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六神無主意
那天回宮的路上,安平也是一路無話,安安靜靜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厝サ倪@些天,她也一直都沒有什么胃口,端進(jìn)去的飯菜,常常是沒怎么動筷就端了出來。
“白雪姐,郡主這些日子茶飯不思的,我們是不是要跟陛下講一下?”祿兒一邊往食盒里裝碗碟一邊說著。
“噓,千萬不要?!卑籽┦沽藗€眼色,兩人不再搭話,迅速地收拾好桌上冷掉的飯菜,就準(zhǔn)備往外端。
“端出去就放在廚房吧,這些飯菜還可以吃?!蔽堇飩鱽戆财降穆曇?。
“是。”白雪回答著,就帶著祿兒出去了。
看著祿兒還是想問不敢問的表情,白雪沒等她開口,便給出了答案:“郡主最不想的就是讓陛下?lián)?,聽說陛下最近因為流民的后續(xù)工作也很忙的,你沒看這些天郡主雖然回宮了,但都沒去過乾玄宮嗎?”
“還是白雪姐明白郡主的心,我都沒想到?!钡搩焊袊@地說,“不過郡主留著這些剩飯剩菜做什么,往常不是直接倒掉嗎?”
抬頭看了看住屋的大門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白雪壓低聲音對著祿兒說:“這還不是因為蘇大人嗎?郡主這次去流民營,中間也跟蘇大人大吵了一架,還見到了流民缺吃少喝的樣子,所以現(xiàn)在不忍心浪費嘛。”
“又是蘇大人啊,這蘇大人好像老是讓郡主變來變?nèi)サ?。”祿兒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話可不能亂說,快去干活吧?!卑籽┕麛嘟Y(jié)束了對話,沒有注意到廚房的后面,有一個人正在偷偷聽著。
這人看了看手里的糕點,他本來想偷偷放在廚房里就走的,卻聽到了這段對話,輕手輕腳地離開廚房,一躍上了房頂,看著腳下的房間嘆了口氣。
房間里,躺在床上的安平也嘆了一口氣。這些天來,她鮮少踏出房門,在房間的時候,也懶懶地什么都不想做,還經(jīng)常嘆氣,愁容都直白地寫在臉上了。
門外傳來了聲音,“我聽說你從我家回來以后就成天茶飯不思的,怎么了,那天我沒有好好招待你,發(fā)脾氣了?”
抬眼一看,原來是楊詩慧來了。安平坐起身,沒崩住咧嘴笑了出來,“誰稀罕啊?我才不是因為你呢,你都有你的蘇公子了?!?p> 上前一把將人拽下床,楊詩慧說道:“我呀,怎么說也認(rèn)識不少恭城的豪門貴女,沒哪個像你這么小心眼的?現(xiàn)在還天天賴在床上躺著,也虧你能躺得住。你要是想學(xué)人家大家閨秀待字閨中呢?至少也要做做女工什么的。”
“我才不呢。”安平說著,跟著楊詩慧到了外廳,兩個小姐妹說起了心里話。
“到底是怎么了?你可別說你是吃我醋了啊,我才不信呢?!?p> “怎么就不行了?那個蘇易,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了他有什么問題,我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讓你好好看清他的真面目,然后立刻把人給趕出太傅府。”
“哼?!睕]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楊詩慧還是問了安平到底為什么不開心。
“唉,還不是你那個蘇公子害的,好端端的扯什么姓蘇不姓蘇的事情,這世上就只許他們一家人姓蘇嗎?”安平不滿地說道。
“會這么想,就是說明你也覺得這件事情可疑了。”楊詩慧繼續(xù)逼問。
一下子泄氣,安平撲倒在桌上說道:“也不是覺得可疑,就是覺得有些巧合?!?p> “其實,按理來說,遇到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你的脾氣不是應(yīng)該直接把人給趕走嗎?反正只是一個侍衛(wèi)郎,又不是非他不可,再讓陛下重新給你一個就是了?!睏钤娀壅f得一臉輕松,故意忽略朝安平投過來的幽怨眼神。
“我什么時候非他不可了?我只不過想謹(jǐn)慎一些而已。懷疑人是要有證據(jù)的,他也沒做錯什么,平白無故將人趕走,顯得我多不講道理。”安平辯解著。
楊詩慧別有深意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能一眼看到她的心里。
“誒呀,你別這么看著我?!?p> “以前都沒見你這么矛盾過呢,想知道就去問他吧?!?p> “問了就不能回頭了。”
“不問的話你能甘心嗎?放著一個可疑的人在宮里,這么每天跟在你身邊,還把你的心都給勾走了。”
“誰說的,什么勾走了?亂七八糟的,你一個太傅府的大小姐,怎么今天說出來的話這么沒教養(yǎng)?!卑财街钡胤裾J(rèn)。
沒有在意她的挖苦,楊詩慧反而還笑著說:“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我不說你也不可能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p> 心事被接二連三地拆穿,安平再一次泄氣,整個人癱在桌子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地板發(fā)呆。
“你說,萬一他的身份真的有問題,我是叫他走呢,還是把人交給皇兄呢?”安平聲音木木地問道。
“我說讓你交給陛下,你能舍得嗎?”楊詩慧反問。
“可是你說他進(jìn)宮都這么久了,也沒害過人,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問題,目的又是什么呢?”木木的聲音再次發(fā)問。
“會不會跟你之前查的藥店的那伙人有關(guān),不害命,只圖財?所以就沒有做出什么大的動靜?!睏钤娀垡灿X得這一點有可疑,猜測地說道。
“不會的,上次我都試過了。而且藥店的事情本來就是他發(fā)現(xiàn)的,他沒必要自己揭穿自己吧。除非……”安平的話停了下來,后面的內(nèi)容讓她不想說出口。
看了安平一樣,楊詩慧猶豫了一下,還是幫她補充完了剩下的話,“除非他是誤打誤撞,拆了自己人的臺,或是他們起了內(nèi)訌,他正好趁機借你的手來除掉這些人?!?p> “唉呀,好煩呀。”安平不耐煩地哼著,把整張臉都埋在胳膊里。
楊詩慧輕輕地拍著安平的肩,聲音放柔試探地問道:“安平,你跟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對他動心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安平的聲音才從桌子中間悶悶地傳出來,“那你呢?你是不是對蘇易動心了?”
兩個人都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也不需要聽到對方的答案,只是就這么坐著,各自想著彼此的心事。
剛剛坐在屋頂上的蘇瑾桐,在看到楊詩慧來的時候,就躍了下來,打算將糕點偷偷放在窗口就離開的。突然聽到屋里的人在談?wù)撟约海銢]忍住偷聽了起來。
他拿回自己放在窗上的糕點,想著剛才聽到的話,最終沒有打擾里面的人,默默離開了。
看來,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藏不了多久了。再好的謊言,也總有圓不下去的一天,如果可以的話,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不想再找新的謊言來騙人了。
剛剛的那個問題,他也在心里思考著答案。你真的對我動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