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醉春樓
楊湛原是打算午后再出發(fā)前往云煙城，但楊聰?shù)男抛屗淖兞酥饕?。待東西收拾好，便帶著涼川離開了凌云山莊。剩下云亭站在山莊的大門前，依依不舍地望著他們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
戌時，是云煙城一日之中最熱鬧的時候，長街上掛著一串串的燈籠，將整條街道點亮。來來往往的人群里，有行人的歡聲笑語，攤販的吆喝聲，有秦樓楚館門外的嬌聲細(xì)語，街頭賣藝人引起的哄鬧聲。種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展示出了這座小城的熱鬧安定。
姜亦綿在自己的房中換了一身玄衣，打算出門一趟。此時出門辦事，可謂天時地利人和，有著外面熱鬧的人群做遮掩，倒是不會引起他人太多的注意。
姜亦綿打開了房門，便見她師兄端坐在院里的石桌前。洛宸正背對著她，略低著頭，像是在鼓搗著什么。而伊顏卻是被芮欣給拉出了宅子，說是要同伊顏去嘗嘗這云煙城的美食。
院子里點了不少的燈籠，倒也敞亮得很。姜亦綿往前走了幾步，她的影子便罩到了洛宸的身上。洛宸注意到了，回過頭就見到了穿著一身玄衣的姜亦綿。
“師妹這是準(zhǔn)備去劫富濟貧？”洛宸笑著調(diào)侃道。此時洛宸轉(zhuǎn)過了身子，左手隨意地放在左膝上，右手搭在了石桌上，手上正拿著一個九連環(huán)，只剩兩環(huán)還沒有解開。
“嗯，是有這個打算?！苯嗑d微點了下頭，故作正經(jīng)地回應(yīng)道。
隨后，姜亦綿看著洛宸手里拿著的九連環(huán)，微笑著問道：“師兄這一晚上便是在解這個？”
這從吃過午膳之后，她便沒再見到洛宸的人影。而她從午后就被芮欣給拉去，聽著芮欣給她講京城這些年發(fā)生的事，連晚膳也是在房里吃的。畢竟只靠著書信往來，還是沒有當(dāng)面交談要來得詳細(xì)。
“這不是午后閑來無事，去外面逛了逛。見有一個攤主在賣這些玩意，便買了一個來玩玩?！甭邋放e了舉手里的九連環(huán)，隨后目光從九連環(huán)移到了姜亦綿這，淺笑著回應(yīng)道。
“師兄好興致。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苯嗑d淡笑著，繞過了石桌，便往院子前方的那堵墻走了過去。
“哎，師妹，早去早回啊?！甭邋吩俅无D(zhuǎn)過了身，對姜亦綿的背影喊道。
“好?！苯嗑d應(yīng)完后，在墻上蹬了一下，便借力翻過了墻，沒了人影。見姜亦綿翻了過去，洛宸笑了笑，又回過頭繼續(xù)解著他的九連環(huán)。
姜亦綿步入了長街，腳步悠悠地往醉春樓走去。這醉春樓背后的東家，其實是江湖上專做殺手生意的幫派之中，排行第一的碎星閣。而醉春樓則是碎星閣，安置在云煙城的產(chǎn)業(yè)。
她來此，便是要尋這碎星閣的少主沈鴻軒，想和他談筆生意，把伊顏安頓在他這兒。而她會知道沈鴻軒在這里，是因為前陣子這沈少主大晚上的抽風(fēng)，心血來潮地便跑去了她的宅子。
當(dāng)時她正好在房間里沐浴，發(fā)現(xiàn)有人鬼鬼祟祟的，穿上了衣服便將來人給揍了一頓。而那時沈鴻軒也因為理虧，倒是沒還手，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她頓揍。嗯，這也勉強算是條漢子了，而且也算熟人，所以她便來這尋他“托孤”了。
姜亦綿走進了醉春樓，里面便傳來了一陣喧鬧聲。原來是大廳中的說書人，故事講到了精彩的部分，引得滿座的人如此情緒高漲，哄鬧聲此起彼伏。
“姜姑娘，是要來買酒嗎？”姜亦綿剛走到柜臺前，掌柜劉文越便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向她詢問道。這醉春樓的掌柜已年過四十，留著美須，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倒是與碎星閣的兇名在外有些不搭。
“這次不買酒，我是來尋你們家少主的?！苯嗑d的腰背挺直，雙手自然的下垂放在了兩側(cè)，淺笑地說道。
“姜姑娘是因何事需要尋我們少主？”掌柜劉文越帶著略探究的眼神，但因秉著生意人的操守，臉上依然帶著笑問道。
姜亦綿經(jīng)常來他這買酒，他與姜亦綿也算得上相熟。這姑娘氣質(zhì)端莊，身材窈窕，從穿搭上也可以看出她的家世不凡，且長相雖美艷卻不落得艷俗。
這可是他們家少主鐘意的類型，且他們家少主是這陣子才過來的，姜姑娘之前可是從未提過認(rèn)識他們家少主。兩人應(yīng)該是才認(rèn)識不久的，難道這是他們家少主這段時間在外面惹的桃花？
“劉掌柜，我是來找你們家少主談?wù)碌??！苯嗑d見劉文越那眼神，就猜到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了，嘴角挽了淺淺的弧度，便說出了她的來意。
“更何況，我對一個把酒樓的名字，起的這么超凡脫俗的人，真的是望塵莫及?！睘榱四茏屗f的話更有說服力，姜亦綿先是環(huán)顧了酒樓的四周，最后再將目光投回到劉文越的身上，輕笑著再添了這么一句。
想她初到這云煙城時，見到了這醉春樓的匾額，那時她還真以為這是一家秦樓楚館。因為在京城，便有一家頗有名氣的秦樓楚館，也叫醉春樓這個名字。也是她后來想尋好酒喝，去問了茶館的伙計，才知道這原來竟是一家酒樓啊。
“咳，姜姑娘是要尋我們家少主談?wù)掳?，我這就讓人帶姑娘過去?！眲⑽脑铰犓@么一說，便知道是他想岔了。
隨后劉文越便轉(zhuǎn)過頭，喊了一個伙計過來，“阿慶，帶這位姑娘去后院?！眲⑽脑较蚪嗑d伸出了左手，手掌向上，右手拉著左手的袖子，向伙計介紹道。
“好咧掌柜，姑娘跟我來?！卑c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便走在了前邊帶路。
“麻煩掌柜了?！苯嗑d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在走之前，同掌柜客氣道。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眲⑽脑揭猜冻隽艘粋€客氣的笑。見此，姜亦綿沒再說什么，笑了笑便跟著伙計離開了。
見姜亦綿走了，劉文越輕笑了下，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們酒樓這迷惑人的名字，還真是他們家少主想的。說是來住酒樓的大多是些男子，而京城的醉春樓大家也都知道是做什么的。便借著這醉春樓的名號，來招攬這些客人。
他們少主啊，其實也不差醉春樓賺的這點錢。但是少主說他既然要做，自然是要做最好的，要賺最多的錢。況且無奸不成商，這醉春樓的名字便這么被他拿來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