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洛一怔避開,拉開一段距離,擰眉看著她,只冷冷說了兩個字:“原因?”
河道的風(fēng)鼓進耳廓,兩耳嗡嗡,甘洛一動不動等著胡梅開口。
胡梅挪了一下身子,坐在地上看著她,“你明知我喜歡張乾,可你還要請他去你家吃飯!你說過他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有周璟睿一個人還不夠嗎,為什么還要拉上他!”
“我喜歡了他五年,我不敢開口?!焙房粗事邋e愕的表情譏笑:“是,你長的好看,我搶不過你,胡玫她們說的不錯,我就是你屁股后面的跟屁蟲,你喜歡的我從來不爭,可到最后,我喜歡的你卻要搶!憑什么!”
“就因為這個?!”甘洛眼眶通紅,緊緊咬著下頜。
“這件事你應(yīng)該知道,我請張乾吃飯只是為了還他送我去醫(yī)院的人情,而且當(dāng)時提出請客要求的不是我,在場的還有王二能,薛洋兩個人,他們可以作證?!?p> 胡梅額頭的傷看在甘洛眼里,激動的情緒被她壓下三分,“胡梅,我與你也算認識那么多年的朋友,在你眼里,我甘洛是什么樣的人你能不知道?”
“就是因為我太信任你!所以栽跟頭的總是我!”
“信任?”甘洛看著胡梅目光依舊帶著不信,喉頭一哽,“我不知道是誰給你嚼舌根,但是我告訴你胡梅,如果你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我真TM后悔騎了四公里來這兒尋你!”
這是胡梅第一次聽她爆粗口,甘洛脖子耳朵泛紅,顯然氣的不輕,胡梅知道自己這回鬧過了頭,但心里依舊過不去這個坎兒,即使請張乾是為了還人情,可為什么不能告訴她一聲?她明知道她喜歡他。
“胡梅!”
“胡梅!”
胡增光的聲音在河岸上傳過來,聲音越來越近,來的不止一個人!還有一個人是誰?!
因為胡增光對胡梅動手,電話里她只答應(yīng)幫忙尋,并沒有透露胡梅可能去的地點,他們怎么知道這里?!
此刻甘洛才回過味,打電話來的那個陌生號碼!講話的是胡增光,但是撥電話的人不一定是他!
此刻再次聽到叫胡梅名字的那個聲音,甘洛只覺后脊骨發(fā)涼,熟悉的聲線,正是蘆葦棚子那個甕聲甕氣的聲音!
胡增光為什么和他一起?
不顧胡梅的排斥,甘洛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躲進草垛邊,然湊近才發(fā)現(xiàn),胡梅的傷并不嚴重,只是輕微的紅腫,下手的人沒有下死力。
從橋洞側(cè)邊觀察水流,河床大多露出河面,生了密密的蓬蒿和蘆葦,自行車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不能去護欄處取。
她騎車的速度不慢,想要跟蹤她到這里必定也騎了車,她根本跑不過對方,如今只有沿著河道的蓬蒿掩護,一直下行伺機逃離。
“胡梅!”胡增光的聲音比方才要大,應(yīng)該是下了河道朝著甘洛所在的方向走。
“胡梅,我最后問你一次,是誰告訴你我請了張乾!”甘洛緊緊抓著胡梅肩膀,眼眶猩紅,“告訴我,是誰?”
甘洛瞪眼看著她,身上的戾氣讓胡梅嚇的哆嗦,她從來沒見甘洛這樣,“是我爸,他看見你帶張乾去了你家?!?p> “他沒提周璟睿?”
“這關(guān)周璟睿什么事情!”
“你爸為什么知道你在這里?”
“他早上來過?!?p> 胡梅見甘洛氣勢緩了下去,甩開她的手站到一邊,狠狠瞪著她。
“胡梅?!”胡增光的聲音漸漸靠近,“小梅,爸爸錯了,你趕緊回家來好不好?”
河風(fēng)正盛,他們離橋洞還有一段距離,甘洛抓緊胡梅的手,黑石一般的眼眸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胡梅,我從未騙過你,如果你還當(dāng)我是朋友,別告訴你爸我來這里找過你?!?p> “甘洛!”胡梅能感覺的到甘洛眼神里的急切,下意識伸手想要拉住她問清楚。
“我沒時間和你解釋,小梅,幫我!”
甘洛語罷轉(zhuǎn)身躥進蓬蒿叢。
不過一刻,兩個男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橋洞外面。
“小梅,你說你想冷靜,現(xiàn)在也冷靜過了,現(xiàn)在跟爸爸回家好不好?”胡增光看著稻草上盯著他的女兒,將藥遞到她面前,“甘洛有沒有來找過你?”
“沒有?!焙房粗龉猓碱^緊擰,“是你告訴她我跑了?”
“丫頭,你確定你朋友沒有來找過你?”
立在另一邊的男人開了口,翁聲翁氣的嗓子,黑外套,棕色的褲子,腳上穿著一雙橡膠鞋,臉上戴著口罩,一雙細細的眼睛盯著胡梅,“她的自行車現(xiàn)在可就停鎖在護欄上,你最好想好了說話?!?p> 胡梅透過額前垂下的頭發(fā)仔細看了一眼來人,語氣不善道:“那不是她的車,鎖在路邊不是她的性子,如果她來找我,她怕人偷,會直接扛下來。”
“以后別在我面前提她,我聽這兩個字就煩!”胡梅朝著地上砸了一塊兒石頭,到頭縮在稻草堆里,聽著兩個人的動靜。
“那個,雄哥,我女兒不會說謊,她說沒來就是真的沒來?!?p> “小梅,爸爸錯了,跟爸回去好不好?”胡增光向前湊了一步,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見對方盯著自己的女兒一句話不說,額頭不由冒了冷汗。
“我不回去?!焙匪﹂_胡增光的手。
胡增光見王熊朝他招手,只得跟著他走到河邊,悻悻道:“丫頭不懂事,熊哥別和她一般見識?!?p> “念在你曾經(jīng)跟過我的面兒上,你閨女這次說謊我不追究,但是她甘洛認識我,蘆葦棚子那次她應(yīng)該在,如果不是她聽出了我的聲音,不然張肖新到陽河不可能查到我頭上,老子鴿子場被收了,倉庫里的貨物跟著被搜了個精光……咳咳咳……”王熊擤了一把鼻子,連日奔逃,他感冒更加嚴重,一咳嗽整個胸腔扯的生疼。
漁港他兩個兄弟被逮,王熊僥幸逃了,覺得不對勁,等自己查清時也意外,十三歲的丫頭,居然和張肖一起查案!還一擊即中撞了個正著,虧他以前覺得這丫頭機靈還教她訓(xùn)鴿!麻的!
“她才十三歲,熊哥,你確定是她?”胡增光一臉不信,這丫頭看著不是個找事兒的。
“我也不信,畢竟這孩子訓(xùn)鴿有一手,比賽那些幫我贏了不少錢。可線子告訴我說花市有人看見她和張肖一起去了磚窯廢墟,剛好和我去取貨是同一天。轉(zhuǎn)眼第二天去漁港交貨就被逮著,還折了兩個兄弟?!?p> “不是她告訴的張肖還能是誰?!”王熊想到這個又恨又氣,劇烈的咳嗽起來,眼睛盯著河面,“那丫頭今兒沒逮著,這件事情就沒完。”
“你若敢有其它心思,我不介意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全給抖出來?!?p> 王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有,她讓我折了兩個兄弟,這帳,別讓我算到你閨女頭上?!?p> 胡增光心頭一跳,咬牙道:“我我答應(yīng)你就是?!?p> 王熊以前是陽河一帶皮條客的頭目,雖然洗手轉(zhuǎn)行養(yǎng)起了鴿子,但是養(yǎng)鴿子是明面兒的,私底下還做著中轉(zhuǎn)du.pin的買賣,這樣的人,他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