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
“奈若!你要是再到我臉上踩奶,我就打你屁股了……”
我懷念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你不會喜歡睡的正熟,然后帥臉被那小家伙瘋狂踩踏,外加喵喵喵的奶叫的感覺,簡直能把我逼瘋,我說錯了,他不是大客戶,他是大麻煩,以后得注意一點,這種囑托還是不要接受的好,捧在懷里看著那小家伙……
“好吧,希望你以后長大了能學會自己去買貓糧,自己接快遞,自己拆快遞,自己能夠照顧好自己……”
“喵喵,喵(^???^)”
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我怎么能指望一只貓能聽懂我的話,可能是昨天沒睡好,燒水,給它泡羊奶,給自己沖杯摩卡咖啡,咖啡的味道倒是讓我清醒許多,一股可可的味道混合著泥土的氣息回甘中帶著一絲堅果的焦香,搭配一個小糕點,我的早餐得以解決,它吃的也歡快,天氣有些陰,適合我這種憊懶的人,清理好,開門,等著我的顧客……
進來了一對小情侶,戀愛的酸臭味,雖然我對酸味不是很排斥,奈若躲回了自己的小窩。
晚上九點多,一個下班的時間,我倚靠在店門外,看著形形色色匆忙的人,他們不會注意到這家不起眼的小店鋪,有一個穿著得體西服,透露著成功人士的男人,一臉憂愁的朝我走來,接了個電話,談了許久,臉色并沒有變化,有一絲釋然,就站在柵欄外,解開一個襯衫扣子,看著夜空,不知道他的想法。
“進來喝一杯?”我沖他喊,
“你倒是不見外”看了眼手機,聳聳肩“為什么不呢,不好喝我可不給錢?!敝钢业恼信普f。
“誰說雜貨鋪就不能賣酒了。”我推開門,歡迎我的‘顧客’進門。
我走進吧臺,示意他在對面的高腳椅坐下,
“有沒有喜歡喝的酒”
“我很少喝酒,以前倒是經(jīng)常喝啤酒,后來就沒喝過了”
“你這身份還去喝啤酒?陪兄弟?”
“誰能知道我兩年前兜里窮的只有五塊三毛,”頓了頓,把手工西服脫下搭在椅背上,“陪一個女人喝的……”
正在清潔手部的我有一絲悸動,
“那就來說說你的故事,把我當做朋友,讓我給你調一杯屬于你故事的酒。”
“有那么點意思,你要聽的話我不介意告訴你”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你有沒有見過四塊五的妞?”
“我是農村人,我排老大,下面還有三個妹妹一個弟弟,五年前我只帶了一百塊錢,一張車票,一套換洗的衣服,跟家里人打包票說去大城市里賺大錢,我走了,離開了那個小山村,坐上了開往大城市的巴士,我找了個電子廠,一天工作十二小時,每個月能拿八九千,不過每次廠長都只會發(fā)八九百塊錢給我們,其他的都得做滿兩年一塊結算,我當時沒有想那么多,那時候哪見過那么錢,一年我們家才能賺到一兩萬吧,八九千,那我不是兩三個月就能掙養(yǎng)家的錢,我高興的住進了員工宿舍,很快進入了崗位,一天十二小時,雖然累了點,但想到那工資,倒是充滿了干勁,一個月后,我從廠長那拿到了三百塊錢,是的,扣除掉三百住宿費加兩百的伙食,到我手上的也就那么多,我沒有別的想法,他不是說了嘛,一年以后才會一起發(fā)剩下的工資,其他人跟我一樣也只拿到這么多錢,我把那三百塊錢寄回了家,高興的分享這一切,就這樣我在那安頓了下來,一年下來,兜里還是出來時帶的一百塊錢,那天,剛好是我在廠里做事的第三百六十五天,我算的很清楚,一下班,有點緊張的來到廠長辦公室,他心情很好,抽著煙,哼著歌,我敲門進去,談我工資的事情,他放下煙,歌也不哼了,臉色開始變得沉重,我的心也變的沉重,他沉著聲音告訴我,廠子有幾批欠款還沒有到賬,只能先結了老員工的工資,讓我再等等,我關門出去,一等又是一年,他跟我說了同樣的話,又是半年,我被辭退了,沒有拿到一分錢,他說沒有合同,終于撕開了偽善的皮,露出丑陋的臉,我才體會到大城市的現(xiàn)實,物質,鋼鐵法則,我走了,兜里揣著來時的一百塊,不知道去哪,這個城市沒有容得下我的地方,”
我拿了一個高腳杯,從身后取了黑啤酒,倒了二分之一盎司……
“那天晚上我去了酒吧,點了一杯啤酒,42塊5,沒敢坐太久,喝完就去宵夜攤點了些燒烤,一廳啤酒,32塊錢,喝到了凌晨兩點半,走在大街上,風吹著,想到了妞,看看兜里的25塊5,自嘲的笑了笑,那天我在公園的椅子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我去找了一份房產銷售的工作,底薪低,上限高,雖然我就是那一批吃底薪的人,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會,我可以學,沒有人愿意教我,我就看,我看到了一個跟我一樣的妞,我們聊著,發(fā)現(xiàn)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后面我們就一起看,相互模擬銷售時的場景,我學的很快,開始變得不是吃底薪的那一批人,我很高興,請她吃飯,她選的一個小餐館,吃了21塊錢,她跟我說,想找個人結婚,一人出四塊五,我打趣著跟她說,那她不就是四塊五的妞,我們笑著,送她回出租屋,我躺在床上,想著我以后會娶一個怎么樣的妞,過了沒多久,我照常上班,但是那次,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拿錯了合同,簽完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為此會欠上二十多萬的房款,我害怕極了,跟她說了這件事,她也很緊張,我呆在員工宿舍里,抱著頭蜷縮著,彷徨無助,第二天,我面若死灰的準備接受這個悲劇,來到經(jīng)理的辦公室,她從里面出來,冷著臉跟我說這件事情就這么算了,讓我收拾東西走人,我想著那二十多萬就那么消除了,回去的步子都輕快許多,背上來時的背包,出門,看到她上了經(jīng)理的車……”
我想了想,又拿了發(fā)泡葡萄酒,到了二分之一盎司,聽他繼續(xù)說下去。
“后面我換了個城市,繼續(xù)做銷售,當上了經(jīng)理,后來有一次遇上了她,追上去問她過的還好嘛,她說挺好的,我問起了當年那個事情,她沒說話,他老公過來了,那年的經(jīng)理,我很詫異,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剛剛我終于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問了她,她當年把那份合同改成了她的名字,那經(jīng)理跟她說跟他結婚,那房子他會出錢,她不再是四塊五的妞了……”
我把黑啤酒跟葡萄酒從兩側倒入酒杯,將酒遞給他。
他道了聲謝,一口氣將一杯酒喝完,
“這酒叫什么名字”
“四塊五”
他苦笑一聲,
“這個城市找不到四塊五的妞……”
“那就換個城市,去海邊,那里可能找的到三塊五的別墅?!?p> “那我豈不是只有一塊錢,怎么去娶四塊五的妞?!?p> “那你還是把這四塊五留在這,我?guī)湍懔粢庖幌掠袥]有四塊五的妞?!?p> 他從錢包里掏出五張舊鈔票,剛好四塊五,
“那你哪天遇上了四塊五的妞記得喊我。”
“慢走?!?p> “你這樣不會倒閉嗎?”
“這不是有四塊五嗎?”
他提著西服,大笑著出了門,迎著霓虹……
我把那四塊五放在玻璃柜里,鎖了起來,放上個便簽,上面寫著,
“等著四塊五的妞”
……
關門了
看心情開門
沒指望著能賺到奈若的奶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