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蹌蹌往自己屋子走去,吹了大半夜冷風,她覺得已經(jīng)沒有半點力氣了,天大的事明天再解決吧。
“你走吧,我不想追究?!?p> 躺在床上渾身無力,頭暈?zāi)X脹,還忽冷忽熱,君酈雪不停地做噩夢,一會兒在冰雪極地,一會兒又在沙漠跋涉。
“水...水...老娘渴死了?!?p> 桓璇臉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做夢還占人便宜。
木云雙腿盤坐在凳子上傻笑,他沒看錯吧,托著富陽公主喂水的男人還是他家冷面郎君嗎?一定是他上個月喝的酒還沒醒。
“公子,要我說你和這公主還蠻配的,要不你去給將軍說說,讓他把婚約換成你們倆吧?!痹捯粑绰渚统晒κ斋@枕頭一枚。
“去把還潛伏在城里的暗樁摸清楚,天亮交給我?!眲偘驯臃畔拢B雪又喊冷,真是個姑奶奶。
“別??!我還想看?!蹦驹七呉持高呅?,“公子你會不會啊,這個時候你應(yīng)該緊緊把她抱在懷里,柔聲說‘冷就抱緊我,抱緊點就不冷了~’”
“滾——”
等屋里終于安靜了,桓璇又覺得尷尬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還真是……
“老娘冷...冷...冷...”
好在這位足夠讓人討厭,桓璇別扭了半天,終于伸手把人摟在懷里,拉了被子把她整個人劈頭蓋臉地蒙住。
聽她不滿的嘟囔,又怕這貨憋死,才把被子拉開一點,她果真不鬧了,安安靜靜靠在他腿上,甚至連雙手也忍不住伸過來抱住他的腰,她抱過來的那瞬間,桓璇只感覺一陣酥麻從背后竄起,連耳朵下也染上了緋紅。
他屏氣凝神,一動也不敢動,等她呼吸均勻,鬼使神差地再拉開一點點被子,女子容貌清麗,五官無一處不精致,他還注意到她右眼皮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像沾了某種花瓣一樣,添了些許柔美。
她就是君酈雪了,他本來還以為梁國三年會讓她改變良多,沒想到今日本性暴露,她還是那個刁蠻公主君酈雪,一點沒變。
緣分還真是奇怪,誰能想到有一天他們能以這樣的方式再見呢。
等君酈雪再爬起來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看著桌上的粥忍不住想,不會是用后院那井水煮的吧。
這個人當真奇怪,她心里隱隱覺得他和桓熙目的不同,等這些事都辦完了再好好會會。
晃晃悠悠來到前院,卻被李昭撞了個正著,顧不得拉她起來,手里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興奮難當,“方子出來了!”
簡直是酷刑,李昭蹲在旁邊盯著她把那碗黑乎乎的藥喝下去,那個苦??!
“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心肺清涼涼的感覺,傷口的灼痛感是不是減輕了?”
君酈雪砸巴砸巴嘴,搖搖頭,“給我擱塊糖你會死嗎?”
李昭撓頭,不應(yīng)該啊,難道是時間太短了。
“這里面又加了一味珍貴的藥,就是許多絕癥也有療效,如果你按時服用,不出三天就能痊愈。”
君酈雪拉住他,還有這樣的藥,“那你怎么還不給大家用,光治好我有什么用?”
他也生氣了,不是他不想,實在是舍不得,“你以為我不想快點解決你這爛攤子,可這藥難得啊,你知道是什么嗎?是藥人血,山莊才幾個藥人,不知道耗費多少珍貴的藥材養(yǎng)著,怎么能全搭上?!?p> “你說什么?”君酈雪眼前一冷,忽的站起來,怪不得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你養(yǎng)人做藥?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藥人,顧名思義就是養(yǎng)來做特殊醫(yī)治的人,這些人大多從幼年開始就必須服用大量的藥材,供人試藥或者取血,因為難以成功,又血腥殘忍,幾乎絕跡。
李昭也自知理虧,雖說歷朝歷代都有養(yǎng)人做藥,但畢竟沒人明目張膽的養(yǎng),也是他師傅偷偷養(yǎng)了幾個,不過其他人養(yǎng)藥人多用來做些傷天害理的事,師傅真正是為了治病。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是他們自愿的?!?p> “自愿的也不行!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趕緊把他們放了,藥方的事我再想辦法?!?p> 李昭點點頭,他回去,一定好好和老頭子溝通。
“不用你說我也打算這么做,我雖用藥人的血,但從未強迫過他們,每次都是銀錢交換,你剛剛喝的這些,是昨天晚上有個年輕人自愿放的?!?p> 君酈雪疑惑了,自愿放的?非親非故的,是誰會不顧生命危險給她放血。
“帶我去見他。”
與此同時,正躺在李昭住處的鄭瑄卻怎么也沒想到,君酈雪沒等來,卻等來了幾個蒙面人。
他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慘白,掙扎著坐起來,“你們是什么人!”
“你就是那個藥人?”
“我不是什么藥人!你們說什么我聽不懂...?。∧愀墒裁?!”
他手臂上的紗布被挑開,還是新鮮的傷口,大大小小的傷痕遍布手心,那是經(jīng)常被取血的人才會有的。
持刀的蒙面人對視一眼,沒錯了,就是這個人,一揮手,“帶走!”
一行人剛剛消失在墻角,李昭就帶著君酈雪推門而入,“...就在里面,師傅看得緊,他們不能輕易離開山莊,他還說等你病好了能不能來看他一眼,他有話和你說?!?p> 推開臥室的門卻空空如也,李昭驚了,“唉!怎么回事,人呢?剛剛還在這呢,奇怪了...”他左右翻找起來,連衣柜床底下都沒放過。
“別找了,他走了。”君酈雪拿著枕頭旁邊的告別信,上面說他憂心家小,先行離去了。
“算了,以后有機會我再當面感謝?!?p> 拿著信的李昭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嘟囔,“我救他的時候明明孤身一人,沒聽說過有什么家小啊...”
那群蒙面人扛著麻袋左拐右拐進了一家酒館的后院,剛把人扔在地上,負手的中年男人就轉(zhuǎn)過身來,正是桓熙身邊的謀士,他踢了踢地上的麻袋,“這是誰?不是讓你們殺了那李昭嗎?”
為首的蒙面人單膝跪地,“大人息怒,昨夜我等在那李神醫(yī)屋頂埋伏之時,恰逢這人割腕放血,原來他竟是個藥人!他說現(xiàn)在只有他的血能救公主殿下,我們想著如果貿(mào)然殺人只怕會引來麻煩,干脆就把他劫了過來。”
謀士摸摸胡子,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他們先讓君酈雪染了毒,又劫走了藥人,現(xiàn)在她就是死了也怨不了誰,反正是她自愿留在城中。
“好!這件事你們辦得不錯,先下去藏起來,隨時聽候調(diào)遣?!?p> 蒙面人正要下去,謀士又叫住他們,“你剛剛說這人是個藥人,他的血能治百病?”
“額,是聽那李神醫(yī)說的。”
謀士嘴角一勾,心里有了主意,大將軍桓霆被一怪病纏身,這么多年藥石無用,如果這藥人真有治百病的能力,那他可算是立了大功。
“殺了可惜,你們把他藏在大公子回安陵的馬車里,到時候我親自送進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