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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山記

第二十八章:逃脫

崖山記 八月秋夜 2022 2020-02-05 19:22:02

  又是夜晚,又是恐怖的一夜。

  這個風(fēng)情的女人已經(jīng)幾天沒有下床了,蒲府的人好久沒見到紫衣那歡快的步伐,她如同被關(guān)進籠子的孔雀,正被蒲壽庚拔光身上的毛!

  蒲壽庚老了,他明顯感到力不從心、老眼昏花,再漂亮的女人也無法煥發(fā)出他的青春。

  他即使有再多的錢、再多的權(quán),也無法抵擋歲月無情的變遷,這是歲月對他的懲罰。

  他無法抵擋,也無法逃脫,他只會死去,所有的人的歸途都是一樣的,這是千古不變的規(guī)律。

  他不服輸,他惱怒,他把歲月對他的懲罰發(fā)泄到紫衣身上。

  歲月有多么無情,他就有多么殘酷,他把紫衣這年輕的身體當(dāng)做了歲月的杰作,紫衣有多么年輕貌美,他就有多么年老無能。

  這就如同有些女子痛恨十八歲的少女一樣,她恨的不是少女,而是歲月,是時間。

  時間是最公平的,不論貴賤貧疏,該老去時,都會老去。

  時間也是最無情的,變故也常發(fā)生在一夜之間,一夜之間天荒地老、滄海桑田。

  清晨,蒲壽庚躺在他的房間里,胸部是深深的傷口,被褥也被鮮血染紅,他早已失去了氣息。

  蒲壽庚死了,這個元朝的首富死了,他去了陰曹地府,那里有很多被他殺害的大宋皇族、抗元將士、窮苦百姓、少男少女。

  他一直害怕去陰間,因為那里有他太多的仇人,在世時,他還能利用自己的金錢與權(quán)勢去抵抗他的恐懼??墒堑搅岁幉艿馗?,他沒了權(quán)錢的庇護,仇家還不讓他粉身碎骨?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坦然的死去。

  越是擁有權(quán)勢的人,越是擁有金錢的人,越害怕死亡。他在塵世間擁有的再多,也無法帶到陰曹地府,哪怕把這些東西埋進墓中,燒在墳前,也無能為力。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蒲壽庚死了,紫衣失蹤了,阿圖姆也失蹤了。

  蒲師文在后半夜,沒再聽到紫衣的哭喊,他也沒在意,他以為老頭子累了,睡著了,折磨別人也是一件勞累的事,有阿圖姆在,他從不擔(dān)心老頭子的安全。

  可是,如今阿圖姆也失蹤了。

  流言在泉州城傳開了,蒲壽庚的保鏢與他的小妾私通,并殺害了他。

  茶館里,面攤前,都在談?wù)撨@件事。

  平民百姓就愛談?wù)摯髴艏业氖虑?,何況主角是天下的首富,花魁的姨娘。

  有人見過紫衣,也見過蒲壽庚,這個女人讓他們產(chǎn)生欲望,而這個男人則讓他們產(chǎn)生嫉妒。

  當(dāng)嫉妒遇見欲望,他們就興奮了,現(xiàn)在看來,他們欲望的女人殺了他嫉妒的男人?他們怎能不興奮?不高興?

  泉州戒嚴,追拿兇手,到處貼著阿圖姆與紫衣的畫像,一個中亞大漢,一個花一樣的女人,太顯眼,也太好辨識。

  可是,兩天過去了,毫無消息,也許他們隱藏的太好,也許是老百姓也不想去揭發(fā),大家心靈深處還是同情這對可憐的男女。

  蒲家的家丁與嗜血團成員在泉州城內(nèi)外到處查找紫衣與阿圖姆,他們卻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陽光照在金色的沙灘上,紫衣醒了,她紫色的衣服上蓋著阿圖姆厚厚的衣服,她笑了,笑的很淺,卻很幸福,這是她多日來唯一的一次笑容。

  “謝謝你。”紫衣道。

  “不……,不用?!卑D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臉也變的通紅。他不敢直視這個美麗的女人,特別是她那深泉一樣的眼睛。

  紫衣想不到,這個勇猛的男人會如此的害羞,他可是號稱“中亞第一勇士?!?p>  他越是這樣,紫衣越是想逗他,她抱住了他,把頭埋進了他的懷里。阿圖姆渾身顫抖著回應(yīng)著她,也用粗獷的手臂抱住了她。

  此刻,她感到無比的安全,而他也覺得如同夢幻一樣,當(dāng)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想抱著她、撫摸她、呵護她!

  她想起了那個夜晚,淚水與冷汗就流了出來,她被蒲壽庚折磨著。

  突然,他看到了烙鐵,他要用這烙鐵在她雪白而富有彈性的大腿上印上標(biāo)記。

  老頭拿著烤紅的烙鐵,獰笑著。

  紫衣發(fā)瘋似的求饒,哭喊,她知道這烙鐵的滋味,胸前烙的那下,曾讓她生不如死。

  她越求饒,他就越興奮,他要用那發(fā)紅的烙鐵在她的大腿上留下烙印。

  可他沒有烙下去,一個有力的大手擋住了他,把他的烙鐵搶了過去。

  阻擋蒲壽庚的人就是阿圖姆,他如高塔一樣的立在蒲壽庚面前。

  蒲壽庚的興致被人打攪了,而且打攪他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保鏢,他覺得自己被人背叛了。

  他不準(zhǔn)許別人背叛他,哪怕這個人是個勇士。

  他拿出了刀,他要一刀殺了這個保鏢。

  刀刺了出去,可是沒刺進阿圖姆的身體里,卻被阿圖姆反手一刀插進了他自己的身體。

  蒲壽庚倒下了,他沒想到,這個對他忠心耿耿的奴隸也會背叛他,會用刀殺死他。

  他想喊人,可是他已發(fā)不出聲音,他只能看著阿圖姆抱著紫衣離開,雙眼卻越來越模糊。

  血越流越多,染紅了蒲壽庚寬大的床鋪,流到了地上,滲進了磚縫。

  紫衣因受到驚嚇昏了過去。阿圖姆給紫衣松了綁,用一套紫色的衣服裹在她的身上,然后帶著紫衣出逃了。

  他對這個蒲府本就熟悉,再說泉州城也沒人是他的對手,他逃的很輕松,越過院落,越過街頭,在一片黑暗中消失了,他把紫衣帶到了這座島上。

  紫衣醒來了,看到了陽光與沙灘,更有自由,還有羞澀的阿圖姆!

  “你是不是喜歡我?”她問道。這一問多余,她還是想聽到他的回答。

  “嗯,”他本就不善言辭,他紅著臉,喉嚨里才發(fā)出這一個字。

  “我想親親你,”她輕輕的說到。

  他顫抖著迎了上去,雖然她被很多人欺辱過,她還是他心中的女神。

  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不受人欺辱?又有誰不是身不由己?

  她的眼淚,已落入了他的心里,刻在了他的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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