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有病嗎

　　自伊一伏法后，這幾日京中安生的很，也沒別的亂子讓齊承今湊熱鬧，雖說還有個楚女在外，可他一時(shí)也沒有線索可尋，便也擱置了下來。

　　這一日齊承今也是無事可做，便仰在窗邊逗著那只鸚鵡玩了一會兒，可教著它說了沒兩句話，他又覺得無趣了起來，便拿著鳥食有一下沒一下的往籠子里砸。閑暇之余，他突然就想起了常相思，這一想，他才覺有好些時(shí)日不見她人了，便問，“常相思幾日沒來了？”

　　元沼也覺得有些時(shí)日不見常相思了，眼珠轉(zhuǎn)了一圈，便掰著手指算了一下，答道，“大約有七八日了吧?！?p>　　“七八日？”齊承今默念著，就有些不滿，往日里見她對自己的傷那般上心，怎么這些日子就又不管不顧了起來？齊承今不免有些不高興，就皺起了眉頭，“她在干嗎？去找齊承安了？”

　　“不不不，”元沼忙道，“常姑娘前些日子吃了幾次閉門羹，就沒再去過?！?p>　　扔了一粒鳥食，齊承今又問，“那她在做什么？”

　　“就是在京城附近行義診吧，我前些日子出門，全是聽街上人們談?wù)摮９媚镄辛x診的事，就是京里的富貴老爺也都去找她了，”好似下面有什么難以啟齒的話，元沼低頭撓著后腦勺，支吾道，“更，更有甚者，還有幾家公子聽聞常姑娘是個出挑的美人兒，也都大著膽子去想去可以看?！?p>　　好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玩的事，齊承今咧了個嘴角，一個翻身就從窗戶上躍了下來，將鳥食隨手一丟，對著元沼招手道，“想來是她這個大忙人忘了咱們了，走，去找她看看?！?p>　　主仆二人簡單整裝之后便上了馬車，這馬車走了約有一個時(shí)辰，去的是京城外極偏僻的一處村莊，入眼處每隔幾步就是一間茅草土坯房，想來是因?yàn)槌Ｏ嗨荚诖颂幮辛x診，招來了不少富貴人家，以至于這村莊的人看到齊承今的馬車時(shí)也都見怪不怪。

　　馬車軋了一路風(fēng)塵，終于在村落的另一頭停了下來。

　　抬眼望去，一眼就看見常相思坐在一處搭的極為簡陋的涼棚里給人看診。

　　村頭這里聚了不少的人，都三五成群的分布在幾棵歪脖子樹下，確實(shí)如元沼所說，也有幾戶富貴人家來了這里，趕著馬車躲在樹蔭下乘涼。

　　正在納悶為何這些看診的人如此不成規(guī)矩時(shí)，就聽見那邊的落落對外喊，“下一位，十三號?！焙巴?，就見一婦人拉著自己的孩子朝著涼棚走了過去。

　　原來是常相思心疼這些人有病在身，不忍讓他們站許久的時(shí)間，便想了一個排號的法子。這倒也好，齊承今望了一眼天上，今日太陽很好，若非這幾棵樹，就算是這些人沒病也都得被曬得中了暑氣。只是可憐常相思，舍不得占一處樹蔭，就算是立了個涼棚，可在這太陽底下也沒什么大用。

　　齊承今在馬車?yán)镉^望許久，就看見了這些人取號的地方，便勾了勾嘴角。

　　“下一位?！甭渎涓η懊笤S久，喊完號，還要帶著這一位去取藥，也顧不得來看診的到底是何人。

　　常相思低頭收拾了一下桌面，就看見這人已經(jīng)把胳膊伸了過來，還沒顧著抬頭，她就先把手搭了過去。

　　入眼先看見是一青年公子的手，單看胳膊上的布料便知是上好的云錦，袖口上還有金線勾著祥云，想來又是哪家富貴公子來湊熱鬧，常相思這么想著，便摸著脈順著他的臉看去。視線正往上抬著，常相思就先察覺了脈象幾分異樣，正巧四目相對，就見齊承今露著一排牙沖著自己笑。

　　見到是他，常相思連手都懶得再探一下，直接對外喊，“下一位?！?p>　　“哎，你這大夫是怎么看病的？怎么對病人不管不顧的。”齊承今手疾眼快的反扣住她要縮回去手，死皮賴臉的不肯走。

　　常相思看了一眼等著看病的人們，也不想和他鬧厲害，就只好順著他問，“你來做什么？”

　　齊承今將胳膊繼續(xù)攤在桌子上，對著她挑眉，“瞧你這話說的，自然是看病?！?p>　　“你有病嗎?！狈置魇窃儐柕脑?，可到了常相思這里卻像是變了一個味。

　　齊承今聽著她的話扯了扯嘴角，勾著一絲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對她咬牙，“你是不是在罵我？”

　　“沒有?！背Ｏ嗨颊Z氣平淡如故。

　　齊承今咬咬牙，好在這些時(shí)日也習(xí)慣了她這個脾性，就將這事暫且擱在一邊，改口質(zhì)問道，“前些日子是誰讓我好好喝藥的，虧我倒是聽了話，可卻不見人來找我復(fù)診，我以為你忘了，便只好來這里尋你這位大善人。”

　　“四皇子的傷已無大礙，我原本是想晚兩日再去看你，”常相思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又瞧了一眼等著的人，不想和他耽擱太久，便不再閑話，就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你若覺得無事，倒也可以在這里等我一會兒，等我?guī)瓦@些人診完，就幫你看一看?！?p>　　想來齊承今也是真的無事極了，便真的乖乖的站在了她的身后，看著她行診。

　　看著走了幾個老婦老翁，就看見有一年輕的公子捂著肚子哼唧跑了過來，直接就撲在了桌子上，哎喲哎喲的在叫喊。

　　“公子怎么了？”常相思抓著他的手，邊探脈邊詢問。

　　“我，我肚子疼。”那公子哼唧道，說話時(shí)還不忘偷瞥常相思幾眼，等一旦看到常相思看自己，他又立馬裝出一副苦兮兮的樣子來，哼唧著喊疼。

　　這人演技過于拙劣，齊承今在一旁看的直想笑，想著元沼今早說的有人仰慕美色而來的話，他不免升起了幾分看戲的心思，饒有興趣的看著常相思該怎么辦。

　　許是這些日子見的這種人多了，常相思看到面前的人，心下也已經(jīng)了然，可她還是還是摸了摸脈象，才道，“公子無事，回去多喝點(diǎn)熱水就好。”說罷，也不和他客套，直接就要喊下一位。

　　這公子見常相思招手，又急忙哎喲了起來，死賴著不肯走。

　　“哎，常姑娘，我肚子不疼了，我心口疼，你要不要摸一摸……”那公子說著，就要拉著常相思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蹭。

　　可是手還沒碰到，卻見一只手從常相思身后伸了過來，抓著這人的手直接往后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