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認(rèn)錯
醉春樓二樓的一處雅間里，沈鴻軒正躺在里邊的榻上，喝著小酒，聽著對面的幾個美人，在那唱著小曲。這幾個唱曲的美人，還是掌柜劉文越，專門去給他尋的，嗓音既好聽又出色。
元香站在沈鴻軒的榻邊，負(fù)責(zé)給他斟酒，聽他的其他指令辦事。她看著對面的幾個美人，手上彈著琵琶，嘴里唱著小曲，頻頻地在往沈鴻軒這邊暗送秋波。
幾位美人心想，沈鴻軒這一看就是個不差錢的主，且模樣又生得俊俏。她們要是能讓這位貴客看上了眼，然后珠胎暗結(jié)，母憑子貴，那她們的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若是能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做個妾室，那就更好了。
而沈鴻軒卻是閉著雙眼，手指跟著樂聲的節(jié)奏在律動，一副悠然舒適的模樣。這讓對面的幾位美人都面露失望之色，同時又在期待著沈鴻軒等下睜開眼，就能夠第一時間見到她們。
眼前的這種情形，元香見的次數(shù)多了，倒也習(xí)以為常了。她也如同往常，寡言地侍立在一邊。這樣“和諧”的氛圍，沒過多久，就被臨窗站著的啟霖給打破了。
“主子，我見到姜姑娘了。她好像和一個男子在一起。”啟霖是前兩日，才回到沈鴻軒的身邊的。他看著窗外，長街上的一處攤子前，姜亦綿此時正和一個俊美的男子站在一塊。
隔得老遠，啟霖都能感覺到那兩人之間，那種你儂我儂，情意綿綿的氛圍了。他家少主，是別想插足進去了。
沈鴻軒驀地睜開眼，這讓對面的幾位美人驚喜不已。只是沈鴻軒看都沒看她們一眼，便立即起了身，往窗邊走去。他倒想看看，和姜亦綿在一塊的，是個什么樣的男子，能有他優(yōu)秀？
元香見沈鴻軒聽到姜亦綿的名字，就這么積極地往窗口跑去，這讓她的心里有些難受。但又聽到姜亦綿是和一個男子在一起，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她非常希望那個男子，能是姜亦綿的心愛之人。
見沈鴻軒來到了窗前，啟霖讓到了一邊。沈鴻軒望向窗外，認(rèn)出了和姜亦綿在一塊的男子，那是凌云山莊的少莊主楊湛。江湖上每五年，便會舉行一次武林大會，他們在武林大會上就有遇見過。
只是他的仇家比較多，兩年前的武林大會結(jié)束后，他回去的路上就中了別人的埋伏。跟著他的那撥護衛(wèi)，為了保護他，死的死，傷的傷。
元香和啟霖，便是兩年前重新調(diào)到他身邊的一撥。他們之前，都是在碎星閣的訓(xùn)練營里，進行著封閉訓(xùn)練。如今對這江湖上的一些人，還是有些沒有認(rèn)全。
姜亦綿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抬頭尋去，就見到了醉春樓二樓，正臨窗站立的沈鴻軒。兩人四目相對，她朝沈鴻軒輕點了下頭，算打過了招呼，便移開了視線。
楊湛注意到姜亦綿的動作，他抬頭望去，雖然只看到沈鴻軒的側(cè)臉，但他也認(rèn)出了樓上的沈鴻軒。只是沈鴻軒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兩人并沒有面對面地打招呼。
“認(rèn)識？”楊湛看著姜亦綿的側(cè)臉，輕聲問道。
“嗯，認(rèn)識?！苯嗑d聽到聲音，她轉(zhuǎn)頭看著楊湛，淡笑地答道。
雖然知道姜亦綿不會對別的男子動心，但見到姜亦綿還同小時候那樣，對他坦誠的依舊不變，楊湛的心里還是愉悅滿足的。
“唉，可惜啊可惜。”沈鴻軒轉(zhuǎn)過了身，他的心里有些失落。姜亦綿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適合當(dāng)他正室夫人的女子。無論樣貌、家世、武功，還是其他的地方，都是讓他無比心動的，當(dāng)然除了她比較暴力這點。
姜亦綿對于此時的他來講，就像是碰見了一個少有的寶物。雖然這個寶物對他來講，不是無可替代的，但是寶物誰又不想要呢？偏偏現(xiàn)在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這讓他的心里，產(chǎn)生了些錯過寶物的可惜之情。
“可惜名花有主了?！鄙蝤欆幾亓怂?，不禁惋惜道。而元香靜靜地站在一邊，心里卻是徹底松了口氣。
之后沈鴻軒揮了揮手，讓那些唱小曲的美人，都先退下。他的情緒有些不佳，不想聽什么曲了。而美人們在他的示意下，也都失落地，陸續(xù)離開了雅間。
顧欽源見對面的兩人，就這么旁若無人地，在他的面前眉目傳情，就這么地不顧及他這個長輩脆弱的心靈，這讓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雖說他對姜亦綿的身份還有些存疑，但姜亦綿的性子，還是比較對他的胃口的。
況且他行走江湖多年，見過許許多多的人，他見姜亦綿的眉眼清正，看著也不像是什么心術(shù)不正的人。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把姜亦綿當(dāng)成自己妹妹的女兒了，也就是他的外甥女。
都說外甥肖舅，他覺得姜亦綿在性格方面，還是與他比較相像的，特別是假正經(jīng)這一點。所以此時看見一個男子，對他的外甥女這么地獻殷勤，這讓他看楊湛還是有些不順眼的。
“唉?！鳖櫄J源重重地嘆了口氣，引得兩人又將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丫頭啊，實不相瞞，我這二十幾年啊，流落在外，有家不歸。就是為了尋找，我那失散多年的女兒?！鳖櫄J源知道他們兩人，已經(jīng)對他的身份存疑了。他便想編個故事，讓他們信服一些。而且他這也不算說謊，只是改動了下人物關(guān)系而已。
“方才啊，就是見丫頭你的眉眼，與我的妻子有些相像，這才有些失態(tài)啊?！鳖櫄J源用著飽含辛酸的語氣，真摯地與兩人說道。他說得自己都有些動容，信以為真了，眼角都快浸上淚水了。
而姜亦綿見顧欽源這副動之以情的模樣，要不是她對自己的身份、來歷都萬分確信，她都差點懷疑起自己的身世了。
當(dāng)年她母親懷她時，她父親還在塞外打仗?；首婺覆环判?，便接她母親進宮養(yǎng)胎，她后來便是在皇宮里出生的。
皇祖母無子，就只有她母親這么一個嫡公主。皇舅舅是后來生母亡故，皇祖母接去撫養(yǎng)的。她皇祖母，當(dāng)年特別期待外孫的出世，一直都在產(chǎn)房外守著，她的身份根本就造不了假。
楊湛臉上帶著無奈的笑意，他是見過姜亦綿的生母，昭和長公主的。她們母女起碼有七分相像，他的綿綿不可能是這攤主，那所謂失散多年的女兒的。
而楊湛此時也有點明白，顧欽源適才看他，那有點不順眼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敢情是將姜亦綿，當(dāng)成他失散多年的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