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沒有什么不可能
“陛下是君,我是臣,這是老臣分內(nèi)之事?!崩瞵槴\低頭說道。
“左相您就是太拘泥于這些禮數(shù)了!”時允安無奈,只得轉(zhuǎn)移了話題,“我便不再廢話了,說事吧?!?p> 話落,李瑯玕請她坐下,和時允安又是一番推辭,最終兩人才坐下。
只不過在李瑯玕的堅持下,時允安坐在了主位。
“霜降節(jié)那日,樂安在宮內(nèi)中了毒,您可知道?”
李瑯玕摸了摸胡子,搖頭道:“老臣只知長公主是身體抱恙,不曾想是中了毒?可查出是誰做的了?”
“我有幾個猜想,但還不能完全驗證,所以來找您商討?!睍r允安道,“那日,尚衣局送來的禮服,內(nèi)層有毒粉在上面?!?p> “這么說,是尚衣局做的手腳了?”李瑯玕順著說下去,又自己搖頭否認,“不對,若是這么簡單,想必陛下也不會來找老臣了?!?p> 時允安點頭,心想不愧是兩朝老臣,果然聰明厲害。
“樂安那日還吃了些糕點,糕點上也被人做了手腳。不過,不是樂安所中的毒,不過是些普通的軟筋散?!?p> “長公主中的何毒?如今解了嗎?”
“南疆奇毒。”時允安說完,還順帶夸了一下付仲翼,“那付二皇子不錯,見樂安中毒,不僅親奉上解藥,還留下來照顧?!?p> “公主無恙便好!”李瑯玕松了口氣,“那付二皇子老臣也見過幾次,為人溫和寬厚,看著確實是個君子?!?p> “只愿樂安嫁過去后能順心便好。”時允安又點了點頭,提起時樂安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扯得有些遠了,繼續(xù)說?!睍r允安掃了眼桌上,沒見到說事情時該有的茶杯,有些失望。
就像沒有嗑瓜子地在聽戲,失了靈魂。
但失望一閃而過,她又看向李瑯玕道:“時樂安會中毒,我想大概是她穿衣時沾染上了那內(nèi)層毒粉,后面吃糕點時,又舔到了手指。”
“老臣與陛下想法相同?!?p> 李瑯玕摩挲著他長著胡須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樂陽殿下雖平時不拘小節(jié),但畢竟身為皇室公主,是絕對不會做經(jīng)常咬手指這樣,有失體統(tǒng)的動作?!?p> 李瑯玕說的沒錯。
想來是下毒之人十分熟悉時樂安,所以……
“陛下懷疑,尚衣局的禮服和御膳房的點心,都是出自同一人,這是布好的局?”李瑯玕說出了時允安的猜測。
“對時樂安下手,我雖不知目的是什么,但查一下和誰有關(guān)還是做得到的?!?p> 時允安勾唇,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尚衣局,御膳房,剛好那個點都有慈寧宮進出記錄。”
“是太后娘娘?”李瑯玕驚詫,隨即皺起眉頭。
若是柳蝶舞的話,時樂安出了事那就好大動干戈,找柳蝶舞對質(zhì)。
可是如今這時樂安已經(jīng)安然無恙了,加之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指認柳蝶舞,此事也先只好不了了之。
陛下如今來找他,想必是做了什么決心了。
果然,他思忖完的下一刻,時允安便與他說了柳管家一事。
“陛下為何不早與老臣說?這樣老臣也好早些幫陛下,您何必自己出手去查?”李瑯玕詢問完,突然從座位上跪了下來。
時允安連忙站起身去拉他:“左相,您這是做什么?”
“老臣身為陛下的臣子,卻不能為陛下分憂,實在是無用啊!請陛下賜老臣死罪!”
時允安動作頓了一下,而后嘆氣道:“你想多了。”
新帝登基,永嘉年以來,最大功臣無疑便是左相李瑯玕了。
就他慧眼識珠這一點,便注定了時允安凡事都要找他商量。
好說歹說地將李瑯玕拉起來,時允安有些口渴了。
李瑯玕此刻仿若化身李頻,察覺到后立馬出聲叫人進來準備茶水。
他給時允安倒茶,時允安慢悠悠地品著。
突然想起了什么,時允安從懷中將那支玉簪遞給了李瑯玕,再與他說了自己喬裝進柳府一事。
“這支簪子是我從柳忠書房拿來的,你看看可有什么異常。”
李瑯玕沒有拿簪子,而是靠近看了看,為難道:“這個……老臣畢竟是男人,不太懂這些女兒家的東西。這個,陛下您不是要比老臣知道更多嗎?”
時允安吹了吹茶面上漂浮的小茶葉,笑著看了他一眼:“您可別打趣我了,我既扮作男裝,哪還敢碰這些?”
李瑯玕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時允安女扮男裝,瞞天過海這點也是李瑯玕提的。
就像那句“秋季的桃花開了”,在她做皇帝之前,她也覺得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直到那時,看著京城就快到了,她感到無助,甚至想逃跑。
李瑯玕出現(xiàn)了。
他穿著便服,提出了假扮小皇子的主意。
時允安那時害怕極了,護著身后的人,眼中含淚搖著頭拒絕:“女人做皇帝?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李瑯玕則是看著外面的樹,問了她一句無厘頭的話:“殿下,您見過秋季開的桃花嗎?”
時允安那時心里只有慌亂,只能聽著李瑯玕那蒼老的聲音緩緩道:“老臣見過。現(xiàn)在就像殿下要做皇帝一般,沒有什么事不可能的?!?p> 正如李瑯玕所說,沒有什么事不可能的。
她真的當了皇帝。
時允安輕輕放下茶杯,瓷器與桌面碰撞出輕微的聲響。
她垂著的眼眸里,神色晦暗不明,輕飄淡然的語氣開口道:“朕不喜歡喝茶時,有茶葉擋著?!?p> 時允安的言外之意,就是不希望李瑯玕做多余的事情。
李瑯玕低下頭,恭敬道:“老臣記下了?!?p> “不過這支簪子的樣式,老臣還真有幾分眼熟。”李瑯玕看著那簪子,回憶道,“似乎賤內(nèi)也有幾支差不多的,上頭都有這樣的海棠花?!?p> 海棠花……
時允安將關(guān)于簪子的一切都聯(lián)系了起來,突然腦海一亮。
李瑯玕也在此時接著說了下去:“這應(yīng)該是宮內(nèi)近幾年流行的款式吧?賤內(nèi)也是進宮得到的賞賜。”
確實,難怪她看著眼熟。
不過她的后宮僅有林迢迢一人,沒有什么后妃爭奇斗艷。平時又忙于朝政,可能偶然看見過幾次,沒放在心上。
既然是在宮內(nèi),那便要回宮了。
小瀾同學(xué)
有看不懂的地方,注意是伏筆伏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