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耍心眼告狀
折騰了這么一通,安平也沒時間回寢宮更衣打扮,只好直接去了會場了。宴會設(shè)在御花園東北方的明淵湖旁,此處風(fēng)景秀美,是宮中最適合賞月嬉戲的地方。衣著多少有些不合規(guī)矩,為了不引起麻煩,她打算小心翼翼地溜進去。只要熬到宴會開始,即便有什么不妥,太皇太后也不好當(dāng)面說什么。
可惜,天不如人愿,白允葭早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晚到,一直在等著。她一出現(xiàn)在會場,就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衣著和發(fā)髻不合規(guī)矩、沒有立刻上前請安,這些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行為都被一一記住了。白允葭走到安平的跟前問:“安平,這是怎么回事?”
暗自感嘆自己倒霉,安平無奈地站直身子向白允葭行禮,“參見皇嫂,皇嫂所問的是何事呀?”一邊裝傻,一邊偷偷地用眼神搜索陸澤宇的身影,希望他能在關(guān)鍵時刻出現(xiàn)救自己一次。
白允葭識破了她的小心思,沒有給她機會?!翱ぶ鬟@么聰慧,怎么會不知道我在問什么?”
“???”安平訕訕地笑著,“安平的確是不知道皇嫂在問什么?是不是今天哪里出問題了需要安平幫忙,皇嫂放心,安平一定會辦妥的。”
“是出了問題,郡主能不能告訴我你來這么晚是去了哪兒?為何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皇親、大臣們都已經(jīng)到了,被他們看到你這樣子像話嗎?還有你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我記得已經(jīng)派人將新做的衣服送去棠樺居了?!?p> 白允葭說的句句在理,安平也不好狡辯什么,只好老實地承認錯誤。“皇嫂說的是,今天是安平?jīng)]有提前做好準備,所以來不及穿戴妥當(dāng),還請皇嫂網(wǎng)開一面,不要告訴太皇太后,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p> “宮宴這么大的事郡主都不提前準備,讓我如何相信你的保證?你既然知道太皇太后也要來,就更不應(yīng)該這樣沒規(guī)矩。你皇兄處處都護住你,哪次不是為了你跟太皇太后起爭執(zhí)?你還要讓他夾在中間為難多久?”白允葭說,口氣里充滿了指責(zé)。
被這么一頓嗆白,安平心里一陣不舒服,在心里更加認定白允葭是向著太皇太后的,不服氣地說:“安平今天有錯,皇嫂要罰、要怎樣我都認了,皇嫂不必將皇兄牽扯進來。如果皇嫂真的心系皇兄,就應(yīng)該多為他分憂,而不是做些事情讓他苦惱?!?p> 這些話戳中了白允葭心中的痛點,她知道自己與陸澤宇的關(guān)系經(jīng)常被宮里的人說三道四,但被當(dāng)面暗指對陸澤宇不忠還是讓她動了氣?!翱ぶ?,我今天說這些話都是為了你、為了陛下,也是在盡我為人妻、為人嫂和一國皇后的本分。這樣與我講話,你可有真心把我當(dāng)作是皇嫂?”
注意到周圍已經(jīng)有人在向她們這邊側(cè)目,安平不想惹出禍端,畢竟今天的事是她理虧。忍下了心里的不滿,她努力調(diào)整心態(tài),說道:“安平知錯了,皇嫂永遠是皇嫂,安平自會像尊重皇兄一樣尊重皇嫂的?!?p> 順著她的話往下,白允葭想著彼此各退一步這件事就可解決了,問道:“既然郡主都這么說了,我也不會為難于你。你把你的緣由告訴我,被問起來我也好幫你圓過去?!?p> “啊?什么緣由?”安平錯愕。
“還能是什么?你這一身打扮?!?p> “呃……”總不能說我去跟蹤蘇瑾桐了吧。他可是皇兄身邊的人,他的那些事兒不能給別人知道?;市职』市?,你快點來吧,你娘子真是不好應(yīng)付。“呃……其實也沒什么特別大的事,就是發(fā)生了些巧合。”
“什么巧合?郡主可以說給我聽?!?p> “皇嫂確定要聽?”
“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嗎?”
“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我想郡主也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是嗎?”
拗不過去了,安平張口打算胡亂編一件事,突然想起宴會就在御花園,自己剛剛一時口快讓蘇瑾桐爬過來,他豈不是一會兒就要出現(xiàn)在這兒了?心里登時緊張了起來,余光瞟著遠處,默默祈禱著千萬別出現(xiàn)蘇瑾桐趴在地上的身影,她決定還是不要完全瞎扯。
“事情是這樣的,今日我偶然看到一個叫蘇瑾桐的侍衛(wèi)郎,跟他問了點事情耽誤了?!?p> “什么事需要問這么久?”
“啊——之前去乾玄宮的時候見到他的,當(dāng)時跟他請教了一些拳腳上的事,后來我回去練了還是覺得不對,今天遇到了就想再問問,耽誤了時間?!彼銣柿税自瘦绮粫Ψ颍膊恢缹W(xué)功夫要多少時間,安平自信地編造出這番謊言。
白允葭確實相信了?!澳阊?,雖然打小跟著大將軍和陛下習(xí)武,但怎么說也是一個女孩子,還是堂堂的郡主,怎么能跟一個侍衛(wèi)郎學(xué)功夫呢?會被別人說閑話的?!卑自瘦缯Z帶責(zé)備地說。
安平趕緊順著接話:“安平知道了,以后不會了?;噬┛梢苑判摹?p> 這個“心”字安平說得特別長,還揚了上去,因為她正看著一個身穿太監(jiān)衣服的人一下一下在往這邊爬。只見他衣服上面沾滿了塵土,磨破了不少地方,別提有多狼狽了。他發(fā)現(xiàn)了安平的注視,還揚著頭狠狠地回瞪,那眼神簡直要吃了自己一樣。
這個草包怎么這么快就爬過來了?干嘛這么兇地看著我?不會真的死心眼地一路都爬著過來吧?平時的機靈都放到哪里了?還看,還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喂,你別到這邊來啊,千萬別過來啊。
白允葭聽到安平異樣的話,又看到安平臉上的表情千變?nèi)f化,疑惑地回頭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個剛剛站起身,萬分狼狽的小太監(jiān)朝這邊走了過來。再仔細看看,這人她見過,不是乾玄宮的侍衛(wèi)郎嗎?怎么現(xiàn)在變成太監(jiān)了?
收回驚訝,白允葭扭頭看著安平可疑的樣子,大概有了些想法,問道:“郡主說的蘇瑾桐莫非就是此人?”
點點頭,安平心虛地不敢看白允葭的眼睛。
此時蘇瑾桐已經(jīng)走過來了,對著她們行禮。
搶在白允葭開口之前,安平趕緊說道:“蘇大人,我們剛剛是不是見過面,我還跟你請教了一些功夫上的問題?”一邊說,一邊用眼神警告蘇瑾桐配合。
不過,蘇瑾桐會往這邊來,就是來找人替他報仇的,恭敬地對著白允葭說:“娘娘,郡主說的事臣不知情?!?p> 安平慌忙地補救:“你怎么會不知情呢?我們剛剛還見過的,蘇大人可真會開玩笑。”
“臣沒開玩笑。娘娘,剛剛臣確實是見過郡主,只不過不是切磋功夫,而是臣因為趕著做事,不小心沖撞了郡主。郡主當(dāng)時好像本來就不太高興,臣又有些著急來不及道歉,郡主就責(zé)罰臣爬行來到御花園。臣搞成這副樣子真是失禮,都是臣的錯,請娘娘責(zé)罰?!?p> 蘇瑾桐一板一眼地說出這些話,一副沉痛的樣子。只不過此時他低著的頭露出了微笑,他篤定以白允葭和陸澤宇、安平之間的關(guān)系,她剛才絕對沒有把自己的事說出來,不然也不會編謊話了。而且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好解釋,但只要說是做事,就算白允葭是皇后,也不方便過問陛下的事。
好你個蘇瑾桐,我都沒說你的事,你還敢在這兒告狀。安平暗自握緊了拳頭,忍住咬牙切齒的沖動說:“蘇大人太認真了,我都說了不怪你的,不過是跟你開玩笑而已,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呢?皇嫂,這件事情不怪他,他就是太實在了,我這就帶他離開,省得他這副樣子被人看見?!?p> 拉起蘇瑾桐就準備走,被白允葭憤怒地叫?。骸罢咀。】ぶ髡媸窃絹碓讲幌裨捔?,現(xiàn)在還敢當(dāng)著我的面跟一個侍衛(wèi)郎拉拉扯扯,像什么樣子!”
趕緊松開了蘇瑾桐,安平低頭小聲解釋:“我是怕他被別人看到,影響今天的宴會,一時情急?!?p> “宴會?郡主真的有把今天的宴會放在眼里嗎?”
氣氛凝重下來,蘇瑾桐適時添了一把火,跪在地上一臉正直地說:“娘娘,此事都是臣的不對,請娘娘不要怪罪郡主。今天可是中秋,失了和氣、丟了陛下的臉面臣就罪過了?!?p> “蘇瑾桐,你故意的!”安平不可置信地說。
“夠了!”白允葭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人的反應(yīng),幸而沒有引起什么亂子,壓低聲音喝斥,“郡主,今日的事我本想不再追究,但你怎么可以任意處置陛下的侍衛(wèi)郎,還說謊話騙我。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場合?今日的事,不能就這么算了?!?p> 此話一出,安平知道躲不過了,低頭憤憤地瞪著蘇瑾桐,卻見他仍然是一副忠誠為主的模樣跪在地上。好啊,一個侍衛(wèi)郎還敢陽奉陰違來對付我,這個仇我記住了,蘇瑾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