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快走吧,家里出事了!”
常相思正在給人瞧病,忽聽頭頂有人劈頭蓋臉的對自己數(shù)落了幾句,抬頭看去,她還沒問一句話出來,就被齊承今拉著脫離了這里。
“出了何事?”瞧他這個急切的樣子,常相思一顆心也跟著吊了起來。
“路上說?!饼R承今只是道。
“可是我這里……”常相思被拖拽著,還不忘回頭看兩眼自己的義診攤位。
天色早已大亮,街上正是上人的好時候,常相思攤位前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不少人,現(xiàn)在全都扎成一堆,來看這邊的熱鬧。
齊承今仍是拉著她往前走,卻道,“我給你找了人來?!?p> 不知他找了什么人來,常相思正好奇著,又跟著他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元沼趕著一輛馬車飛馳而來,看到兩人后才急急的剎了馬車,對著齊承今行了一禮,“人已經(jīng)帶來了?!?p> 話落,就見一只蒼老的手巍顫顫的從馬車?yán)锷炝顺鰜?,元沼見狀,忙遞著自己的手過去,扶著一位老先生出來。
這老先生露出頭后,就一直捂著自己的胸口往下捋,緩了許久,他才仰頭望了一眼天,像是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你這馬車坐的老夫險些命都搭在了這路上?!?p> 齊承今在一旁嘿嘿笑了兩聲,諂媚道,“迫不得已,委屈老先生了。”
常相思不知,齊承今怕她看不到人后心里不安,硬是讓元沼把一個時辰的路程趕成了一柱香的功夫。這一路顛簸,元沼的馬車快的又像是要飛起來一樣,老先生在里面又驚又嚇,可不是要丟了半條命。
“這是?”常相思看著這老人,語氣疑問。
“這是太醫(yī)院的醫(yī)師張老先生,若非是我,誰也給你請不出來,有他在,你且就放心吧?!饼R承今向她打包票。
常相思聞言先忙向老人家行了一禮,“問張老先生安。”
“常姑娘安?!睆埨舷壬蜌獾狞c點頭,隨后目光一轉(zhuǎn),又回到了齊承今身上,“四皇子啊,您瞧老夫都這么一把年紀(jì)了,您還非要拖著老夫一路來這里……”
齊承今著急要走,還不等他把話絮叨完,就已經(jīng)拉著常相思上了馬車揚長而去,只剩一個話音飄蕩在風(fēng)里,“勞您費心,等您死后,定會給您找個風(fēng)水寶地把您厚葬了,有勞了!”
“嗨,你這頑童!”馬車已經(jīng)走遠(yuǎn),可還是聽到了老先生氣的跺腳的聲音傳來。
常相思也在心里默道,這也是感謝人的話?
馬車顛簸的引著她思緒回轉(zhuǎn),常相思才把疑問問出口,“出什么事了?”
齊承今望了她一眼,仿佛剛剛還在急切的心情,現(xiàn)在一下子就好了,他也不說話,只是冷笑著看著她。
常相思瞧他這個樣子,便問,“怎么了?我做錯什么事了嗎?”
齊承今將臉上的冷笑收斂了些,卻仍是帶著一副看人笑話的模樣譏諷道,“倒也不是錯事,只是好心沒好報罷了。”
常相思不懂他話里到底是何意思,干脆就等他得意夠了,才把話一并說出來。
“你日日行善,卻不知有人盯著你的善心鉆了空子,現(xiàn)在正要找你麻煩呢。”齊承今拿眼睛睨她,一臉得意。
他的話里不明不白,常相思正在心里疑惑,就聽落落開了口,“你胡說,我家姑娘這么好,哪有人找她的麻煩。”
齊承今也不答話,只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到底什么事?”落落心急,就算是被攔著,她也忍不住追問出來。
“你家姑娘醫(yī)死人了?!饼R承今拉著長音,不知是在看熱鬧,還是在擠兌這兩人。
“怎么可能!”落落一聽就炸了毛,“我家姑娘醫(yī)術(shù)了得,救死人藥白骨,怎么可能把人醫(yī)死了!你純屬是在放屁!”氣憤之下,落落居然忘了修道之人不得口出污穢之言的戒律。這不,話剛出口就被常相思重重的拍了一下頭。
落落自知錯了,瑟縮了一下,可心里還是憤憤不平,就又把視線投給齊承今。他還是雙手抱在胸前,依著懶洋洋的語氣說著,好像是在講一個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
落落惱他過于輕浮,可不得不聽他把話說完,“你家姑娘確實醫(yī)術(shù)高明,我自然不信這套說辭,可就算她本事大過天,還是架不住有人栽贓陷害?!?p> 這最后四個字一出口,簡直就要把落落這個小炸藥引爆,氣的她拍桌而起,怒罵,“什么人敢陷害我們小姐!若我知道了,定會扒了他的一身皮!”
任落落在這里暴跳如雷,馬車?yán)锏倪@兩個人還是安然的坐著。齊承今臉上譏諷的笑意就沒下去過,語氣也是漫不經(jīng)心,就好像是在講一個笑話,他也確實是來當(dāng)笑話看的。
常相思面色不動,她自知這些時日流年不利,可……她抬眼看了一眼齊承今,心道,大約不會有事。
“人已經(jīng)死了嗎?”沉默半晌,她也只是問了這么一句。
“好像還沒斷氣,只是說吃了你的藥后,病情變的更加惡化了?!饼R承今挑眉看她,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那得快些回去,若是晚了就是不好了?!背O嗨嫉哪樕辖K于浮了一絲急意。
齊承今失笑,笑里盡是冷意,“你可真是心善!”
說罷便別過頭去,不再看她。
馬車趕回去時,常府門口已經(jīng)圍了一堆人。人群中間,一位穿著破衣的中年漢子坐在地上,旁邊有一輛破車,躺著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婦人,那婦人氣息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常相濡大約猜出了事情不對,就黑著臉站在門口看著這兩人,也不上前,也不制止。常己安都被驚擾了回來,只是礙于身份,他得站出來在一旁撫慰。常相思看著,眉頭不由皺了皺。
還聽那中年漢子在哭喊,“這常相思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落落聞言,就要沖上去將那人揍一頓,幸虧被常相思拉住了,就聽他繼續(xù)在那哭喊,“……她不是常家大小姐嗎,這京城富家小姐怎么就不肯給些好藥,偏偏要給我們一些草根子熬湯喝,這么病能好!可憐我的老母親,一連喝了幾天她的藥,就成了這個樣子……”
常相思聽不下去了,出了馬車朝著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