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玨只收了十幾條何羅魚,將其余的拋回湖里。轉(zhuǎn)身開始下一個任務(wù)之旅。
正當(dāng)她專心采集藥草時,一道紅影刮過,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匹棕紅色的馬。馬受了傷,地上留著一道暗紅的血跡。
景玨收回目光,她根本無心去管閑事。
但是世界上就是這么巧合,待她奔赴最后一個任務(wù)場時,又遇到了那匹馬,臥在草地上喘著氣,腹部的傷口不斷流血。
這是一匹赤風(fēng)馬,因奔速極快而得名,修真世族多圈養(yǎng)此物代步。不過此馬修為不高,一生難突破煉氣期,所以很多仙門不愿飼養(yǎng)。
此馬見到景玨之后,鬢毛根根如針般立起,一側(cè)身爬了起來,攔在路中央,低著怒視著她,嘶嘯著威脅。
景玨掂了掂手里的藤鞭,盯著那雙失去靈性的眼睛警告道:“小馬,你最好別阻攔我去路?!?p> 她嗅出來,空氣中有一股極淡的鬼母粉味道,是從它身上飄出來的,鬼母和鬼子乃是一對,互相有感應(yīng),下毒的人應(yīng)該很快就到了。
那馬長嘯一聲,轉(zhuǎn)頭就跑。真對的起它的名字,一陣風(fēng)般消失無跡。
景玨不再在意,往前走了一段路,敏銳地感到身后敵襲,眸色一冷,足尖點地,長身鶴起,同時手中藤鞭揮出,抽在皮肉上發(fā)出清脆的“啪”一聲。
落到樹梢低頭一看,果不其然,畜牲都學(xué)會騙人了。
景玨清冷一笑,“找死!”
她修為雖低,收拾一頭受傷的赤風(fēng)馬還是綽綽有余。不一會兒功夫,這匹馬便只有倒地哀鳴的份,看向景玨的目光只剩下恐懼。
“出來吧?!?p> 景玨不再看向地上的赤風(fēng)馬,盯著前方,空氣如水波紋晃動了幾下,從里面走出一個鵝黃湘裙的少女,頗為不甘。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此女不是先前徐佳儀是誰?!
“你身上的東西,暴露了你的位置?!?p> 景玨面色微冷,她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也不想再假裝客氣了,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愎室獍堰@馬引來,還利用鬼母粉控制了它,讓它攻擊我?”
“不錯。”徐佳儀大大方方承認(rèn)了,“不過我可沒有故意引它過來,是它自己發(fā)了狂,往這邊跑,我才追來的,遇到你也是巧合,不戲弄一下怎么行呢?”
景玨鐵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你知道這是誰的坐騎么?這可是吳燕姐姐最心愛的寶馬,還是她從家里帶上山的,陪著她已經(jīng)有了十幾年了,她太喜歡它了?!?p> 徐佳儀走進(jìn)那匹馬,蹲下身,伸手緩慢撫摸了起來馬身,絲毫不在意沾染了自己一手的血污和灰土,繼續(xù)說道:“你瞧,它多漂亮啊,嘖,真是不錯的小東西,可惜不是我的。既然不是我的東西,那也不能是別人的?!?p> 景玨沒空看她瘋癲,一躍而下,當(dāng)即轉(zhuǎn)身離去。
“等等?!毙旒褍x叫住她,“很快吳燕姐姐就會來了,我會告訴她,說你殺死了她的坐騎。你本就搶了她的核心弟子之位,你說她會不會更加恨你?”
“你的事情和我無關(guān)?!本矮k霍然轉(zhuǎn)身,雙目如寒刃,冷冽無比。
徐佳儀卻沒有被她震懾住,輕輕笑了起來,“怎么和你無關(guān)了,這馬一身的鞭傷不正是你造成的么?況且你有煉氣后期的修為,這馬可是連中期都不到,你要抽死它多容易啊?!?p> 景玨低頭看了眼那匹赤風(fēng)馬,此馬奄奄一息,雙目渙散,身上鞭痕層層疊疊,但這些傷都是外傷,未嘗用上一分靈力。
只是,“它如何死的,你比我更清楚?!?p> “我清楚不清楚都不要緊,關(guān)鍵是吳燕姐姐怎么看?!毙旒褍x一指景玨的鞭子,掌握證據(jù)一般胸有成竹道;“你的藤鞭上,還沾著這匹可憐小馬的血呢?!?p> “那得問問你身上藏著的鬼子母了?!?p> 景玨不欲生波瀾,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是徐佳儀偏不如她意,身形一晃,換成她來擋住景玨的去路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
徐佳儀把玩著流火簪,笑道:“好戲還沒開始,你怎么就著急走呢?”
景玨失了耐心,冷冷地問:“我自認(rèn)對你諸般忍讓,你何故如此刁難,緊追不舍?”
“也不如何,就是看你不爽很久了,今天要教訓(xùn)教訓(xùn)你一頓?!?p> 話音一落,徐佳儀一揮流火簪。景玨四周便騰得升起一道火幕,將她包裹住,火焰的距離她如此之近,火舌都要舔到她的臉上了。
“我火修,你我同為煉氣后期,你又是水修,水火本不相容。不如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資格成為內(nèi)院的核心弟子吧。”
徐佳儀掏出一把符箓,將那十幾張符全拋了出去,十幾道火系法術(shù)流星雨般朝景玨砸去,她的眼底現(xiàn)出殘忍的得意,迫不及待要看景玨被燒成灰燼的樣子了。
簡直是,欺人太甚。
有時候你退讓一步,別人還以為你是怕了她,反而得寸進(jìn)尺,蹬鼻子上臉。
泥人尚有三分脾氣,更何況是景家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如何忍得了被人這般戲耍算計,收了藤鞭,水系靈力匯聚掌心,凝出一把冰劍。
她用冰劍斜著劈開了火幕,沖了出來,身如長虹,沖天而起,連舞數(shù)百劍,殘影不斷,竟是劈開了火球。
“有幾分厲害,不過我的本事可不止如此,剛才不過是開胃菜,現(xiàn)在給你看看我的成名法器——火戾弓?!?p> 流簪拉長,幻化成一把弓的形狀,徐佳儀噙著一絲冷笑,拉弓如滿月,一氣呵成,燃燒著火焰的火羽箭出現(xiàn)在指間。
松弦。
離弦的箭飛出,目標(biāo)正是景玨的心臟。
景玨神色更冷,毫不畏懼,持著冰劍迎上去,此箭的速度極快,可在她眼里,箭的軌跡卻是一眼看透,這意味著,她可以別這支箭的速度還要快。
冰劍與火羽箭撞擊出大量的火花,摩擦出金屬聲。
火箭穿過劍身,被劈成兩半,而景玨毫發(fā)無傷。
徐佳儀掩飾著臉上的吃驚,冷笑道:“看來你的實力比我想的還要高一點,但是在這把弓面前,除非你是煉氣后期的修士,否則都要敗北?!?p> 景玨迎面劈來,厲聲道:“這是回禮。”
鵝黃的身影不閃不避,被斬開的只是一道殘影,攻勢未停,身后數(shù)道破空之聲,景玨念訣,一擰腰,手中射出大片水藍(lán)之光,將那些箭都凍成了冰渣。
“你有弓,我也有?!?p> 景玨說罷,也用水靈力幻化出一把冰弓來,玲瓏剔透如水晶的冰弓中流動著一絲淡得幾乎快看不見的血線。
拉弓,松弦。
冰箭之威明顯大于火羽箭,將火羽箭劈開之后不做停留,直接射向了徐佳儀,呼嘯之勢裹挾著冰風(fēng),來勢洶洶,躲避不及,手腕的手鐲“騰”得化作盾牌,擋在面前。
冰箭射出了青銅盾,箭尖直指徐佳儀的臉,只差一點點就能射穿她的腦袋,嚇得她頓時魂不附體,腦袋一片空白,死亡的危機從未如此鮮明。
好在盾牌總歸阻止了冰箭,不再讓其前進(jìn)半分,徐佳儀這才松了口氣。
景玨冷冷地看著她,嘴里吐出一聲“碎!”。
冰箭散化成霧,眨眼功夫就將盾牌冰封成冰雕,然后裂開無數(shù)細(xì)紋,細(xì)紋越擴越大,無法阻擋肢解的趨勢,直接在徐佳儀面前碎裂成一地殘渣。
“你,你居然敢弄壞我的護(hù)身盾!”徐佳儀動怒了。
這件法器對她而言意義非凡,沒想到今日居然被一個她根本瞧不上眼的野丫頭給毀壞了,這讓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自找的,怨不得別人?!本矮k冷冷地道。
“哼,我讓你拿命來賠!”
徐佳儀收起戲弄之心,長弓換成長劍,兇猛得朝景玨砍來,一招一式狠辣無比,都用上了十成十的靈力,直取要害。
景玨躲避及時,既然此人一門心思挑釁,她樂得應(yīng)戰(zhàn),也想看看自己的修為到了何等地步。同為煉氣后期,不知她能否戰(zhàn)勝在這個境界上待了很久的徐佳儀。
五行相生相克,而水恰恰克火。
同等級修士里,少有火修主動邀戰(zhàn)水修的。
徐佳儀之所以敢在景玨面前猖狂,不過是欺景玨突破不久,修為境界還沒有好好的鞏固。且拜入靈元宗時日尚短,很多法術(shù)和功法都來不及學(xué),說白了,就是一張還沒有來得及涂抹的白紙,可以任由她搓圓捏扁。
但是她失算了一點,就是景玨不同于一般的水修,她水系攻擊的法術(shù)是會的不多,但是被血紋玉附體后,就可以將水直接轉(zhuǎn)化成冰,治愈系功法也可當(dāng)成攻擊法術(shù)施展出來。
還有格外需要重視的就是,景玨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十分豐富,她幾乎是泡在霧沼里長大了,天天和兇獸斗智斗勇,機敏,靈巧,攻擊的刁鉆程度,原非徐佳儀可以想象的。
幾十個回合下來,徐佳儀漸漸處于劣勢,靈力不支起來。而景玨這個才突破的,卻沒有這個感覺,她的丹田充盈著呢,再打上百回合都不成問題。
徐佳儀深知自己勝不了,再不戀戰(zhàn),賣了個破綻,扭身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