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消息的阿柱面色瞬間煞白。
如果尸人殺過來了,那鎮(zhèn)毒寨的老幼豈不是……
阿柱已不敢再往下想,隨著方憶秀的腳步便急急追了出去。
此時寨口的集市早已亂作一團,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爭斗的戰(zhàn)場,連房瓦之上都有著幾名五毒教弟子在與尸人纏斗著。
然而這些尸人,卻并不是五毒潭內(nèi)的塔納族人,而是身穿木族衣衫,有些面容還十分熟悉的木族之人。
有幾名出身鎮(zhèn)毒寨的總教弟子已經(jīng)辨認(rèn)了出來,眼前這些失去神志,面色青黑,表情可怖的尸人,不正是自己寨里的族中親友與長輩么!?。?p> “三叔!三叔您怎么了三叔!我是阿涼啊!”一名年輕人無措的以手中的蟲笛不斷抵擋著面前尸人發(fā)狂般的攻擊,一邊不住哀聲詢問著。
而一名胸腹間被砍出一道刻骨傷痕的少年企圖向一名化為尸人的中年男人撲去,卻被一旁的兩名同伴死死拉住。
“爹!您怎會變成如此模樣?爹您說話啊,怎么會這樣?您還說今年我學(xué)成回寨,您要給我在寨中擺上一里的慶宴呢!爹!”
少年的聲音凄涼絕望,而他迎來的,卻是父親毫不猶豫的冰冷刀鋒。
此時的左右護法,正帶著靈蛇使與天蛛使纏斗著兇焰滔天的唐書雁,而風(fēng)蜈使與圣蝎使則帶著魑、魅、魍、魎、鬽、魁、魃、魈八名鬼使迎上了以鎮(zhèn)毒寨寨主為首的一干高手所化作的尸人。
這些尸人雖都已無神志,但還都保留著生前的武功與戰(zhàn)斗經(jīng)驗,他們不僅毫無痛感,還無懼生死,更為棘手的是,他們的身體素質(zhì)與神經(jīng)反應(yīng),比之生前猶有過之。
此等特征,與五毒教典籍中記載的天一教尸人極為相似。
“難道……是天一教卷土重來?”
有人道出了在場所有五毒高層心中的想法,只是放眼望去,卻連一名天一教教徒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那這也不成立,如若是天一教的圖謀,那么他們定然會協(xié)同而來,怎會連人影都無有?!弊笞o法一言便撲滅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此時的他步法飄渺,與右護法配合極為默契,在與唐書雁的纏斗中粘之即走,在不敵唐書雁之時便合力抵擋,二人游斗經(jīng)驗極為豐富,而靈蛇使與天蛛使則從旁策應(yīng),不斷試圖給唐書雁下著毒。
只是唐書雁本身的靈尸毒便已是這世上的烈毒之巔,靈蛇使與天蛛使放出的毒物只要靠近她身周,便是沾之即死,其他的毒也是未有絲毫建樹。
四人的游斗讓唐書雁極是不耐,眼前的四人猶如蒼蠅一般讓她有力無處使,偏偏她還被纏的無法脫身。
雖然并無神志,但越來越焦躁的唐書雁怒氣已經(jīng)快要到達臨界點,而無知無覺的四人此時只想拖住她等待教主的前來。
左右護法初一接觸便明白了,自身與這尸王差距極大,想要將之擊敗只怕是癡心妄想,于是只好依靠著自身靈動的身法與尸王毫無心智的弱點與之纏斗,期待著教主趕緊支援而來。
只要教主到了,以教主為陣眼的萬蠱噬心陣便能有望將眼前的尸王困住絞殺。
而方憶秀,卻也終是到了……
“教主!”
常年的默契,左護法一個眼神,方憶秀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擺陣!”
今日,怕是五毒教高手聚集的最齊的一次了。
霎時,左右護法,四大圣使,二十四鬼使齊聚,開始逼退對手,迅速脫離戰(zhàn)斗開始站位,而因為落汐缺席的玉蟾使之位,也由其親傳弟子補齊。
此乃五毒教自上古遺跡中所得之陣,威能無雙,自建教以來,完整版的萬蠱噬心陣還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教內(nèi)之人使用的都是簡化版。
而此次因為唐書雁的襲來,此陣即將要第一次現(xiàn)世了!
在左右護法與圣使撤下布陣后,方憶秀便自動接手了與尸王的纏斗,只是此時的她,卻是想試試這尸王唐書雁是否真如傳聞中那般厲害,隨即凝聚真氣,運起千絲萬毒掌,朝著唐書雁一掌揮去。
早已不耐的唐書雁怒氣已達頂峰,方憶秀這時送上來的一掌簡直是合意,唐書雁尸氣涌動下,毫不在意,甚至是有些主動的承受了方憶秀一掌。
來而不往非禮也,唐書雁隨即滿含怨怒的一掌閃電般送出,在方憶秀猝不及防下,同樣印在了她的胸前。
“噗!”
毫無預(yù)兆的,方憶秀便被這一掌擊飛了出去,在半空灑下一片血霧。
木族剛站好位的高手們懵了,方憶秀自己也懵了。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就在這關(guān)鍵時刻,即將作為陣心的教主被打的血灑當(dāng)場。
而方憶秀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一招敗北,還在頃刻間受了重傷。
反觀唐書雁,卻是毫發(fā)無損,直接沖進還未完功的陣中,一陣沖殺,將剛剛成型的陣型驟然打散。
“教主你如何了?”右長老趕忙將方憶秀扶起,看著她坍縮進去的胸腹,有些不可置信。
“我……我!”
忽然間的開口立刻扯動了傷勢,方憶秀又是一大口血嘔了出來,這才面色稍稍好了些許。
看著周遭在尸人瘋狂的攻擊下不斷傷亡的弟子,方憶秀有些悔恨自己的自大。
她也實在是沒想到唐書雁竟有如此之威。
今日五毒教怕是難逃一劫了。
而就在這時,雪上加霜的事情又來了!
大門方向又是涌進來一大批新的尸人。
而這批尸人,皆是婦女老幼……
“不!”
正在與阿狼周旋的阿柱遠(yuǎn)遠(yuǎn)的發(fā)出一聲悲鳴,他已經(jīng)認(rèn)出了這些新到來的尸人身份……
那一個個同樣熟悉的身影,正是鎮(zhèn)毒寨逃出來的老弱!
只不過此時的她們或奔、或爬,各自展示著本不屬于這個年齡的迅捷。
阿柱剛好便看見,年邁的阿娘混在尸人群中,神志已失,滿臉的兇厲,正速度極快的向著他們沖來!
平時的她,可是走兩步都會氣喘的?。?p> 但此時的阿柱見此情形,卻是絲毫都高興不起來。
“喂!你想死嗎?”
身邊的戰(zhàn)斗著的族人將愣神的阿柱猛的拉開,閃過了面前的刀影。
“你還是太弱了啊!你根本保護不了她們!”
耳畔仿佛響起方若靈不久前的指責(zé)。
阿柱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想要嚎啕,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他恨自己,恨自己當(dāng)時為何不留下來與她們同行。
他更恨自己,為什么如此弱小,弱小到?jīng)]有足以保護親人的力量。
猛的一口心頭血噴出,阿柱直接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