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糟老頭子和一個糟老太太邁著大步走了過來,面對這么多人舞刀弄槍,臉上沒有半分懼意。
顧老大渾濁的眼睛閃出了亮光,仿佛比見了自己的爹娘都激動,聲音發(fā)顫地道:“就是這兩個人!”
劉大能和藍月牙將妝容卸了后就現(xiàn)出了原型。
當大胡子看到藍月牙時,他大概明白那五個人為什么死了,臉上一笑,道:“藍姑娘,近來可好???”
藍月牙皮笑肉不笑地道:“人是我殺的,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麻煩大當家的將他們放了,由我來償命如何?”
大胡子捋了捋嘴邊的胡子,道:“藍姑娘果然豪爽,只可惜你是女的,要是男的話,我忍不住就要跟你拜把子了”
劉大能想笑,但是硬生生地將一腔笑意還是憋在了胸膛里,他覺得在這種場合下笑簡直就是荒唐的行為。
藍月牙冷冷地道:“沒想到大當家的廢話這么多”
大胡子揮了揮手,他手下的兄弟立即將戲班子的那二十余人釋放了,然后將全部的麻繩捆在了劉大能和藍月牙身上,就像兩個人肉大粽子。
大胡子看著面前的兩個大粽子,緩了緩道:“那五個人確實該死,我有時候忍不住也想殺了他們,但是,他們不應該死在你的手里,要殺也是我來殺,所以你們兩個要為他們五人償命,以兩個人的命換取五個人的命,你們一點兒也不虧”
劉大能覺得大胡子好不講理,明明是藍月牙殺了那五個人,為什么把他也要牽扯到償命的范疇當中,但是當看到身邊藍月牙一臉的英氣勃發(fā)時,他酥軟的骨頭也一時硬朗起來,忍不住就要慷慨激昂,想把殺人的罪名承攬下來。
“人是我殺的,跟藍姑娘沒有半點關系,請你把她放了,殺我一個人好了”
直到這時,大胡子仿佛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忍不住在他身上多看了兩眼。
劉大能心里一顫,心想:“莫非這貨也想和我拜把子嗎?”
大胡子并不想跟他拜把子,轉臉對藍月牙道:“這小子想追求你吧?我看他身上沒有二兩骨頭,竟敢替你承擔罪名,可惜了,你們倆到陰間做一對苦命鴛鴦去吧”
藍月牙冰冷的臉上突然覺得熱辣辣的,平靜如水的心潮好像被什么輕輕的撞了一下,但隨即恢復往日的冰冷,咬了咬牙,道:“他不配!”
大胡子哈哈大笑,轉而臉色變得陰沉可怕:“我不管你這男男女女的事,我明天要讓陵水所有的土匪都來參觀斬殺你二人的盛舉,尤其是要你那指揮長哥哥也來,讓他看著你被殺而顯出無能為力的樣子,讓他一輩子都活在悔恨與痛苦當中”
藍月牙冰冷的心突然像被人刺了一個洞,瞬間碎了一地。
她朝大胡子呸了一口,罵道:“無恥小人!”
大胡子以娶老婆般的張張揚揚的方式邀請其他的土匪來觀摩斬殺劉大能和藍月牙的場面。
其他土匪雖然剛參加完他的娶親活動,明顯有些舟車勞頓,但是又不敢不給大胡子面子,所以還是爽快的答應了。
指揮長也接到了斬殺他二人的消息,氣得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手上的血跡順著桌面流到了地上。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我就說不能讓她去,風險太大”
指揮長在責怪智多星。
智多星在手指上掐算了一回,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點了一袋煙,道:“指揮長不用擔心,卦象顯示,他倆無虞,最晚明天晌午就能平安地回到山寨”
指揮長對他的話一點兒都不信。
一旦被大胡子抓著了,恐怕是神仙也逃不回來。
指揮長準備集合山寨所有兄弟拼了性命也要把藍月牙和劉大能救回來。
智多星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道:“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枉送了弟兄們的性命,如果他二人明日晌午之前不能平平安安地回來,你把我這顆腦袋擰下來當夜壺使”
指揮長見他說的有板有眼,一時拿不定主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哎……”
受大胡子邀請前來觀看斬殺行動的各路土匪不約而同地到了青浦寨,有許多人并不明白大胡子的真實用意,不就是殺個人嘛,用得著這么興師動眾嗎?
寨里寨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殺頭的場地安排在寨子里的戲臺上,兩個劊子手頭戴珠花,身穿紅衣,是大胡子專門從縣里請來的專業(yè)劊子手。
時辰還未到,大胡子坐在高椅上喝了一小壺茶,吃了五個山核桃,抽了兩袋煙,然后抬眼看看日頭差不多了,這才朗聲宣告:“斬殺劉大能和藍月牙的行動正式開始!”
不一會兒有兩個手下火急火燎地跑來,一副大事不好房要倒的樣子,腳步尚未停下,就開口道:“不好了,藍月牙和劉大能跑了”
大胡子胡子一抖,氣急敗壞地道:“跑了?”
那兩個手下點點頭,道:“確實跑了”
大胡子一臉不相信,道:“老子的監(jiān)獄就是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他們是怎么跑的?”
那兩個手下道:“監(jiān)獄塌了”
“那看守監(jiān)獄的人呢?”
“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胡子看了一眼正等著觀摩這次行動的各方代表,臉上有點掛不住,厲聲道:“把那幾個不省人事的貨帶上來!”
不一會兒就抬來幾個渾身癱軟,神志不清的大漢。
大胡子在每人頭上澆了一桶冷水,漸漸有幾個人蘇醒了過來,剛睜開半邊眼睛,就一臉恐懼地大叫:“金毛狼,金毛狼!”
大胡子上去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嘴里罵道:“腦子特么燒壞了,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金毛狼?”
那個人在大胡子一耳光的關照下,情緒漸漸穩(wěn)定,慢慢地說出了昨晚上發(fā)生的事。
“昨晚上大概是后半夜,我們兄弟幾個查完最后一趟監(jiān),喝了幾杯酒,就迷迷糊糊地開始迷瞪了。突然就從外面?zhèn)鱽硪魂嚴滹L,那風冷的就像是數(shù)九天的寒風,刺骨凜冽,我打了一個寒噤,正覺得這風有點邪的時候,就見一頭身高馬大通體金黃的金毛狼沖了進來,一頭將我們幾個就撞翻了,牢固的監(jiān)獄被它撞塌了,然后那金毛狼拖著劉大能和藍月牙像風一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