狼牙棒沒有打在柳文才的身上,寸心設了結(jié)界將自己與書生保護在里頭,即便牛怪不停地撞擊也依舊打不破結(jié)界。
柳文才一直擔驚受怕的打擊沒有到來,悄悄地睜開了眼,正疑惑間只見被自己護在身下的寸心姑娘正看著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樣,隨即便聽她問道:“我不過是個過客,為何要對我這么好?就連性命也要豁出去?”
柳文才看著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先前知曉寸心曾嫁為人妻,心中便有了猶豫,他第一次見到寸心時,她滿臉的疲憊靠在自家兄長懷中,用著迷蒙的眼看著自己,那時柳文才心中便有了怦然心動,再一次見面便是今日,柳文才喜歡聽見她的笑聲,喜歡看見她的笑容,好似能將所有的煩惱驅(qū)散。
自己愛慕眼前的姑娘,即便她曾嫁為人妻又如何?現(xiàn)在的她只是自己,不是誰的妻子,他不舍得看她受苦的模樣,雖然自己沒有什么本領,不像她的哥哥們有著厲害的武術,也擊退不了敵人,自己只能用這無用的身子來抵擋換來她逃命的一線生機。
柳文才笑著,那笑好似在嘲諷自己,笑中又帶著點苦澀,只道:“許是我瘋了吧。”
這個答案在寸心的意料之外,她以為自己會聽到摩昂哥哥對嫂嫂那般的深情告白,心中竟會有種莫名的失落感,不過也許他真得是瘋了,只有瘋了的人才會這般不顧自己的性命去護一個人。
也許柳文才只是因為善良……
她看著他,忽然間有些好奇他的過往,究竟是什么能讓一個人這么善良。白玉、阿笠有種法術能看世間過往,寸心知曉后便纏著他們教她,現(xiàn)在便是用武之地了。
寸心緩緩伸出手掌按在柳文才心臟的胸口處,這一放不禁讓柳文才感到一哆嗦,他不清楚寸心想要做什么,只是不知為何隔著衣物竟能感覺到那手掌溫熱的溫度,柳文才的臉不由得立刻就紅了,猶如一個西紅柿,有些艱難地吐了下口水,心臟更是不停地亂跳,還未等寸心施法,這混亂的心跳竟讓寸心有些不知所措,她能清楚地感知到柳書生的心跳,好似那猛烈的心跳正在隨著自己的手傳遞給自己……
站在別處屋檐上的楊戩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正有些混亂的二人四目相對,竟是沒注意到結(jié)界漸漸被牛怪用蠻力給破壞,只見結(jié)界上的裂縫越來越大,寸心這時才注意到,就在結(jié)界徹底破碎消失時,寸心的手、牛怪的狼牙棒同時舉起,還未等寸心發(fā)功,一道銀光忽然閃過,血液噴飛,濺得柳文才背部都是,牛怪的身體突然被一分為二最終倒在地上,血液瞬間散發(fā)著一股惡臭。
只見穿著一身黑色綢緞手握一把黑劍的楊念出現(xiàn)在眼前。
楊戩走到依舊保持著上下姿勢的二人身旁,臉色發(fā)黑,眼神很是可怕,抬起一腳便將撐在寸心身上的柳文才踢出去,柳文才還一臉懵逼地看著他,突得又見倒在地上被分尸的牛怪嚇得大叫,迅速連連后退,后又聞到一股臭味,轉(zhuǎn)頭便是嘔吐,可謂是洋相百出。
楊戩扶起寸心,急忙為她檢查是否受傷,好在并無大礙,就在楊戩打算為寸心輸送法力時寸心說了兩個字立馬將楊戩嚇住。
“楊戩?!?p> 楊戩假裝鎮(zhèn)定看向靠在自己懷中的寸心,裝作沒聽清地詢問:“姑娘說什么?”
寸心仔細觀察了下眼前的男人,回想方才楊念不知是怎么將牛怪分尸的,她竟絲毫沒瞧見他的動作只是見有幾道銀光閃過,牛怪就倒在地上了,楊念高超的功夫和不知從哪來的黑劍讓寸心心中充滿了疑惑,她曾問過白玉楊念的身份,但白玉告訴她,楊念只是一介凡人,不足為提。
楊念身上沒有半點仙氣,只是因楊念頗為神似那人,寸心便開始懷疑了。
寸心搖搖頭,借著楊戩的手起身,柳文才也整理了一番自己才重新走到她身旁,不過寸心忽然皺眉對他有些嫌棄道:“將衣服脫了?!?p> 隨后未等柳文才反應轉(zhuǎn)身便離去。
柳文才一臉疑惑又震驚地看向楊念,只見楊念惡狠狠地看著自己,隨后也跟著離去了,柳文才不禁在想自己可是哪里得罪他了?
柳文才還是想不明白,聽了寸心的話乖乖地將自己身上僅有的睡衣脫下,雖然帶著疑惑但還是照做了,當自己看到衣上散發(fā)惡臭的血跡時頓時嚇得立馬將手中的外衣丟掉,心想難怪自己身上這么臭,也難怪寸心姑娘會那么嫌棄了。
眾人皆在客棧的大堂中集合,柳書生也已換好衣裳同他們會合。
“目前總共是遇上十只妖獸,除去客棧里的,我和阿笠在鎮(zhèn)上的其他地方也發(fā)現(xiàn)了,有不少無辜百姓被殺害?!卑子癖砬槟氐卣f道。
“那些妖獸可是都殺光了?”寸心問。
“殺盡了?!卑Ⅲ艺f。
柳文才搖搖頭嘆道:“可憐了那些無辜的百姓。”
寸心瞧了眼柳書生,知他有善心,面對無辜的死者即便是神仙也不可違反天道輪回,只能為他們默哀。
寸心忽地問白玉,“知道那些妖獸從哪里來的嗎?”
眾人皆看向白玉,唯有阿笠緊皺眉,只見白玉搖搖頭,“先前我和阿笠聞到濃烈的妖氣后我便追了出去,留阿笠在客棧護你,我追出去后和你們見到的所有妖獸一樣是動物形態(tài)的,奇怪的是他們的血散發(fā)著一股惡臭味,等我觀察后才知道他們的血液都散發(fā)著一股魔氣。”
“魔氣?”
寸心、柳文才驚訝地一同叫出。
站在他們身旁的楊戩又皺緊眉頭,斜眼瞧向柳書生,柳書生頓時一驚,忽地感覺有股寒氣直逼他來。
寸心沒有發(fā)現(xiàn)身旁的異常,反倒因白玉的話陷入思考,不由想起幾年前在凡間遇到的魔物轉(zhuǎn)世。
當寸心重新回過神來時,她暗暗瞧向身旁的兩個凡人,于是乎,便道:“今夜已是很晚了,我也累了,各位不如回房休息吧。
柳文才不由得想起方才回去拿衣服時房間已是殘破不堪,面對大街的墻都被砸出大窟窿,冷風吹進來陰沉沉的,讓人不由得發(fā)抖,生怕還會再出現(xiàn)妖獸,又是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楊戩,想起他房間的血淋淋就想吐。
就在這時白玉看出了柳書生的心思便笑道:“客棧中只有我們幾個客人,房間也很多,阿笠已讓掌柜重新收拾了幾間,柳兄上去瞧瞧吧。”
柳書生聽白玉這么一說,重點卻不在新房間,而是掌柜。
“那掌柜從密室出來了?”
這話問的不是柳書生是寸心,寸心對于掌柜方才的行為同樣很生氣,大難臨頭,若不是寸心和柳書生及時將他們帶走,他們哪還有命在?竟膽敢丟下恩人自己逃命的?!
“他還想在密室躲一輩子呢!我瞧著那密室中的食物,夠他吃好幾個月的了。”阿笠說。
柳文才憤怒地道:“那掌柜竟丟下我和寸心姑娘自己逃命,若不是楊兄及時趕到,我們怕是……”
柳文才憤怒地甩著袖在寸心兄長面前控訴掌柜。
兩位兄長自是聽出柳書生的意思,阿笠笑道:“書生你放心吧,我家小妹福大命大死不了?!?p> 柳文才看向身旁的寸心,雙眼中帶著深情,只聽他微笑道:“是,她有天神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