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泉湖的煙海上,嫖姐引著眾人離去,桀少與姬宓的視線,像是繃緊的弦,隨著桀少的轉身,終于扯斷,卻留下兩條不斷搖曳的心弦。
小雷得知都大二家中的變故,一連陪了都大二三天,等到第四天,才起身前往玉湯宮。他再次出了大都城,再一次途徑涿泉湖,短短幾天,已經是物改人非。
涿泉湖上的煙塵,用了三天的時間終于消退,而當煙塵散去,留下的卻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天坑。原本的涿泉湖已經跟著那座坍塌的蟲山一起下沉到不知道哪里去,這讓都大二想要探索廢墟的計劃也泡湯了。
那一條條本應該匯入到了涿泉湖中的河流,此時到了涿泉湖邊,成了一條條飛流的瀑布,掛在那深不見的巖壁上。
小雷看著腳下這副劫后的景象,不禁眉頭緊鎖,一來為都大二感傷,二來為驕少擔憂。但忽然間,當他的目光掃過那一條條飛瀑時,不由的眼神一亮,然后加速飛往玉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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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湯宮在穹京之中,雖然地處穹京一處偏隅,往來的賓客卻絡繹不絕。穹京坐落于平原之上,而玉湯宮卻偏偏在這一隅之地堆砌起一座小山,這座小山也不高,看上去像一位臥坐的處女,圍繞著小山停放著的那一臺臺裝飾精美的車馬座駕,就像是她身下華美的綢墊,而那玉湯宮則像是她脖頸上的一枚寶珠,慵懶的映照著穹京繁華的景象。
“你來了。”在玉湯宮后院的一處園林之中,嫖姐正逗著池邊枝頭的一只珍珠小鳥,忽然說道,嚇的那鳥兒飛了起來。
“不知堂主喚屬下來此何事?”小雷在玉湯宮中一眾美人的指引調侃下,終于找到嫖姐的所在。
“我問你,若是有人欺瞞殘害我嫖堂之人,該怎么辦?”嫖姐轉過身,用剛才挑逗鳥兒用的那根櫻桃梗指著小雷問道。
“嫖堂之人既是漢門之人,犯我漢門,萬仞誅滅?!毙±椎恼Z氣很平淡,但林中的鳥兒卻被他散發(fā)出來的殺氣嚇的四處飛逃。
“不錯,不過我們畢竟是開門做生意,以后殺氣不要這么重。有人壞了規(guī)矩,你跟我來,正好教教你咱們這行的規(guī)矩?!闭f罷,嫖姐用手中的那根櫻桃梗在面前一劃,櫻桃梗立刻燃燒了起來,同時一團火焰從嫖姐身前冒出?;鹧鏇]有消失,而是凝固在那里,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團火云,接著嫖姐用火云將小雷包裹住,直接飛出了玉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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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在身處在云團之中,小雷卻能從風中感受到飛馳的速度,丹境修士的飛行速度確實比神境修士快上太多,也難怪吃老大的那只響箭不需多久,便能叫來救兵。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團火云便停在了一座宅院之上。小雷從云團中走出,看著下方的那處宅院,樓高庭深,像是個顯貴的門戶,不過再顯貴,終究是個平凡人家,看不出嫖姐為何來到這里。
“走?!辨谓銙吡艘谎坌±?,指了宅院中的一處別院,直接從空中飛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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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是誰?”下一刻,小雷便跟著嫖姐落入那別院之中,院中有一男子正和三名女子嬉戲,四人衣衫不整,看見突然落下的兩人,男子瞪大眼睛惶恐的問道。
嫖姐沒有說話,而是拿出了一把發(fā)釵,這把發(fā)釵小雷自然認得,這把釵正是自己留在雨花樓中云樂坊三釵之一的霓虹釵。
看到這把釵出現(xiàn)在此時此地,小雷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大概,而同樣看到那把釵的男子,嚇的后退數(shù)步,連忙從身后的女子中抓來兩個擋在自己的前面。
“侍衛(wèi)!侍衛(wèi)!”男子用身前的女子當做肉盾,一邊小心的后退,一邊大喊著。只是他身前的那兩個女子哪里見過這樣的情形,看到自己現(xiàn)在處境,又看著小雷的那一身黑袍,早已嚇的雙腿松軟。
男子拉著她們,往后沒退幾步,便被院子里的石臺絆倒,三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就在這時,一群提刀的侍衛(wèi)魚貫而入,將小雷和嫖姐圍在中間。
“她的尸首呢?”嫖姐看著那男子的丑態(tài),等到衛(wèi)兵將他和嫖姐隔開,他終于鎮(zhèn)定下來,嫖姐終于開口問道。
“殺!殺了他們!”嫖姐的質問帶有這一種不容反駁語氣,完全是一個上位者的姿態(tài),而這話語卻把男子激怒,指著兩個人大喊。
那群刀兵聽到命令,紛紛提刀向前,小雷不用嫖姐出手,只是微微催動靈力,那群刀兵便被一股旋風卷起,雙腳離地,進退不能。
嫖姐沒有再重復她的問題,而是看著那男子,并往前走了一步。
“師,師,師,師,師彩娘的尸體呢?”男子怎么會想到自己竟然會驚動到仙人,驚恐的磕磕巴巴的,朝著一個被卷起的侍衛(wèi)問道。
“東村!河陰!”那侍衛(wèi)浮空左右動不得,大喊著回答道。
“走?!辨谓戕D過頭,對小雷說道,同時擺了下手。數(shù)團火焰從嫖姐的掌中飛出,瞬間就將這宅院變成了一片火海,只留下了男子和那名侍衛(wèi)。
小雷卷起男子和那名侍衛(wèi)飛了起來,在侍衛(wèi)的指引下,來到河邊一顆柳樹下面。
男子和侍衛(wèi)在小雷與嫖姐的目光中,搬開樹下的石頭,徒手挖掘著。不久,土中便露出了一具尸體,尸體已經開始腐爛,一些白色的小蟲子還在尸體的啃食著,可唯獨那張臉卻容顏依舊,不知是生前涂抹過什么藥粉,那臉上的皮膚仍有彈性,只是每有血色。
這張美麗慘白的臉,與脖頸下那腐爛殘破的身軀便是穹京第一名妓師彩娘。她的身體雖然開始腐爛,但仍能看到上面留有的傷痕,一塊塊淤青,一道道血跡,一片片灼傷,而最終結果性命的是脖子上的那一道勒痕,似乎在忍受不了折磨而選擇了結,誰也沒有想到曾經風光無限萬人追捧的穹京第一名妓,最后會是這樣的下場。
“這里就在河邊,你為什么不直接將她扔入河中?!辨谓阌靡粓F火云將師彩娘的尸體托起,又向那名侍衛(wèi)問道。
“我,我,我?!蹦敲绦l(wèi)突然語無倫次,不知如何回答。
“惡心!”嫖姐狠狠的說道,隨著嫖姐的話語,一團火焰落在那名侍衛(wèi)身上燃燒了起來。侍衛(wèi)疼的亂叫,一頭沖入河中,可河水也無法將那團火焰熄滅,直到那名侍衛(wèi)被燒成一具焦尸浮在河面上,那火焰才熄滅。
“仙人饒命!仙人饒命!”男子看到這一幕,連忙跪在泥土上,拼命的磕頭求饒。
“你應該感謝他,要是今天找不到彩娘的尸首,在那里的就是你了。”嫖姐依舊用上位者的語氣說道。
“多謝仙人!小人該死!小人對不起彩娘!”聽到嫖姐的話,那男子突然看到了希望,不停的掌自己的嘴。
“可以了,帶我去你家的祖墳。”嫖姐等男子將他的臉頰摑的紫紅,才喚他停下。
“小人回去立馬就把家中的妻子休掉,立彩娘為正妻?!蹦悄凶拥挂不铮y怪能奪得穹京第一妓的芳心。
嫖姐托著師彩娘,小雷卷著那赤身的男子來到了一處皇陵,破入陵中,來到主墓室,打開一座石棺。嫖姐的那團火云早已將師彩娘的尸身烘的干爽,又從其他石棺中找來合身的衣服與收拾,穿戴好之后,嫖姐將她放入到石棺之中。
男子看到石棺蓋上,虔誠的跪在地上拜了三拜。但是在他跪拜時,嫖姐已經將這一對石棺中的另一個也打開,直接將男子扔入了棺中,并封棺,任憑石棺中男子拍打,求饒,謾罵,嫖姐都不回頭,出了陵墓,便同小雷回到了玉湯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