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著長廊折回書房中的暗道入口,玉明軒在成大和元梓月的攙扶下,走在最前,穿過長長昏暗的甬道,在一處燈龕前停下,扭動了燈龕的底座。
隨著‘喀拉拉’沉悶空曠的機括聲啟動,撲面而來濃重的血腥味,大家心中一沉。
很快的,入口處橫七豎八的地牢守衛(wèi)倒了一地,均是披著熾黎盟大氅,這是東來閣暗藏在隱秘處的勢力之一。
只可惜現(xiàn)在卻找不到一個活口。
踏過尸首,玉明軒推開兩人攙扶,臉色蒼白地朝繞過一面鐫刻古拙圖紋的石壁,一座座玄鐵所打造的監(jiān)牢各立兩邊延伸向前,里面關(guān)著什么身份的人不得而知,但均已經(jīng)氣絕牢籠之中。
“何,何建東在哪?”游雪心緒煩亂,但依舊沒有忘記這個人。
被玉明軒推開在旁相隨的元梓月一收落寞之色,落后幾步,拉住游雪,“隨我來,在那邊?!?p> 顓云澤不動聲色緊隨而去,青陽皺眉也跟上。
隔著幾個空牢房,靠近水牢最邊上的一個牢房里,透過欄柵可以看到那個穿著研究室白色大袍的男人趴倒在臟污腐爛的草屑泥地中,時而有灰色老鼠從他衣袖里鉆進鉆出。
這個樣子是死了還是昏著?游雪一顆心高高地懸著,看著元梓月用鑰匙打開了牢籠的門,腳步往前踏了一步,卻忽然又僵在那里。
顓云澤正好也不想她進去,朝青陽示意,青陽見主子臉色,點頭正要矮身進去,卻被游雪攔住。
“你們…請諸位退避幾步?!彼钗藥卓跉猓乓闳惶みM了牢房。
但是元梓月和青陽見顓云澤立在當?shù)?,并無動作,他們也沒有退避,看著游雪緩步走近那個人。
那些灰老鼠看到生人進來,‘吱吱吱’竄地沒了影。
游雪看著那趴在地上的人影片刻,臉色復雜,她五感已超常人,若說剛才在外間不確定,此刻走得越近,越能清晰地察覺到斷斷續(xù)續(xù)的屏息聲。
真的是……好人命難長,禍害卻總能幸免于難么?
她指尖捏著金針,腳步停駐在此人身邊只是幾個眨眼間,蹲下身,手執(zhí)金針,隨意刺入了何建東露在領(lǐng)子外的脖頸處。
“?。。。?!”男人驚痛之聲在這暗室之中猶如平地驚雷。
瞬間隔著好遠距離的玉明軒等正在尋找活口的眾人尋聲過來。
而顓云澤也在那一時間飛身而入拉開了游雪。
游雪掙開了他的扶持,看著那蹦跳而起又快速逃到壁角卷縮抱著頭的何建東,用英語說:“你怎么還活著?”
滿嘴求饒哭喊著的人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游雪,布滿血絲的眼睛燃起生的希望,他只驚喜聽得懂游雪的話,卻絲毫沒有意識到游雪這話的意思:“女士,只要你帶我離開這,我會給你很多錢!”
游雪想到身后這些人聽不懂她與何建東的對話,又恢復正常語言道:“你為什么能活著?”
何建東竟然也聽懂了,但他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爬著上前幾步,似乎是想靠近游雪,只是被顓云澤攔在當前,而青陽已經(jīng)上前持劍抵住他的脖子,不讓他妄動:“女士!那個尸體里有寄生物!求求你快帶我離開這里,什么條件都答你們!哪怕一劍殺了我,也比被那怪物吃了好!”
游雪大驚,“什么寄生物?哪個尸體?”
何建東指著玉明軒和元梓月的方向,“昨天那兩人帶人抓回來那半死不活的人,后來死了,從他身體里有怪物爬出來了!我親眼看見的!”
玉明軒和元梓月不明所以,眼神警惕。
游雪急忙起身對一眾不明真相的人說,“他說昨天你們抬進來的人有古怪,是誰?”
“涼彥!”玉明軒道,對元梓月和元浮溪說:“剛才沒看到他,再去找?!?p> 說著正要離開,卻聽游雪忽然道:“等一下?!?p> 她回身問何建東,語氣急切:“為什么避重就輕,不老實回答,我們就將你埋在此地,讓那怪物吞噬你!”
何建東是何人,他怕就算這時候說出真相,這群人還是會將他扔在這里,所以咬牙道:“將我先帶離這里,我就告訴你們!”
游雪瞇眼一笑,極美卻似淬了毒的冷,直教何建東狠狠地打了個哆嗦,但他咬緊牙關(guān)認定他們不會拿他怎么樣,畢竟就他一個活口,眼看著游雪微微俯身湊近,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猶如驚雷,他愕然半晌,臉頰都不可控地抽搐了片刻,才道出了當時情景。
當時涼彥被拖進地牢的時候,還是活著的,就關(guān)在何建東旁邊的牢籠中。
因為這幾間牢籠比起其它的,算是干凈的,在何建東看來,那些護衛(wèi)模樣的人是在審問涼彥,但涼彥閉嘴不語,很久以后,一眾人退出,把他關(guān)了起來。
何建東本來想和這個男人說話,雖然聽不懂,但他覺得自己十分聰穎,人類間除了語言還有肢體表達語意,然而任憑他手舞足蹈半天,對方臉色發(fā)青像個木頭樁子一點也沒瞧他。
就在他十分無趣之時,來了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衣衫華麗,容貌嬌媚,他想著女人心軟,自己裝可憐讓對方同情他,放了他也是可能,于是趴在牢籠前想套近乎,女子命護衛(wèi)打開涼彥的牢門,走進來靠近他正在說什么。
只見涼彥那木頭樁子居然有了表情,只是那表情是嘔吐,大口大口的嘔血之后,他趴在欄柵旁清楚看見兩條黑乎乎如指節(jié)長短粗細的蜥蜴鉆入了美麗女子的衣衫。
但那女子震驚于涼彥的口吐鮮血,全然沒注意。
涼彥很快沒了聲息,卻沒人處置,就這么放平在地上,何建東怕極了,縮在角落沒敢動彈,生怕那東西還沒完,會從這尸體里爬出來。
然而一夜無事。
可是就在早上,侍衛(wèi)們剛分發(fā)完發(fā)酸的早飯,他嚷嚷著要換牢房,因為語言不通,對方以為他又發(fā)瘋了,就好心又分了兩個白面饅頭給他。
他太久沒有吃這么香的食物,腸胃早已受不住,此刻也不管還在與尸體做鄰居,捧著兩個饅頭大口往嘴里塞!
生怕對方反悔。
就在那會兒,幾聲慘呼聲響起,一個黑影突然而至,他受驚之下噎著了食管,給他饅頭的侍衛(wèi)卻眨眼間人頭落地,血濺了他一臉,他機智地順勢屏息倒地,抓著喉嚨作死狀,才逃過一劫。
“可看清楚對方的容貌?”游雪問。
“時間太短,是黑色的披風,銀白色的頭發(fā),身形很高大健碩,至少有兩米高,容貌沒看清。我只聽到他走進隔壁的牢籠將尸體帶走,并殺光了所有人,我想逃出去,可是那人居然把出口給關(guān)了,機關(guān)也毀了?!彼⌒囊硪淼乜粗窝骸拔抑赖亩颊f了,你會帶我出去是吧?”
游雪剛才在他耳邊說,知道時空艙的位置,好好配合就帶他離開這個鬼地方。所以他十分配合了,只因為這個女人知道時空艙,他毫不質(zhì)疑對方的能力,不敢用同對這其它異世人的手段來算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