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到嶺南鎮(zhèn)外,便停了下來。
趕車人嫌車錢給少了,再也不肯進去半步,彭偉的家在祥云城,兩人也只能就此分手。
葉寒站在古道上,抬頭看去,日影西斜,已經(jīng)過了晌午。
好在古道距離嶺南鎮(zhèn)不過三里的距離,以葉寒如今的腳力,也算不得上遠。
半個時辰未到,葉寒便行到嶺南鎮(zhèn)街面上。
頓時一股‘少小離家老大回’的愁緒襲上心頭。
不過葉寒與“老”這字完全沒有關(guān)系。
畢竟他才十六,還年輕的很。
只是他的心,卻當真是漂泊了千年的游子。
嶺南鎮(zhèn),一景一物,都是那么的熟悉,望著渾身舒暢,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串串溫馨的記憶,這大概就是刻葉寒在腦海中的鄉(xiāng)情吧。
這里的人口,雖然不及祥云城的一半。
但今日是一月一次的廟會,販夫平民,三教九流,高門貴族都聚集在這里,貪響著悠閑。
吆喝聲、歡笑聲……各種充滿煙火氣的聲音混在一起,交融成歡樂的交響樂,街面好不熱鬧。
葉寒被這歡鬧氣氛熏染,倒也不那么急著回家,饒有興致地在街面上閑逛著。
時而在飾品攤徘徊,猶豫著要不要給母親買幾件首飾。
時而沖擊雜耍人群,跟著給路過的陌生雜役人喝彩。
……
“唉,倒了血霉啦,你這小乞兒,竟然敢弄臟本少新置辦的衣服,給狠狠打?!?p> “少爺,蓮兒不是故意的,蓮兒知道錯了!啊……”
葉寒正在小攤邊擺弄稀奇物拾,后方突然傳來一陣是心裂肺的哭喊聲。
他不由得眉頭一皺,尋聲望去。
在較為富麗的飯樓門口,圍攏了許多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女童的哭喊聲,正是從那里的人群中央傳出來的。
葉寒穿過人群,望去,三個猥瑣男人正對著女童拳打腳踢,旁邊還站著一位滿臉憤然的青年。
“竟然是張虎?三年前,與我一起參加過朝云閣的考核,不過,我記得這張謬未能通過考核,想不到淪落為魚肉鄉(xiāng)里的惡霸。”
張虎望著衣袍上那灘烏黑手印,怒意愈盛,上前在女童躬曲的背上踹了幾腳。
“該死的小乞丐,卑賤的跟條狗一樣,尋常本少爺都不惜得理會你,今日竟敢弄臟我的衣服,當真是該死?!?p> 這幾腳便是成年人都未必扛得住,何況是七八歲的女童,頓時響起一陣凄厲的哭喊聲:“少爺,蓮兒知道錯了,??!啊!……”
稚嫩的哭喊聲猶如一根根鋼針,深深刺疼著眾人的良知。
由于懼怕得罪那張虎,一時間,也沒人敢上前勸解。
“這小孩真夠倒霉的,招惹誰不好,偏是惹上嶺南鎮(zhèn)惡少張虎?!?p> “唉,小小年紀就被遺棄,真是苦命啊,這哭聲叫得我心都快碎了?!薄?p> 哭喊聲越來越弱,地上的小乞兒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
周圍人都是心頭一緊,許多身強體壯的青年都是義憤填膺,若不是身邊的人拉著,早就沖出去了。
正當人群議論紛紛,終是沒人敢上前勸說時。
人群中,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站了出來,勸解道:“張少爺,她還是個孩子,教訓幾下就好了,你這樣會把她打死的?!?p> “老梆子,你別給本少找不自在”張虎又惡狠狠道:“你家今年的店租,我可還沒收,到時候少不得你苦頭吃?!?p> 老頭聞言,看了一眼地上的女童,猶豫片刻,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就走了,“唉!可憐的娃兒啊,來世投個好人家吧!”
張虎瞥了一眼黯然離開的老者,得意道:“告訴你們,今天,誰敢觸我霉頭,我讓他家全年沒有好日子過。”
“小兔崽子,喊吧,盡情喊吧!人人都同情你,我偏是瞧得你愈發(fā)生厭,你就是把嗓子喊破了,在這條街面上,也沒人敢在我面前把人救走?!?p> “漬漬,張老三,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腰?!币坏览滟穆曇魪娜巳褐袀鞒?。
張虎聞言勃然大怒,“誰?誰踏馬找死?”
“嘭!”“嘭!”“嘭!”
人影一閃,三個猥瑣男人,被人踢飛了出去,躺著地上打滾,卻硬是沒有爬起來了。
張虎望向少年,一陣愕然,旋即冷笑道:“喲!我當是那個不開眼的,這不是在朝云閣第一廢材葉寒嘛?怎么提前被掃地出門了?”
葉寒將女童抱起來,發(fā)現(xiàn)還有生命跡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憤然道:“這畜牲,下手這么重,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教育他的?!?p> 葉寒平生最是見不得以強凌弱的事情,此事偏是讓葉寒遇上了,他又怎么會袖手旁觀呢。
葉寒斜睨著滿面油光的張虎,冷笑道:“我雖然是朝云閣第一廢材,不過我好歹進入了閣院,比那些連山門朝那里開都不知道的人,那是強上萬倍不止。”
張虎大怒:“姓葉的,別以為本少爺不知道,在朝云閣,你什么都不算,那名聲更是臭不可聞,少在我面前裝十三?!?p> 葉寒不惱反笑道:“我倒是沒有這嶺南惡少的名聲臭,魚肉鄉(xiāng)里,小心,那天被人宰了都不知道?!?p> 這到是一句實話,千金難買的忠告。
因為這張虎后來還真被人割去頭顱,懸掛在街面,曝曬三日,卻是不知道何人下得手。
張虎那能聽得進去,冷笑道:“就憑他們,你也太小瞧本少爺了,我可是已經(jīng)是開脈境一重強者,我到要看看,誰敢?”
說罷,張虎冷眼在眾人臉上掃過,威脅的韻味再明顯不過。
“還真是井底之蛙,你就算是圣者大能,也怕被人終日惦記著,區(qū)區(qū)一個開脈境小修士,妄想以力鎮(zhèn)壓悠悠之口,可笑至極?!?p> 葉寒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不想再和他廢話。
孩童氣息微弱,必須盡快醫(yī)治。
可是在張虎看來,葉寒就是想逃走。
今日,姓葉的落了自己的面子,那能怎樣便宜了他,加上聽聞這廢物一直無法開脈。
張虎心中對于葉寒的忌憚瞬間消失,冷笑道:“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張虎抬拳便砸,雙目赤紅,充滿惡毒。
察覺到偷襲,葉寒倒也不慌,相反厭惡感劇增。
自己本不想多生事端,看來偏是逃不過了。
“狗東西,你真的惹怒我了,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就讓我代你老子好好教訓一下你?!?p> 葉寒一躍而起,在空中轉(zhuǎn)身,一腳向著張虎踏去。
雖是懷里抱著孩童,但速度絲毫不慢。
一擊落空,張虎正在納罕,忽然頭上罡風咧咧,抬頭看去。
“嘭!”
腳掌結(jié)結(jié)實實踏在那張陰鷙的臉上。
頓時整張肉臉坍塌,鼻血四濺。
巨力作用下,張虎仰到在地,被葉寒踩在了腳下。
“嘶嘶!”
街面陷入寂靜,死一般的靜,落針可聞。
張虎開脈境的實力可不是擺設(shè)。
卻被這少年一腳踩在腳下,動彈不得。
這一幕極具沖擊力,生生印在人群心中。
“姓葉的,有種你就殺了我,否則,你就是孬種、膿包,以后本少爺定不饒……”
張虎心中的火氣沖天,料定葉寒不敢下死手,倒也放的開了,破口大罵起來。
葉寒俯身望著腳下的張虎,冷漠道:“即便今日踩死你又何妨,只是不想臟了我的腳,壞了我的心情?!?p> “嘭!”
葉寒在張虎肚子上重重踢了一腳,使得那肥碩如肉球的身體飛了出去。
但葉寒并未打算輕饒了他,想讓這惡人多漲點記性。
“嘭!”
只見葉寒人影一閃,下一瞬來到肉球后方,又是一腳踢去出,使其再次飛掠出去。
嘭!嘭!……
張虎如同皮球般被葉寒來回踢了十來腳,方才勉強繞過他。
眾人再看地面上,那撕心裂肺嚎叫的張虎,都是心情無比舒暢。
有些膽子大的,早已按耐不住,偷偷撿起石頭砸了過去。
張虎橫行嶺南鎮(zhèn)多年,眾人早就看他不爽,既然有人帶頭,頓時白菜石頭盡數(shù)砸了過去。
使其徹底失去反抗能力,葉寒才放心離開。
眾人望著少年的背影,一陣出神,眼神中更多的是尊敬。
“惡人自有天收,老天爺終于是看這王八蛋不過眼了,這才派來這位少俠過來,替我們出氣?。 ?p> “孤陋寡聞,這是葉家族長的少爺,多年來,都在神仙洞府修煉,那可是了不得的天才??!”
“老話說的好,相由心生,看著葉少爺如此俊秀飄逸,就知道,他定是個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