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陛下會吃人
柳蝶舞走后，時允安將被子下的外袍丟給李頻，然后從宮女手上接過繡有龍紋的外袍穿好。
她一般都是自己更衣，有時候林迢迢幫她是為了掩人耳目，主要還是防止被別人知道暴露身份。
“李頻，謝白川現(xiàn)在在何處？”她問
大理寺不可一日無人坐鎮(zhèn)，于是昨晚她便下了令，將毒酒一事全權(quán)交由大理寺少卿謝白川調(diào)查。
李頻才剛把那闖入的小太監(jiān)拉出去，進(jìn)來后聽到皇帝在喊他，連忙小跑著進(jìn)來，躬身回稟：“回陛下，謝大人一早便進(jìn)了宮，現(xiàn)在許是還在御膳房。”
“那就去御膳房。”時允安朝外走去。
“是?！崩铑l跟在時允安身后，出了殿便揮了揮拂塵，高聲道，“擺駕，御膳房?！?p> …
御膳房從昨天開始到現(xiàn)在，便一直是一個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
特別是司膳總領(lǐng)太監(jiān)和總管姑姑，從開始準(zhǔn)備晚宴時就忙得焦頭爛額。
后面居然還出了酒水里被下毒的事情，搞得他們現(xiàn)在只能在謝大人和一群官兵侍衛(wèi)的注視下，還要繼續(xù)準(zhǔn)備膳食。
好在陛下今日不知為何沒有傳飯，如要是再出了一星半點的差錯，那整個御膳房都腦袋不保。
只不過現(xiàn)在，為什么陛下突然要過來了??！
有一個謝白川一樣的冷面閻王還不夠嗎？
他們平日里少見陛下，大部分人更是沒見過。傳聞里陛下性情乖戾，喜怒無常，雖然年僅十七便有了八尺身量，威猛異常。
聽說發(fā)起怒來，將人傳喚進(jìn)宮殿內(nèi)，出來的便只剩帶血的模糊肉體了！
這哪里是發(fā)怒，分明就是吃人?。?！
御膳房的一眾御廚和太監(jiān)宮女們，在聽說時允安要親自過來時，個個都頭皮發(fā)麻起來。
陛下是明君沒錯，可要是發(fā)怒了……天殺的，為什么他們要這么提心吊膽啊！
謝白川還在踱步巡視著，沒有想到這看似平靜的御膳房中，在掀起什么心里風(fēng)波。
“陛下駕到——”
時允安的龍輦在外面停下，她在一眾人的簇?fù)硐戮彶竭M(jìn)了御膳房。
除了大理寺的人是單膝下跪行禮外，其余人皆是對時允安叩首扣得五體投地。
由于有大理寺的人介入，實在是烏泱泱的一片。時允安掃了一眼后，道：“平身?！?p> 她又看向了為首的三人，點了點道：“你們?nèi)齻€，隨朕出來?！?p> 陛下的聲音好像并不粗獷，甚至有點清脆，偏少年朝氣感？
宮人們極想抬頭看看時允安生得什么模樣，卻又不敢抬頭。直接抬頭看上位者，本就是不尊敬的舉動，更何況是陛下。
在時允安把人帶走后，有的膽大的才敢悄悄瞟一眼背影。
這一瞟，頓時傻了。
哎？
陛下怎么好像……不怎么高的樣子呀？？
早在昨晚出事后，御膳房便被大理寺的人和禁衛(wèi)軍圍得密不透風(fēng)了。為了防止隔墻有耳，時允安把人領(lǐng)到了稍遠(yuǎn)的另一頭無人處。
她的目光剛落到那總領(lǐng)太監(jiān)和總管姑姑身上，兩人是宮中老人，很有眼見地立馬自報姓名。
“奴才石全忠?！?p> “奴婢秀娘。”
“石全忠。石這個姓氏，倒是挺迎合御膳房的?！睍r允安手摸著下巴，道。
“是，當(dāng)初就是瞧中了奴才的姓氏討巧，才被安排到了御膳房?，F(xiàn)如今能成為總領(lǐng)事的，都是陛下龍恩浩蕩，奴才感激不盡。”石全忠連忙點頭哈腰，內(nèi)心卻很復(fù)雜。
他好歹也是個御膳房的總領(lǐng)太監(jiān)，平日里雖說不上常見到陛下，但見還是見過的。所以對于底下一些關(guān)于陛下的流言蜚語，他自是不屑的。
克數(shù)沒想到，陛下居然連自己叫什么，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仿佛頭回見面一般……
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不過陛下又夸了，算是夸了他。
石全忠如是這般給自己心里安慰著。
“白川，說說情況?！睍r允安沒再看石全忠，朝謝白川說道。
謝白川頷首應(yīng)“是”，隨后道：“昨日臣在御膳房，將準(zhǔn)備晚宴的御廚們都排查了一遍，溫大人也將晚宴上剩余的菜肴都檢查了一番。除了那瓶酒，其他的一切都無異常?！?p> 時允安問：“不是御廚做的？”
“是，臣得陛下令，丑時末將所有御廚都帶到大理寺，與父親一起挨個審了一遍。但他們都說未曾做過，我們也看不出什么撒謊的痕跡。”
謝白川點頭，又道：“考慮到他們第二日還要為宮中準(zhǔn)備膳食，并未多留。”
“那御膳房的宮人呢？還有昨日送酒的那幾個宮女?！睍r允安又問。
“御膳房宮人眾多，臣只將那幾個宮女押了，其余的都交由秀娘姑姑和石公公?！敝x白川回答。
秀娘和石全忠被點名，連忙接連說下去：“奴才連夜將司膳太監(jiān)們?nèi)妓蚜艘槐?，審了一遍，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p> 秀娘緊跟著道：“除了那幾名送酒宮女，其余宮女奴婢也連夜搜查了一遍，確無異常?！?p> “幾名？說清楚?！睍r允安微微皺眉。她發(fā)現(xiàn)從剛才開始，送酒宮女人數(shù)就一直用約數(shù)來替代。
“一共七名?！敝x白川說完后，停頓了幾秒，又緊接著道，“臣無用，只問出了她們昨晚送酒來時，曾被一位男子攔下過。臣猜測，該是天啟的薛國師?！?p> “白川，你覺得薛大人會害他們自家皇子們？”在謝白川說完后，時允安徑自思忖了一會。忽而抬頭，眼中含著些許笑意。
謝白川怔愣了片刻，隨即低頭，道：“那酒原是給陛下的，轉(zhuǎn)交到天啟二皇子手上時，薛國師也是及時出現(xiàn)攔住了?！?p> 看來謝白川依然覺得付季玄是有問題的。
時允安朝兩名宮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倆回去。
“白川啊，天啟如今是要與我們交好的，動不得我們，知道嗎？”
話畢，她在原地踱步兩回后，又走近謝白川，低聲對他吩咐了幾句。
謝白川驚訝，但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立馬抱拳行禮，快步回去了。
時允安又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并沒有回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