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馮七七那里出來,謝舞去了齊偕家。
雖然之前有過一些不愉快,蘇纖河仍舊是謝舞的經(jīng)紀(jì)人。齊偕聽完她對蘇纖河的看法后也只是淡淡一笑,說你們需要磨合期。
齊偕的腿已經(jīng)好了,出院后不久就投入工作。全公司上下都在為即將到來的金馬獎頒獎典禮忙亂,今年有望入圍的影視明星至少有五位會來自耀星傳媒。
前段時間拍電影的時候,齊修時不時會打電話過來騷擾謝舞。謝舞趁機(jī)問他:“齊偕哥哥不會是你雇人撞的吧。”
齊修頓時就炸毛了:“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人渣嗎?”雖然他討厭齊偕,也詛咒過他出門被車撞,但親自雇人去撞他,齊修不屑去做。
謝舞想自己應(yīng)該是誤會他了,就給他順毛,還答應(yīng)了他邀約過無數(shù)次的晚餐。
謝舞按了門鈴,別墅內(nèi)的人工智能立刻出現(xiàn)在顯示屏上,儀態(tài)萬方地對她說:“先生現(xiàn)在不在家,謝小姐,您可以進(jìn)屋等待?!?p> 說罷,門就開了。齊偕將她的信息錄入了別墅的智能系統(tǒng)。
謝舞猶豫了一下,走了進(jìn)去。
車子在馬路上疾馳,路過十字路口,被閃耀的紅燈攔下。齊偕懊惱地拍了下方向盤。
想起女人對自己的威脅,齊偕心中泛起一股火氣。
自從謝舞明確表示了對蘇纖河的反感,齊偕便拒絕與蘇纖河私下見面。有次說完工作上的事情,蘇纖河沒有離開,對著他微微一笑,問:“你躲我?”
齊偕皺眉不語。
蘇纖河問:“是因?yàn)橹x舞嗎?”
她笑了笑,美麗的臉上露出譏誚:“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了?!?p> 當(dāng)時她說完就走出了辦公室,齊偕以為這樣就算是完結(jié)了,誰想到剛剛在家里接到了她的電話,那個女人對自己說她在洗澡。
水流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莫名令人心驚。
齊偕皺眉:“你在做什么?”
蘇纖河笑得很嬌媚:“洗澡啊。我買了檸檬味的沐浴球?!?p> 齊偕閉了閉眼睛,拿起外套就出了門。
紅燈終于變綠,邁巴赫嗖的一聲駛過十字路口,朝城北的一處高檔小區(qū)飛去。
輕車熟路地找到蘇纖河的公寓,齊偕開始敲門,沒有回應(yīng)。
齊偕煩躁起來,伸手扯開領(lǐng)帶,從口袋里摸出一枚鑰匙,開了房門。
“蘇纖河!”齊偕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他的視線迅速掃視過空曠的大廳,朝內(nèi)室走去。
浴室有細(xì)微的聲響,齊偕走進(jìn)去,看到美麗的女人躺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已經(jīng)紅了,滿滿的溢出來,血色的泡沫漂浮在水面上,殘忍又瑰麗。
齊偕彎腰,將蘇纖河抱起,長腿邁過地上散落的衣物,走到大廳,找到藥箱,迅速為她包扎傷口。
蘇纖河醒了,她伸出蒼白的手指,描摹他下巴的輪廓,因?yàn)槭аn白的唇角向上彎起:“齊偕,你逃不了,這輩子都要跟我綁在一起?!?p> 她呵呵笑起來,眼睛里卻有淚光:“我等了你九年,九年啊,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都在這九年中蹉跎了。你不能背棄我,不能為了一個黃毛丫頭背棄我,哪怕她是謝氏集團(tuán)未來的繼承人!”
齊偕沒有說話,將她按在胸口,手上包扎的力氣很大。蘇纖河的傷口已經(jīng)麻木了,但仍能感覺出他的暴戾。
“你真以為我擺脫不了你?”齊偕冷冷道,用剪刀剪斷繃帶,一把扔到遠(yuǎn)處。
蘇纖河搖頭,臉貼在他的胸口,那里的聲音很亂,與他臉上淡定肅殺的神情不相符。
“你可以擺脫我。但是你不會?!碧K纖河的聲音有些虛弱,“因?yàn)槟阌辛夹??!?p> “良心真是這世上最無用多余的東西?!饼R偕的聲音更冷,抱起她,將她放到床上。
齊偕走到旁邊去拉窗簾,下午的陽光耀眼,穿透玻璃幕墻,射進(jìn)屋內(nèi),令他微微閉眸。
齊偕想起與蘇纖河的初識。那時候他在美國讀完MBA,回國后準(zhǔn)備在父親的公司任職。輝煌國際的董事長,他親愛的父親大人卻告訴他,如果想在自己家的企業(yè)工作,必須從最底層的員工做起,他可以去人事部領(lǐng)一套工服,第二天到采購部幫忙看管倉庫。
那時自己年輕氣盛,以為父親是在羞辱自己,當(dāng)時就拒絕了,說不靠家庭,自己也能闖出一番天地。
雖然撂下豪言壯語,他走出輝煌國際,抬頭看見陌生的天空,還是有些彷徨的。但他仍舊義無反顧地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憑借自己的人脈和精準(zhǔn)的市場洞察力,以極低的價格購買了城北的一片土地。短短兩年,BJ城擴(kuò)建,那片荒涼地的價格翻了四倍。他并沒有著急出手,而是在那片土地上蓋了兩棟大樓,一棟做寫字樓,一棟做商場,招商過程十分順利。
后來資本疊加,幾番擴(kuò)建,如今那里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BJ市最繁華的商圈之一。
他并沒有滿足于房產(chǎn),而是把目光放到了娛樂界,收購了《時尚嘉人》雜志后成立了自己的娛樂公司,蘇纖河就是第一批招進(jìn)來的藝人。
蘇纖河是中央美術(shù)學(xué)院的藝術(shù)生,專業(yè)學(xué)的古典舞。當(dāng)時齊偕親自去美院挑人,一眼就看中了她,招入公司后開始包裝,給她的第一部戲就是飾演女主。那是個清宮戲,蘇纖河的扮相十分出眾,幾乎是一炮而紅。
齊偕又利用《時尚嘉人》的輿論影響力給蘇纖河造勢,趁著熱度給她接了幾部大戲,加深了大眾對她的印象。齊偕的經(jīng)紀(jì)公司很成功,如今他多半的身價都是由星耀傳媒堆砌起來的,房產(chǎn)反而成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蘇纖河火了之后就不愿再接戲了,公司里優(yōu)秀的新人也多,齊偕并不為難她。蘇纖河提出想要離開,齊偕感到不解,覺得自己并沒有虧待過她,就想問個明白。蘇纖河約他去了家里,兩人喝了酒,有了第一次。
后來蘇纖河多次以死相逼,齊偕心里說不再管她,最后還是會趕過去,將她從一地狼藉中抱起,像如今這樣一般為她包扎傷口。
齊偕在美國有過一個女朋友,叫蘇綰。他決定回國的那天,蘇綰跟他分手了。這對齊偕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后來又受到父親的詰難,遭遇創(chuàng)業(yè)的艱辛,齊偕的心里始終有一處空洞。蘇纖河的出現(xiàn)彌補(bǔ)了這處空洞,所以她邀請的時候,齊偕沒有拒絕。
但是愛她嗎?
齊偕看著窗外,陽光過分刺眼,一瞬看不清外面景色。
“別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下次我不會再過來。”齊偕扭頭看著床上淺寐的女人。
蘇纖河睜開眼睛。
他說:“我是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