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憂這么做,不是因為有血緣而破列不計前嫌徇私情,只是因為,清靈,有女兒,還有家人,這件事是清靈做的,于他們無關(guān)。
她相信父皇會有合理的判決。
“屬下領(lǐng)令!”影兵立刻出現(xiàn)在洛千憂身前,行了一禮,進(jìn)入陣內(nèi)抓住清靈的后衣領(lǐng),拎著她消失。
清靈被帶走,洛千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呼吸都在顫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有那么幾秒,覺得自己好像跌入了深淵,整個人差點(diǎn)軟倒下去。
“千憂!”夏子月被她嚇了一跳,急忙扶住她,輕輕撫著她的腰背,“沒事了……蕓姐在這里?!?p> 洛千憂閉著眼,如同蝶翅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看起來格外的無助。
時隔五年,夏子月還是見到了她無助的樣子。
看來…需要看看蘇狐貍能不能過來了……
夏子月心里暗暗轉(zhuǎn)念,過了良久,洛千憂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些許,她才帶著她出了地牢。
沒有出多遠(yuǎn),迎面遇上了拿著一盒糕點(diǎn)的凌之音。
夏子月暗道流年不利,這個節(jié)骨眼上遇上這個小鬼。
“師尊!師尊!你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凌之音見到洛千憂就跑了過來,到了近處看見洛千憂一臉冷意,嚇得扔掉了手里的糕點(diǎn),抬起濕漉漉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家?guī)熥穑皫熥稹阍趺戳???p> 洛千憂沒搭話,輕輕撫開他,徑直走了過去。
她身為人師,不想讓弟子看到這副軟弱的模樣,也實(shí)屬正常。
“哎?師尊……”凌之音不明所以,以為師尊只是單純的不高興,抬步就要去追。
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哄師尊開心!
夏子月在場,怎么會讓她跟過去,橫跨一步攔住了他,語重心長道:“別去鬧你師尊了,她心情不好,讓她一個人靜靜?!?p> “你——是不是你惹師尊生了氣了?”凌之音頓時黑了臉,狠狠瞪著夏子月。
夏子月舉雙手投降,一臉無奈:“天地良心,你也看見了,你師尊對我有免疫力,我是真的沒這個本事!”
凌之音自然知道夏子月沒有這個本事,但是被她本人這么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被不大不小地雷了一下,一口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狠狠瞪著夏子月。
“我?guī)愠龉旁路?,去外面玩?”夏子月挑挑眉,問道。不可否認(rèn)的是,她在轉(zhuǎn)移話題。
這些事情太過復(fù)雜,還是不要讓凌之音這孩子知道比較好。
“你怎么出去?古月峰有禁制的,不能隨意出入?!绷柚羝擦似沧?,露出非常嫌棄的表情。
“這你就不用管了?!毕淖釉锣搅肃阶彀停柤纾爸苯诱f去還是不去好了?!?p>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一聽這話,凌之音條件反射覺得夏子月又有什么餿主意了,想也不想便拒絕。
哼!別想著套路本少主!
幾次和夏子月出去玩,那些不忍回憶的經(jīng)歷浮現(xiàn)在腦海里,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夏子月也只是逗他玩的,她不可能帶著凌之音出去的。聽見她這么說,還是故作可惜地?fù)u搖頭,嘆口氣,走了。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里算計著,算計著要出古月峰一趟。
這都好幾天了,也不知道蘇罕天怎么樣了。
她想找他來陪陪洛千憂。
他是洛千憂心里所愛的人,有他安慰,洛千憂情緒多少能夠好一些吧。
不行不行!這樣不妥!
夏子月?lián)u搖頭,抖出腦子里沒用的廢料。
別說蘇罕天了,就連她被洛千憂帶回古月峰,唐歆揚(yáng)那個木訥的家伙都是不知道的。她敢肯定,那家伙,不會讓洛千憂去愛誰的。
他一定是只想著,讓洛千憂冷酷無情!
其實(shí)夏子月想要出古月峰并不難,畢竟洛神女的令牌在她的手上。
神女令牌在手,如同洛千憂本人親臨。
這么重要的東西,也就她夏子月敢偷,也只有她偷的來。
說是偷,倒不如是“借”。她從洛千憂身上順走令牌的那一刻,后者就知道,只是沒反對,大概是想“借”她用幾天。
洛千憂對她的縱容,她知道。過命的交情,一塊令牌的確不算什么。
何況,夏子月又不會拿令牌去做不軌的勾當(dāng)。
夏子月嘆口氣,撇撇嘴,覺得自己沒出息。
能夠號令古月峰、又能號令古月族皇帝和白上神勢力的令牌就在她的手里,她竟然什么都不想做,真對不起這塊令牌的重要性。
…
洛千憂獨(dú)自一人回了神女殿。
回到自己寢殿,站在窗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外面發(fā)呆。
古月峰神女殿的布置并不是金碧輝煌,而是以精致典雅為主。
地面鋪著珍貴的薄地毯,天花板垂著透明的靈石珠簾,輕紗屏風(fēng),淡雅而不失奢華,可見其主人的品味極好。
殿如其人,皆是仙氣逼人。
她的寢殿,是整個神女峰的最高點(diǎn)。
一襲白衣的少女,只是簡單地以發(fā)冠束起部分墨發(fā)。
洛千憂的秀發(fā)看起來細(xì)密順滑而且富有光澤。不是特別黑,在光華的照耀下倒是顯得有些偏黃,一如當(dāng)年花神的發(fā)色。
秀發(fā)長而柔軟,乖順的披在身后,在陽光下仿佛度了一層金。
她就這樣不聲不響地站在神女殿的高處,也正是因為這樣一頭秀發(fā),才沖淡了她身上的寂寞,為其添加了些許美好。
寢殿內(nèi),只有她自己,沒有任何人,她也只是那樣靜靜地站著,沒有任何動作。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寂月就是這個時候進(jìn)了洛千憂寢殿,本想開口說話,看到神女氣場和往日里不同,已經(jīng)張開了嘴巴,最終還是乖乖閉上,沒有出言打擾。
雖然不知道是何原因,她卻能察覺到神女的情緒不太好。
她沒有詢問的打算,以她對神女的了解,神女不想說的事,不是她問了就能告訴她的。
“什么事?說。”洛千憂依舊面朝窗戶,平淡的語氣聽不出情緒起伏。
“神女,阮淑慧求見?!睂τ诼迩n突然發(fā)問,寂月絲毫不感到意外,很自然地說明,“她在古月峰山下跪著,不知道跪了多久,剛剛才被弟子們發(fā)現(xiàn)?!?p> 洛千憂沒說話,也沒有轉(zhuǎn)過頭,似乎什么都沒聽到。
寂月知道她在聽,整理了一番語言,繼續(xù)說道:“我們古月峰有護(hù)山大陣,按理說,在外面是看不到古月峰的,外人找不到位置…可是這阮淑慧,著實(shí)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