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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靈石

第十章 東歸1

雙靈石 言晨陽 3878 2023-04-24 22:07:27

  雷疏嘯在西海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從當(dāng)年的鴻溟高足變成了大名鼎鼎的伏波堂雷堂主。西海群魔對其很是忌憚,甚至有“寧愿山翻山,不與雷神面對面!”之言。雷疏嘯非名利之徒。高位和虛名對他來說如浮云。但要說他的修為已達到超凡脫俗的境界了,倒也未必。

  雷疏嘯與方怡相識多年,又在西海與其并肩作戰(zhàn)十余年,慢慢的對她產(chǎn)生了一種特殊的感情。敬佩?憐憫?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也從來沒有細細想過。如今曜石山已滅,方怡心愿已了,不日將率雨花宮弟子返回雨花宮。他自己也要回鴻溟。以后二人見面的機會怕是要少之又少了。想到這里,雷疏嘯心中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寂之感。

  雷疏嘯在院中打了一套“遁”字小訣,心依舊無法靜下來。只見他越耍越快,招式漸亂。忽然,雷疏嘯將長劍送回劍鞘,神情凝重地看著風(fēng)中搖曳的竹葉。此時他才明白,這葉羽城中最讓他割舍不斷的是與方怡經(jīng)歷的點點滴滴。

  雷疏嘯隨手折斷一條竹枝,看著似柳葉般的竹葉,自言自語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這時忽然聽到有人喊道:“雷師兄在嗎?”。

  雷疏嘯心中一悅,不由得眉頭舒展,回頭一看,正是方怡。

  方怡見雷疏嘯一副驚喜的樣子地看著自己,道:“雷師兄,什么事情如此高興???”

  雷疏嘯忙回過神來,道:“沒什么?”,接著又以一種試探的口吻,道:“你什么時候回雨花宮?”

  方怡道:“也就這一兩天吧!你呢雷師兄?真的打算回山了?”

  雷疏嘯暗道:“原來她是來跟我道別的!”,心中不免有些傷感,道:“當(dāng)年奉師命來西海助先盟主秦師叔掃蕩群魔。一待快二十年了,也該回去了。”,說完眼中閃現(xiàn)出一絲柔情,看著方怡暗道:“她今天是來跟我道別的,這一別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方怡察覺到雷疏嘯眼神有些異樣,忙岔開話題,道:“聽說你要帶那少年回鴻溟?!?p>  雷疏嘯道:“嗯,我已跟秦盟主商議過了。繼續(xù)將那少年留在西??制湫悦y保。”

  方怡點了點頭,道:“眼下恐怕也只有廣陽子師伯能救那少年一命了?!?p>  雷疏嘯道:“此事我已上報家?guī)煟坏人先思一卦捔??!保爸皇恰薄?p>  方怡以為雷疏嘯擔(dān)心廣陽真人不會同意讓他帶那少年回鴻溟,勸道:“雷師兄放心,廣陽子師伯萬事以蒼生為念,絕不會見死不救?!?p>  雷疏嘯道:“這是自然?!?,“我是說,此地一別,也不知你我何時才能再見?!?p>  方怡沒想到雷疏嘯中心的隱憂竟是這事,不禁臉頰一紅,將目光轉(zhuǎn)向他處,道:“來日方長,以后雷師兄有空盡可到我雨花宮一坐。我雨花宮隨時開門迎客?!?,隨后又低聲嬌羞道:“又不是生離死別,見個面還不容易!”

  雷疏嘯聽方怡如此說心結(jié)忽然打開,朗聲笑道:“不錯,不錯!今日只是暫別,我要到你們雨花宮還不容易嗎!”

  雷疏嘯與方怡相識已久,朦朦朧朧中多少都能感知到對方的心意。只是雷疏嘯于情感一事不善表達,而方怡有云舒前車之鑒對兒女之情始終心有顧及。如此二人中間那層紙窗始終未被戳破。即使今日,也是“一切盡在不言中?!?p>  這一日,二人聊得格外多。雷疏嘯從自己拜師學(xué)藝說到學(xué)劍所成后被師父派到西海。又說起了當(dāng)年云舒大鬧鴻溟時二人初次相遇的情形和后來在西海一起降魔除惡的經(jīng)歷。期間他有幾次無意間表露出自己對方怡的愛慕之意。方怡則每每有意岔開話頭,而后又屢屢心生后悔。在與方怡一番長談之后雷疏嘯心情大好,心中的那一點清寂也一掃而光。

  方怡率弟子離開西海后,雷疏嘯本想等那少年脈息平穩(wěn)了再東歸。誰知那少年連體內(nèi)僅存的一絲脈息也變得時有時無。于是雷疏嘯收到師門回信,讓他速帶那少年趕赴鴻溟后當(dāng)即拜別秦萬年、要護等人,帶那少年返回鴻溟。

  雷疏嘯載那少年御劍回鴻溟。為保少年脈息不斷,雷疏嘯每行一段便以行脈之法為其通一次脈。

  過了龍脊山,風(fēng)物自然與西海大為不同。雷疏嘯已有十余年沒有回到神州故土了,看著眼前山巒聳翠,江河綿長,雷疏嘯心中甚是親切。為了早點到鴻溟,雷疏嘯御劍速度極快。行不多時,雷疏嘯遙望下方平闊地帶金色一片,農(nóng)人穿梭其間,當(dāng)是農(nóng)田豐收時節(jié)。飛云拂面,雷疏嘯似乎聞到了麥甜稻香。如此行了不足一炷香時間,離鴻溟山已不過數(shù)百里的路程了。

  離鴻溟山越來越近了,雷疏嘯心情反而沒了初時那樣急切。這時透過云層見下方幾道金光射出,頗為耀眼。雷疏嘯知鴻溟山已近在眼前,便勻速向下方飛去。穿過云層,只見群山延綿,蒼蒼莽莽,一派雄渾大氣。山間草木更是郁郁蔥蔥,生機勃勃。忽然有一群鳥從林中飛出,隨后數(shù)只仙鶴排云而上,鶴鳴之聲悠揚環(huán)繞于耳邊。

  鴻溟山到了。

  雷疏嘯向山中飛去,先是繞過群山前一座孤峰。此峰陡峭險峻,自上而下整體微微西斜,猶如一把斜插地面的利劍,又像一個睥睨西望的俠客。這座孤峰正是宗意清當(dāng)年坐化飛升之地——坐忘峰。此峰之上修有一座金色宮祠,名曰清祠。乃百姓為鴻溟先圣宗意清所建。宮祠不大,卻通體鍍金,剛才云外那幾道金光便是由宮祠所折射而出的。

  過了坐忘峰便有一道飛瀑映入眼簾。飛瀑足有三十余丈,從山間奔瀉而下,落入一處碧潭。潭水外溢形成一道水流流往山下。過了飛瀑,便是一個寬闊平坦的大峽谷。峽谷兩側(cè)的兩道山梁斜平如鏡,如兩面翠色高墻。谷中有一條小河,靜靜地流向那道飛瀑。

  雷疏嘯沿谷飛行十?dāng)?shù)里,前方山勢漸高,不遠處數(shù)峰并起。只見居中那座山峰山腰上有一片依山而建的宮殿。紅墻碧瓦,飛檐靈動欲飛,游廊起伏隱現(xiàn)。殿群中間有兩座高閣一東一西卓然而立,格外顯眼。這組殿群便是鴻溟山玉清宮。那兩座高閣一個是供奉意清真人神像的靈虛閣,另一個是安放鴻溟鎮(zhèn)山靈石的圖星閣。

  雷疏嘯在玉清宮宮門口落下。守門弟子已提前知曉雷疏嘯要回山,見他抱著一個少年便迎上去接了過來,道:“恭迎雷師兄!”。

  雷疏嘯沖他們點了點頭,吩咐他們將那少年先安置在清心堂。

  玉清宮內(nèi)古樹成蔭。進宮門之后有一條青石板路直通三清殿,石道中間有一尊碩大的白玉赑屃托著一塊數(shù)丈高的白玉神碑。神碑后不遠處安放著一口巨大的銅鼎,銅鼎再向前數(shù)丈便到了大殿門口。殿前兩側(cè)各置一只九尺來高的銅鑄仙鶴,仙鶴口中升起縷縷青煙。

  此時院內(nèi)有十余名弟子。有的在樹下練劍,有的手捧經(jīng)書背誦經(jīng)文,還有的在修剪花草打掃庭院。眾人見到雷疏嘯回來了,便圍了上來與其寒暄。又見守門師兄弟背著一個少年,紛紛問雷疏嘯那少年可是在蜇龍谷破了魁剛法陣的奇異少年?少年究竟出自何門何派,怎么如此了得?他受了什么傷?也有的什么也不問,只講述自己聽聞有關(guān)蜇龍谷大戰(zhàn)的傳奇經(jīng)過。雷疏嘯被眾師兄弟問得頭大。他讓守門師弟將少年安置到客房后,正愁自己如何脫身時,從前方玄壇殿中走出兩人。一個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相貌敦厚,正是溫道詮。另一個看上去與雷疏嘯年齡相仿,身材挺拔,高于溫道詮半個頭,面目白凈英俊,便是張鳳鳴。

  溫道詮上來驅(qū)散眾人,以他素來的腔調(diào)不冷不熱道:“咱們平魔大英雄歸來啦?”,他見只有雷疏嘯自己,又問道:“那少年呢?不是說要帶他回來救命嗎?”

  雷疏嘯道:“我已暫將他安置在清心堂了?!?p>  溫道詮道:“清心堂是會客之所,你把這么個來歷不明的少年放在那里怎么行呢?”

  雷疏嘯已事先知道溫道詮對自己將西海解決不了的這個“麻煩”帶回鴻溟有所不滿,心中也有所準(zhǔn)備,道:“師兄盡可給他安排其他住處,我沒什么異議?!?p>  張鳳鳴見兩位師兄剛一見面就要起爭執(zhí),忙在一旁打圓場,道:“哎,咱們鴻溟有的是房間。大師兄不必擔(dān)心,稍后我來給他安排其他住處。”,接著又向雷疏嘯道:“二師兄,你可不知道。自從知道你要回山,師父已經(jīng)念叨好幾天了!走,趕緊去見他老人家吧?!?p>  雷疏嘯道:“一晃就十幾年了!師父他老人家還好吧?”

  溫道詮有些怨氣,道:“只顧在西海忙自己的事了,師父好不好,多回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雷疏嘯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兄習(xí)慣了以長者自居,凡事就愛說道別人幾句,其實也不見得有什么惡意。

  師兄弟三人一邊聊著,一邊往里走。

  張鳳鳴道:“二師兄,你可不知道,大師兄先在可已經(jīng)收徒啦!”

  雷疏嘯道:“是嗎?那就要恭喜師兄了?!?p>  溫道詮一臉毫不在意,道:“收了幾個玩鬧少年。成不成器還不知道,最起碼都是出身正經(jīng)人家?!?,“雷師弟,救人可以,收徒可要擦亮眼睛了!來歷不明的人可入不得我鴻溟的門!”

  雷疏嘯道:“多謝師兄提醒,疏嘯道行尚淺,還沒想過收徒之事。”

  溫道詮撇了一下嘴,道:“你要這么說就是打師兄的臉了!咱們幾個你法力最強,劍法最高。你都沒資格收徒,那師兄收那幾個徒弟豈不成了誤人子弟!”

  雷疏嘯道:“話不能這么說,法術(shù)只是我門中修行的一個法門,劍法更是不值一提。修行大道沒這兩樣也無關(guān)緊要?!?p>  溫道詮看了一眼雷疏嘯,向張鳳鳴道:“看到?jīng)]?你二師兄這這些年雷堂主沒白當(dāng)。這嘴皮子算是練好了!”

  張鳳鳴笑道:“行了大師兄,師父還等著咱們呢!”

  師兄弟三人說著話已穿過三重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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