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偉自爆前一刻,景玨肩上傳來一股大力將她帶離,隨后巨大的沖擊震撼了整個迷宮,墻體震顫不已,搖搖欲墜。
景玨回過神來,眼前白影一晃,那老者丟下一句,“老夫在中心樓等你。”言罷飄然而去。
定了定神,景玨站了起來,走出不遠,突然一道驚喜的聲音傳入耳朵,令她停下了腳步,“小妹,終于找到你了?!?p> 一身染血的青年跑了過來,傷口疊錯,臉上沾著不知是自己還是別人的鮮血,他卻全不在意,拉著景玨仔細看了看,確認她的安全后方才松了口氣。
“你沒事就好,隨我來,哥哥會保護你。”景年抓著景玨手便走。
景玨鼻子一酸,望著他滿身的傷口眼里蘊起霧氣,“哥,你的傷……”
景年打斷她,“不要緊,我?guī)闳€安全的地方?!?p> 安全?此地已經(jīng)沒有什么地方可謂安全了吧。
“去哪兒?”
景年握著自家妹妹的手寬厚而踏實,輕聲且堅定地道:“有我的地方,就是安全的?!?p> “好?!?p> 景玨仰了仰頭,想把眼淚逼回去,扯開一抹微笑,毫無所覺的滾落了兩顆晶瑩。她何德何能,此生大幸,得有景年全心全意的庇佑。
兄妹二人忽然停住了腳步,景玨驚奇這人居然沒死。
前方傷勢極重的蔡冠宇也是一臉驚疑的盯著他們,滿眼防備。
都到這個時候了,那些虛偽的客套也就不必再有。
景年冷冷地問:“你是讓,還是死?”
蔡冠宇現(xiàn)在絕不想和景年對上,這人一身的殺氣,看上去是靈旋初期卻能斬殺靈氣七旋的何丹,實際修為不可測,況他又是重傷。
“景師弟說什么呢,同門師兄弟,何必大動干戈,二人想過去盡管隨意就好?!辈坦谟顗合路v上涌的一口血氣,強笑著退到一邊。
景年隔在中間,與他擦肩而過時,景玨駐足回頭,開言問道:“《兩儀青元錄》到底有何用處?你受了誰的命令接近我?”
“師妹與我同為靈元宗弟子,你覺得呢?”蔡冠宇笑了笑,繼續(xù)說道:“至于《兩儀青元錄》嘛,換個時候師兄自然會仔細解釋給師妹聽的?!?p> 景玨皺了皺,盯了他一眼,寒聲道:“不必了,你我日后井水不犯河水,離得有多遠就多遠。怎么說你都救過我,今日我便留你一命。你我此前種種恩怨,一筆勾銷?!?p> “留我一命?”蔡冠宇嘲諷地看著她,有些火氣,卻見景年冷冷的盯著他而不得不壓了下去,淡淡地道:“一切盡隨師妹做主好了?!?p> 待他們二人走后,蔡冠宇面色沉到極點,目光變得陰鷙狠毒,“師妹,你現(xiàn)在就想與我一刀兩斷,也太遲了點?!?p> 想到自己為了脫身,不得不拿出僅有的一點嬰石抵御自爆沖擊,雖保住了小命,但也功虧一簣,白白搭上了一顆棋子。最重要的是攪壞了師尊的多年的計劃,回去后等著他的將是師尊的怒火,若是……
蔡冠宇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只剩下瘋狂和狠辣。他接近景玨不僅有目的,還是靈元宗至高的保密任務,原想緩慢進行,但現(xiàn)在由不得他了,絕不能失敗!
師妹,你可別怪我!蔡冠宇冷冷一笑,飛快離開了原地。
景玨反手拉著景年朝迷宮中心走去,相較于這些要取她性命的所謂同門師兄弟,她倒是更愿意去相信來歷不明的老者。
許是因為霜華劍的緣故,大概傳承了那仙子的意志,兼之得知自己非靈元弟子后,她對五元宗的好感比起靈元宗還要多一點。
半途遇到幾個靈元弟子,看到景玨身邊跟著的景年后,并未敢沖上來,就在之前,死在他手上的已有六人,以卵擊石絕非智者作為。
甩開這些人后,穿過暗道,眼前突然一亮,絢麗的光彩盛滿眼眶,令看看慣了迷宮昏惑暗沉光線的眼睛些許不適。
七彩的流光源于一座九層高樓,彩條飄揚,七彩輝煌,溢滿最絢麗的神采,好不壯觀。
景玨望著那高樓,心里升起難以言喻的感覺,分明之前從未見過,也不曾聽聞,可就是覺得很熟悉,極為熟悉,好似這高樓是由她一磚一瓦建起來一樣。
“回神!”
腦中宛若敲響一聲洪鐘,景玨回過神來,不敢再去看那彩樓。暗道是幻術么,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好似再沉湎深一點就能將往事重現(xiàn)一遍。
“小妹你沒事吧?”景年皺眉扶住她,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一進來后手里寒光劍就止不住的顫抖,欲要脫離出去一樣。
“小丫頭來的挺快。”老者飄在半空,面色和藹,笑吟吟地望著景玨說道:“老夫的運氣還算不錯,等了千年,好歹給老夫等到了一次契機。小丫頭,你可愿幫我?”
“前輩此話怎講?”景玨驚訝非常,她能幫上什么忙?
景年下意識將景玨護到身后,瞪著他,色厲內厲地道:“你有什么詭計陰謀,不妨敞開了說。要殺要剮我都奉陪,不許你再動我妹妹一根毫毛?!?p> “呵,小家伙能力不大口氣倒不小??丛谙删姆萆?,老夫不與你計較?!?p> 那老者目光落到景年手里的寒光劍上,很快又移開,見到霜華劍認主后,他便不再強意搶奪,且寒光和此子,可能還有他不為知的秘密。
寬大的袖袍中飛出一顆明珠,徑直落到彩樓頂端,九層高樓由上到下,一層層點亮,綻放出了萬丈光芒,將這個地底世界照得亮如白晝。
“你一定感覺這彩樓很熟悉吧?”
此樓被點亮后,景玨的熟悉感更加強烈,她點點頭,難以抑制要沖上去一探究竟,視野朦朧起來,隱約間看到幾個人,盤膝做法,地上出現(xiàn)黑紅交駁的陣法,一棟高樓拔地而起。
她還看到了兩個人……
霜華劍和寒光劍同時輕鳴一聲,交錯飛上空,繞著七彩樓盤旋幾周,恍惚間看到那飛劍站著一男一女,具著一襲青衣道袍,芝蘭玉樹,風姿綽約。
“仙子和仙君……”老者露出追憶的神情,眼眶忍不住濕了,一千年了,一千年了啊!
景年斂眉,他不覺得這是什么好兆頭。
那老者垂眸看向景玨,剛才的失態(tài)像未發(fā)生過,“小丫頭,這七彩樓乃是血紋宗一位大能同霜華,寒光長老合力布置,此地是布下了困天鎖元大陣,已有千年之久,只有你才能解開此陣?!?p> 景玨面色一變,“前輩為何篤定晚輩與這陣有聯(lián)系?”
那老者笑容不減,“血紋宗不修凝識,直接靈氣化旋,所以你才能在煉氣圓滿之后直接凝結氣旋,老夫說得可對?”
“單憑此,也不足以說明什么?!?p> “僅此一樣自是不夠,可你和季風獸締結的契約,還有你在迷宮和靈元宗人強行下的血契,無一不再說明你就是血紋宗的后人。”
“血紋宗?”景年奇怪地看向景玨,“你果真……不對,你何時成了這一宗的后人?”景玨有那血紋玉他大概是清楚的,可自家妹妹怎么和這個宗派扯上聯(lián)系了?
景玨嘆了口氣道:“一言難盡?!?p> 那老者含笑道:“小丫頭,老夫知曉你擔心會被利用,但和你直說了,老夫就是要了你的命,你哥哥也是護不住你,你可信?”
“你敢!”景年一怒。
景玨按下他的手,苦笑道:“前輩直說了吧,需要晚輩做什么?”
“小丫頭爽快,你放心,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更不需要你拼命。老夫也不讓你白出力,事成之后,這三件法器就都給你?!?p> 那老者一揮手,面前浮現(xiàn)出他設下的獎勵,扭頭便全送給了景玨。
“你到底想怎么樣?”景年警惕地望著他。
“不怎么樣,只讓你妹妹走上前去就行,她一踏入陣法,自會開啟?!?p> 景玨沒去看那三件法器,深吸了口氣,問道:“前輩,若是封印被打開,會怎么樣?”
不想那老者卻是笑的毫無誠意,道:“沒被開啟過,老夫又如何知道,你若是好奇,不如去試試,也讓老夫開開眼界。”
“這下面封印著什么?”
“封印著……你們把這里叫做什么?祖靈選地?這個法陣就封了這片天地,原是我五行宗的靈獸園,后來被靈元宗的孽障改成了爾等小輩的試煉之地?!?p> “可,這陣,不是由五行宗的長老參與?”景玨不解,五行宗的人親自設下的封印,怎么也不應該會向著外人,哪有封著自家,讓外人欺侮的道理?
老者笑容微冷,“那就得去問問血紋宗的人了?!?p> 景玨面色一僵,合著是血紋宗的人使壞?
“小丫頭你以為血紋宗和五行宗交好?你想得太天真了,背后留一手的做法就是你們血紋宗的專利,我倒還好奇為何你這般獨特,都不像他們慣有的作風了?!崩险哒f這些也不見怒容,平淡得習以為常,聽得景玨心驚不已,還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說起來,你們血紋宗也算是有良心的了,親友反目,敵人成了恩人,這種古今奇聞也真是太不常見啊?!袄险呃^續(xù)感嘆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