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刷得非無聊賴,蔡云磊只好又湊在江曉芙的身邊,和她一起看《源氏物語》。
“源氏公子很想瞧一眼前齋宮的容貌,雖然這是不可能的,因此心中頗為焦急,從大體上說,前齋宮的人品格外莊重,倘使他有點孩子氣的舉動,自然總會有機會讓人窺見她的容顏的,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性情越發(fā)莊重,因此源公子只能隔著圍屏與她相會,憑著相會時的感覺,想象著她準是一個極其標致的女子?!辈淘评谟帜盍艘欢?,嘆了一口氣,“你真覺得這小說好看嗎?”
“我覺得還行啊。我以前寫古言的時候偶爾也要參考一下的?!苯瓡攒秸f完,又繼續(xù)看。
而蔡云磊又拿起了他的手機,他在微信朋友圈里翻了翻,對著陸平原的微信發(fā)了半天呆。
他想起了陸平原
“我從前看你的文字的時候,也想象著你是一個極其標致的女子?!辈淘评诮o江曉芙倒了一杯水:“就照著你小時候的照片一直想象,最后,終于在簽售現(xiàn)場見到了你。我說我對你一見鐘情,其實并不是。我是對你日久生情,或者說,暗戀多年。”
這些話蔡云磊很久以前就說過了,又再說一次,讓江曉芙覺得很奇怪。
江曉芙用手去夠他的額頭,滾燙滾燙的。用耳溫槍一測,39.5攝氏度。
“你發(fā)燒了!自己上床上躺下,我給你找退熱貼!”江曉芙焦急地說,“都怪我,都怪我這夢游鬼,害你沒休息好,免疫力下降了,才中了病毒的道。萬一你這個真是肺炎怎么辦?這個好像還會引發(fā)心包炎的,你心臟是好的吧?”
“當然是好的。好得不得了?!辈淘评谝贿呁輧?nèi)走,一邊虛弱地說,“也不是那么好,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這小心臟就撲通撲通的,好不了。”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江曉芙責備似地說,將退熱貼貼到了他的額頭上?!?p> 蔡云磊燒得眼睛有些迷茫,卻還是用力凝聚起目光,深情地看著江曉芙:“我們老了以后,就這樣互相照顧。你覺得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誰老了要和你在一起?!苯瓡攒矫佳壑袔е⑿Γ焐蠀s說著不要,“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熬點粥。”
江曉芙起身欲走,卻被蔡云磊用力地拉了拉手。
“都發(fā)燒了,力氣還這么大!乖點??!”江曉芙用另一只手溫柔地移開了蔡云磊的手。
蔡云磊見她寵溺的表情,有小小的喜悅的花朵在心中倏然開放。耳內(nèi)暈出融融的暖意,整個人都像是在云端飄著。
鼻邊傳來清粥的天然香味,蔡云磊大口地吸著氣,嗯,真是好有食欲。
睜眼,卻見江曉芙正端著大碗坐在床邊,對著一個白湯匙小心地吹。
“你醒來啦!都睡了三個小時啦!小火慢燉出來的粥味道最好了,你嘗嘗。”江曉芙將湯匙遞到了他的唇邊。臉頰通紅,嘴唇卻是慘白的顏色。江曉芙無限心疼。
要是以后她的小土豆也病成這樣,會不會也有人照顧他呢。江曉芙想著,不禁有些走神,蔡云磊去夠這湯匙的時候,一滴汁水突然掉在了他的手背上,“呀!疼!”蔡云磊夸張地說。
“怎么會疼!我都吹過的!”床頭柜上堆滿了藥,江曉芙一時間不知道要將手上的碗放在哪里,只好低下頭,用嘴把那湯汁吮吸掉了。
兩片濕潤的唇就這樣不期而至,溫熱的氣息從手背傳至心臟,蔡云磊身體一僵。
他將手搭在江曉芙的頭上,按住她不讓她起身。從門口看,那姿勢有些曖昧。
蔡云磊的呼吸比之前更快些,聽上去氣喘吁吁的,江曉芙不可能不知曉他為何如此反應。
這個小壞蛋,發(fā)著燒也有心思想那些事情,年輕還真是好。江曉芙想。
“我的頭發(fā)有那么好摸嗎?你不讓我起來,等會兒粥涼了怎么辦?”江曉芙溫柔地說。是的。溫柔。假小子江曉芙曾將優(yōu)雅當面具戴在身上,而現(xiàn)在,這優(yōu)雅已經(jīng)成為了她靈魂的一部分,當然,在農(nóng)村被父母放養(yǎng)時候的野性也是靈魂的一部分,只是這部分,似乎已要沒有必要再用到了。
蔡云磊笑著,將手從她的頭上移開,很配合地喝著粥。眼睛一直沒有從江曉芙的臉上移開過。
若在平時,他一邊看著她的時候一定會說,“我好喜歡你啊,江曉芙。”可這一次,他卻沒有說。就這樣默默凝視了她六分鐘。
沉默的注視有時候比不停地表白更有說服力。江曉芙的心已經(jīng)在他的目光中溶化了。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她都有想吻住他的沖動。但她知道她一定要克制。她的身體里有一頭沉睡的母狼。這頭母狼在冰山的封印下已沉睡千年,在完全準備好之前,不能輕易將它叫醒。那么,什么時候才能準備好呢?也許是綁腿拆線的時候,也許是疫情結(jié)束的時候。
整個國家都籠罩在低氣壓中,沒有人可以放肆地笑,無所畏懼地幸福。
“叮叮?!蔽萃鈧鱽砬脫袈?。
江曉芙將碗放進水槽中,單腿跳著從門上的窺視孔往外看。門外幾個工人正用工具拆著隔離條。
十幾分鐘后,曲警官帶著一名學生模樣的醫(yī)生,帶著醫(yī)療工具過來了,兩人都全副武裝。
“時間卡得挺好啊,曲警官。”工人將所有的隔離條都拆好,工具都整理好,準備離開。
曲警官見開門的是江曉芙,小小地吃了一驚,“小姑娘,你病好了?”
“嗯。我每個月總要發(fā)那么一兩天燒,你懂的?!苯瓡攒秸f。
“那這么說,我們欄桿就沒必要拆啊。才拆了又裝,那兩個工人會把我從這樓上扔下去的?!本炜粗鴥晌还と说谋秤?,喃喃地說。
“既然沒人發(fā)燒,那我就回去了?!备鷣淼尼t(yī)生說,“等會我還要回實驗室,和蔡老師開遠程會議?!?p> “別呀,我們這里有發(fā)燒的人?!?p>
花映燃
下一章寫了有關(guān)疫情的被屏蔽了,所以感覺不能鋪開來寫,只能匆促完稿。一共屏蔽三章,我等下修改一下看能不能發(fā)。能發(fā)就改書的狀態(tài)為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