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世
渺渺天與地，恍恍天道間。
“前面就是返生石陣，在沒有踏進去時，你還有選擇的機會，還可以繼續(xù)當你魁蒼殿少主！”
旁邊的無憂與帝傲也紛紛點頭。因為他們知道這條道路，何其艱險，如果沒有堅定的信念，必會在那定數(shù)中，泯滅。
而這，也算是三人最后的考驗。畢竟天道恍恍，一步之差，滿盤皆輸！
江送攥緊拳頭，厲聲道：“在父親戰(zhàn)死那天，我早就沒有了選擇！”
三人予以肯定的目光。
“孩子，在進行命格還凡之前，老朽要將你原本的命數(shù)，也就是你的記憶，給封鎖起來！”
江送閉上雙目，再觸及深入靈魂的愛與溫馨。
……
“好，不過能讓我記得它嗎？這是父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江送握住胸前的石頭道。
孤老與無憂，帝傲對視一眼，點頭肯定，隨后合力將江送記憶封鎖，將他送進返生石陣。
渺渺天與地，恍恍天道間。
返生石一陣光亮，陣中早已沒有江送的身影，不過卻留下一滴眼淚，和一句，再見了。
“孤老，放任自流，真的比我們倆親自教導，要好嗎？”帝傲與無憂終是問出，心里的疑惑。
孤老聞言暢然一笑，道：“唯有讓他進入天道造的時勢之中，他才能順時勢而起，最終尋回自己應劫而生的天命，成為九州的救世主！”
……
石苦村。
遠在西境守城百里開外，坐落在十萬妖山的邊緣。
這個村子的人，樸素勤勞，夏頂烈日勞作，冬耐著寒冷預備下春的栽種，盡管辛辛懇懇，十家也還是無一擔糧。
困擾他們的并不是妖獸，而是石錐地與執(zhí)守的善良！在這個窮困潦倒的地方，他們沒有任何辦法處理石錐地，祖輩相傳的善良又讓他們放棄了對生靈的狩獵，緊靠石錐相間的縫隙栽種，收成寥寥無幾。
從前也不是沒有妖獸襲擊過他們，不過妖獸嫌棄他們身上的骨頭比肉還多，至此也就不在打他們的主意。
這也成了石苦村唯一的生路，因為沒有妖獸的襲擊，他們可以進山采摘野果。不過，山邊緣的果子也是稀少，深山里的果子倒是掛滿枝頭，不過那里盤踞有大妖獸，這足以令他們望而卻步。
不過這個村子最近有了轉變，原本十家糧食之和，只有一擔，現(xiàn)在卻變成了兩擔。這多出來的一擔糧食，是村里面江勤懇的兒子，二狗用智慧換來的。
說是也奇怪，村里的人都是骨瘦如柴，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只有二狗長得細膩白凈，臉上還有點肥肉，看起來肉嘟嘟的。也是因此被村里的人傳為，天降貴人，是上天派來幫助他們的！
從小就聰慧非常的二狗，也沒辜負他們的期望，他偶然發(fā)現(xiàn)一種結小果食的植物，勾實。這植物的果實雖然味道苦澀非常，但是果實結多，還蘊含去熱強體的效果。
但那僅存的縫地都栽種了糧食，細暑，沒地方栽種勾實了。二狗看著疊疊妖山，眼眸一明，靈機一動，孤自帶著勾實上山栽種。
就這樣過了春天，到了夏天。村里的存糧都吃完了，距離細暑成熟的秋收，太久了，照這樣下去，又要餓死不少人了。
一眾村民絕望之際，二狗背了一藤袋的勾實果實回來，并叫了三五個還有些勁的漢子，將剩余的勾實果實收了回來，解了村里的燃眉之急。
這多出來的糧食，雖不足以讓村民飽腹，但至少餓不死人了，摻合些嫩果葉下肚，才令他們有些人的樣子。
二狗也因此大恩，成為石苦村的名義村長，這時他才九歲。
……
“勤懇??！老漢家做了些勾暑餅，你們一家都快來嘗嘗！”拄著拐杖的老漢，喊道。
“咯吱”江家矮小的木門打開，走出個中年漢子，他笑道：“葛老村長啊，二狗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不足讓大家對他如此掛記呀！”
老漢聽了生氣，用拐棍打了一下二狗的父親，江勤懇，再道：“老漢孤家寡人一個，眼看就要一命嗚呼了，那糧食不給有功德的人吃，給誰吃呀？！”
江父被說得啞口無言。
這時，二狗走了出來，撓頭笑道：“葛老伯伯說笑了，你老身子骨硬朗，話帶風聲，定能長命百歲呀啊，石苦村可少不了你老呢！”
這話聽得葛老村長一陣樂呵，急忙招呼“上門吃餅”！
江父此時面露難色，他深知道糧食珍貴，雖然自己為人平庸，但是無功不受祿的道理，也還是知道的。支吾道：“二狗對村里有功，這餅就讓他代我們吃吧！”
葛老看江父這臉色，也知道他為難什么，無非是怕些閑碎的言語罷了。
葛老村長再用拐杖敲了敲江父，道：“江家出了二狗就是有功，誰要在這事背后說閑話，老漢我第一個敲他！走走走……”
二狗再笑：“葛老伯伯盛情難卻，剛好我也有些事，要和伯伯商量。父親，叫上娘親，大哥三妹一起去吧?！?p> “對對對，這才對嘛！”葛老村長附和。
江父靦腆一笑，呼道：“婆娘哎，大狗，小妹，去葛老村長家吃餅咯。”
屋里人問聲跑出，與江父嬉嚷走向葛老家。
江父看著走在前頭的兒子和老村長話語不斷，腦里一陣臆想，自己何德何能呢……
葛老村長的家不遠，走五六十步就到了，與他相鄰的王嬸家，看著浩蕩蕩的群人，問道：“喲，勤懇家來老村長作客??？”
江父支吾回道：“是…是啊?！?p> 這王嬸可是石苦村出了名的嘴利，能說會道不止，還十分的彪悍，村里無人敢惹的存在，江父也是很怕她的挖苦。
村長對王嬸的多嘴，有些不滿，努了努嘴，道：“對，來我老漢家吃餅！”
王嬸放下了在洗的粗衣，擺手哈笑道：“對對對，該吃，該吃，等王嬸家有余糧，也做一頓勾暑餅請他們來王家作客！”
葛老村長這才露出了笑顏，招呼江家一家進門。
村長家和眾多村民的房屋一樣，一座大房別著一座小房子，一間拿來住人，一間烹煮食物。
江家一家靜坐在大房凳子上，等著葛老村長端餅上來。
“哈哈，來嘗嘗老漢的手藝！”葛老端著框熱餅，走進來。
葛老的盛宴有勾暑餅，細暑團子，大把嫩果葉，些許野果，它們經(jīng)過葛老村長精心裝擺。而野果卻很干癟，在那看起來，顯得有些不合。
熱呼呼的勾暑餅，散發(fā)著噴香，一眾雖然口水直流，但是也懂得些禮儀，但不懂事的小妹，她可沒想那么多，伸手就拿，順勢塞進嘴里。
江母見狀，直喝“不懂事”！
葛老村長呵呵一笑，拿著些香的，嫩的，放在小妹面前，自夸道：“這是對老漢我的認可。別愣著，都吃，都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呀！”
……
晚霞時分，江父道謝村長后，說領一家回屋去了，二狗卻說自己有事和村長談，稍會在回去。
江父叮囑回去要小心，雖然村子一直很安寧，但是他可不希望這個寶貝兒子出什么意外。
村長點起了樹油制成的蠟燭，憨笑道：“二狗村長有什么指教？”
這話可把二狗漲得小臉通紅，回道：“葛老伯伯莫要取笑我?！?p> 葛老點頭，伸手示意直言。
二狗想了想，道：“我想對石錐地進行開墾！”
這話可徹底把村長驚著了，他一把站起來，說道：“真的？”不過隨后又坐下，二狗雖然聰慧但畢竟是個孩子，這石錐地可給歷代村長帶來莫大的陰影。
村長穩(wěn)定下來后，再問：“那二狗村長，想怎么做？”
“食飽腹，有氣力，開錐地！”二狗坦然。
村長搖了搖頭，道：“要是能吃飽的話，石苦村，就不叫石苦村了呀！”
“我有辦法?！?p> “什么辦法？”
二狗托著下巴，道：“只不過這個辦法，村民要苦上一年了?！?p> 村長一陣疑惑，請二狗繼續(xù)說下去。
“石錐地能種的地方，全改為種勾實，另外妖山種植的勾實范圍也要擴大，至少要擴大至五山邊緣，每一山邊派遣村民管理，這樣的話最多一年，家家飽腹有余糧。不過這事還得村長你和他們斟酌，我一個小輩，不敢菲薄?！倍穼⑿睦镌挾颊f了出來。
因為村里能聽懂大意的只有葛老村長，他是以前守妖城的教書先生。
“哈哈，好?。∥乙郧耙灿羞@想法啊，奈何只有細暑，無勾實！勾實四季收兩季，并且果實多結。只要村民吃飽了，有氣力，困擾石苦村的石錐地開墾就有望了！”村長激動得跪了下來，連連道謝。
二狗實在沒想到村長會突發(fā)此舉，攔截不住，趕忙攙扶，高聲正道：“生來石苦，職責所在！”
“果真天公降福，不然一個沒讀過書的孩童，哪來那么多文縐縐的道理?！备鹄洗彘L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