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則來到了學(xué)校,木然的低著腦袋,坐在凳子上面,他心里想著,默念著:
人之初,性本善;是為環(huán)境,方得近遠。
人之道,勇往直前;一劍開來,萬法沖天。
劍有魂,劍魂無涯,劍光無邊。
漫長生,舉鋒劍入雷霆,橫,征,遠?。?p> 當(dāng)這段話在姜則的腦袋里面開始慢慢閃現(xiàn)的時候,就有一個漂亮年輕的小姜則,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兩個眼睛里面。
那小人在他的眼睛之中,跳著,蹦著,時而沖天而起,時而扭轉(zhuǎn)身影,那小小的一只,在他的眼睛瞳孔里面,幻化出了一方稚嫩的天地。
姜則唇角輕輕的勾起了一抹突兀的冷笑,他看著桌面,低頭一個勁兒的看著,當(dāng)然這小人是誰也看不見的,這是他自己利用自我的精神能力憑空捏造出來,用來幫他抵抗那無盡睡眠的。
然而,姜則眼睛睜著,睜著睜著,他卻感覺到了一股突如其來的困意,姜則一下子人就死死的捏住了自己的手掌,他在心里悲傷的想道:還是,不行!!
是的,這股子驚人的睡意,他還是,抵抗不了,似乎永遠,他也抵抗不了。所有的辦法,全都,用盡了。。。
姜則趴在課桌上面,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四周好像就連空氣也一塊兒的靜謐了幾分,姜則死死的閉著眼睛,狹長的眼睫毛在清嫩的眼皮下面,投射出一道圓弧的陰影。
窗外一只蝴蝶飛過來,輕輕的??吭诹怂氖诌?。
“啪!”的一聲,有把粗長的戒尺狠狠打在了姜則的手背,那蝴蝶感受到了戒尺迎風(fēng)撲來的威力,嚇得撲楞著翅膀,呼哧呼哧它就給直接飛走了。
姜則被這一道戒尺的力量狠狠打醒,他攸而驚醒過來,卻沒有馬上站起,而是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威嚴的老師,那表情,還略有一點迷糊的色彩。
老師冷漠的看著他,“你要睡覺是不是?那就請你出去一下,你回家睡去吧?!?p> 姜則當(dāng)然不可能真的走路回家,他只是沉默的看著老師,語氣消沉的說道:“老師,對不起,我只是生病了。”
“生病了那就去醫(yī)院,現(xiàn)在,姜同學(xué)請你出去一下,不要打擾其他的學(xué)生上課?!?p> 姜則嘴巴嚅動了幾下,最終他默然的低下了腦袋:“是,老師?!比缓?,他渾渾噩噩的走出了教室。
他只感覺,自己的整片天空都要坍塌了,他抬頭看看藍色的天空,偏頭把眼睛轉(zhuǎn)到了學(xué)校的操場。
他站在教室門口的旁邊,一直沉默,同時一直沒有走開。這一站,就是整整一堂課的時間,他雙手插在荷包里面,靜靜的等待著,等老師下課出來。
學(xué)校的氛圍十分安靜,周圍不時傳來老師細碎的講話聲音,然后同學(xué)們大聲的回答了老師,姜則身體背靠著一面白白的墻壁,安靜的閉上了眼睛,他又一次,慵懶的睡著了過去。
“叮叮叮叮?!睂W(xué)校清響的下課鈴聲陡然驚醒了正在熟睡的姜則,他睜開眼睛,卻看到老師就站在他的面前,正用一種十分復(fù)雜的眼神盯著他看。
姜則心里一冷,開口想要解釋什么,卻聽老師平靜的說道:“姜則是吧,你跟我過來。”然后,女老師轉(zhuǎn)身就踩著七厘的高跟鞋篤篤的徑直離去了。
姜則看著她遠遠離開的背影,輕輕抿了一下嘴巴,然后也跟在了老師的身后,兩人悄悄的離去。
只是,他想不驚動他人那是不可能的,事實是,班級的窗戶旁邊,陽臺的走廊欄桿,到處都站滿了好奇八卦的學(xué)子。看見姜則跟在了老師的身后離開,他們也悄悄假裝看風(fēng)景,或者非常直接毫不掩飾的走在后面跟蹤了上去。
老師把姜則直接帶到了校長室,她跟校長直接解釋了姜則的狀況,校長點了一下腦袋,把眼睛轉(zhuǎn)向了姜則的身影:“姜同學(xué),像你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我們建議你,還是休一下學(xué)吧?!?p> 姜則嘴巴動了幾下,卻看見女老師眼神冰冷的望著他道:“姜則,休學(xué)吧。你這樣的情況,最好還是去醫(yī)院做一個檢查。不然總是睡覺,就算拿到了畢業(yè)證,可你沒有相應(yīng)的實力,又能怎么樣呢?”
姜則只好苦笑的垂下了眼睛,點頭道:“是,”他抬起眼睛,堅定的說道:“那就,辦理一下退學(xué)吧,麻煩校長了?!?p> 校長微微愣了一下,想說:你要退學(xué)?卻最終只是這么說出了口:“也好?!?p> 他點了點頭,很快開了一張聲明,就給姜則辦理了退學(xué)手續(xù)。
當(dāng)姜則轉(zhuǎn)身離開校長室的時候,有關(guān)于A大第一睡神姜則姜大公子,在學(xué)校辦理了退學(xué)手續(xù)的事情,一下子就如同疾風(fēng)一樣,傳遍了整所學(xué)校。
姜則看見了他的好朋友,那個陪他擼過串的青年人,手里依然拿著一個碩大的籃球,打在地下一拍一跳。
當(dāng)他抬頭看見了姜則的時候,只是沉默了一瞬的時間,人就低下了腦袋,打著籃球一拍一跳的平靜走離了姜則的身邊。
姜則嘴巴嚅動了幾下,也只是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感嘆了一聲,從今天開始,我就要走了呢。
姜則沉默的漫步在這座寬大的學(xué)院里面,偶然有幾個陌生的學(xué)子從他身邊走過,“就是他啊,睡神子,這是病呢,沒救了的那一種?!?p> 姜則也只是安靜的聽著,他并沒有發(fā)怒,等走到了學(xué)校門口的時候,突見一輛轎車停下來,門被打開,一個英俊的男人走了下來。正是吳行堂。
吳行堂笑嘻嘻的打量了一眼姜則的身體,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走到轎車的另一邊,拉開車門,從里面接出來一個漂亮的女人,身姿婀娜,正是姜則的前女友張靚夕。
張靚夕眼神復(fù)雜的打量了一眼姜則的身影,什么話也沒有多說,只是轉(zhuǎn)頭對著吳行堂說道:“寶貝,謝謝你送我到學(xué)校?!比缓缶驮趨切刑玫哪樕舷懔艘豢?,留下一個赤紅的口紅印。
他笑嘻嘻的手攬著張靚夕的纖腰,略有一點炫耀的意思在里面,她也不掙扎,兩人曖昧的經(jīng)過了姜則的身邊。
姜則一直靜靜的站在那里,拳頭也沒有握起來,身體也沒有發(fā)抖,腳也沒有站不穩(wěn),只是他也一直沒有走。
張靚夕手挽著吳行堂就這么大刺刺的經(jīng)過了姜則的身邊,她突然腳下一頓,聲音清冷的說道:“姜則,咱們分手吧?!?p> 姜則沉默的站著,一聲不吭,就在吳行堂嘴角扯了一絲嘲諷的笑意,準備帶著張靚夕走遠的時候,姜則笑了一下:“從來都沒有過開始,何來結(jié)束?”
說著,他就昂首挺胸的兩手插在自己的荷包里面,默然的走遠了。
張靚夕滿頭霧水的轉(zhuǎn)過了眼睛,看著吳行堂問道:“他這話,什么意思?”
吳行堂僵硬著臉孔扯唇一笑,“大概是說,從來都沒有成為過男女朋友,所以,也就沒有所謂的分手與結(jié)束吧。”
張靚夕聞言譏笑了一聲,“切,死要面子活受罪?!?p> 姜則一個人,獨自一個人,雙手插在褲兜荷包袋子里面,低著腦袋旁若無人的向著前面悠閑的散步,大概,世界上再也沒有能比他更加清閑的人類了吧。
他,姜則,二十一歲生日這一天,爸爸沒了,媽媽沒了,朋友沒了,女朋友沒了,學(xué)校也沒了,家,嗯,還不算太慘,他還有家。
姜則想著,是啊,他還是一個有家的男人呢,僅管,那里面就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
姜則抬起了腦袋,沉默的看著這片城市灰蒙蒙的天空,突兀的,他咧開嘴巴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的路人都以為他是瘋掉了,嚇得連忙牽著小孩著急的躲遠了他,姜則笑著笑著,卻是一顆孤獨的淚水從眼睛里面流落了下來。
街頭人來人往,人來人往的街頭,卻是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這身材瘦削的男孩子,他在哭。
“轟!”很快,天上一道驚天的閃雷打了出來,下起瓢潑的大雨,身邊的群人一下子全都慌掉了,紛紛四面八方的跑掉。
姜則行走在孤獨的街頭,只看見原本擁擠的群人,一下全部散開,稀稀落落的群人,以姜則為中心,所有的人們都在四面涌匯的奔跑;只有姜則,只有他一個人,寂寞的雙手插在褲子荷包里面,輕松寫意的行走在瓢潑大雨下面。
他的頭發(fā)也是濕的,身上衣服也是濕的,原本合身的衣服,此時隨著飄逸的頭發(fā)一起,貼體粘在了他的身上。
“轟!”一道驚天的閃雷,幾乎是貼著姜則的身體,突兀打在了他的旁邊,然后從旁邊的土地上面,冒出了一絲青色的雷煙,很快被傾盆大雨澆了個一干二凈。
身邊的行人們沒有轉(zhuǎn)過腦袋,但似乎所有的人都看見了這樣的一幕場景,他們,跑得更歡更快了。
馬上,從姜則的身邊,行人一掃而空。
姜則抬起了腦袋,微閉著眼睛,任由那瓢潑的大雨順著他的眼皮和眼睫光輕快的流過,突然一聲大喊:“?。。。?!”
他發(fā)憤一樣的奔跑在了湍急的大雨下面,一邊跑,那眼淚一邊飛速的輕快流淌,為什么??為什么??。。 盀槭裁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