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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山異魔錄

第九錄:御魔之斗

湫山異魔錄 莫蘭o 4524 2020-02-10 13:20:28

  “你母親...不在了?”我試探的問道。

  “嗯,算是不在了。她犯過錯,被我父王流放到流峽了?!?p>  又是流峽,那地方就那么恐怖嗎?不過這帝尊提起母親的悲慘經歷倒真沒什么情感波動,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

  “這個給你?!蔽也铧c忘了自己來干什么,連忙將藥羹端給他,一副認真的表情對他說道,“我知道你不求我的報答,但是我這人就這樣,知恩圖報,況且你救過我很多次。我去采藥想醫(yī)治你的傷,但這藥奇苦無比,做成藥膳羹湯你應該更容易服下?!?p>  他足足望了我有一小會兒,唇角微微向上揚,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接過藥羹,“我還真沒見過你這種女人...的確有些神奇之處?!辈贿^他看著那碗,并沒有動,反而有些遲疑。

  “你放心服用吧,我沒下毒?!蔽覍λ膽岩捎行┖眯Α?p>  “我知道,你要是下毒我一眼便能識破。只不過這味道聞起來...”他禮貌性的嘗了一口,臉上閃過一絲嫌棄。

  “味道怎么樣?”我充滿期待的看著他,“我最擅長做的就是藥膳,你要是喜歡,我下回再給你做?!?p>  “不必了?!彼砬楹懿蛔匀坏呐み^頭,似乎有些難以接受。

  有那么難喝嗎?

  “對了,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我小心試探。

  他點點頭,今天的帝尊好像很好說話。

  “你的名字,是叫楚清悠嗎?”我抿了抿嘴,又感覺這個問題有些不太合適,于是趕緊補充道,“你不想說也不必告訴我。我只是單純好奇而已...”我越到后來越沒有底氣,聲音也就越小。

  “嗯?!笨磥碇趺M并不會觸碰他的底線,所以他沒有很在意,“不過,你在敖霸的密室里獨自亂翻了吧?”看來他知道我是看了敖霸密室的史冊,翻到了他的生平。

  他直直盯著我,我便沒敢說謊,只好干笑承認,“是啊,不過我也是為了想要找找他和人界勾結交易的證據嘛?!蔽遗ふ医杩凇?p>  “這次我不怨你?!?p>  我松了口氣,還好他沒有發(fā)火?!澳蔷秃?,我以為你又要開始說,‘誰給你的權力’,‘沒有我的允許’之類的話了。”我模仿著帝尊平日里的語氣。

  他一挑眉,“你自以為很了解我?”

  “哎,算不上吧,”我一擺手,“也就是掌握了你平時說話的習慣而已?!?p>  他低下頭,淺淺一笑。燭光的映照下,那笑容好似寂靜夜空下一株暗綻的花蕊。滿目星河,如同宇宙間藏匿著的萬千波瀾。

  “你有責罰敖霸嗎?”我很想知道他會怎么處置敖霸。

  他卻搖頭,“沒有。畢竟他是幾代老臣,在我即位前就已經立下赫赫戰(zhàn)功。不過,我已調他這幾日去鎮(zhèn)守邊關,防止異族人入侵,朝堂之事他就暫時不必管了。至于他和人族的交易,既然已經被我發(fā)現,他不敢繼續(xù)做了?!?p>  我心中暗自佩服,怪不得說這帝尊城府極深。雖然他不肯和我透露太多魔界的朝堂之事,但是以當前的情況我推測,以敖霸目前的勢力,帝尊無法借著陰兵一事扳倒他。但帝尊用了一招聲東擊西,將敖霸調遣邊境,這樣就有更多精力對付他的余黨,消除異己,慢慢將他的羽翼一根根拔除。

  “只要他不再與皇后有這交易就好。那些變成僵尸的人還有救嗎?”這才是我所關心的。

  “沒有救了,不過我已找人將尸體掩埋,你不用擔心了。”

  我有些失落,但也只好接受現實,真是可憐了那些精壯勞力。

  “那我何時可以回家?”我突然想起家里還有我手上的那兩本天啟,得到天啟六部卷做了大國師,便可以揭穿故娘的這些陰謀了,也算告慰了那些亡魂。

  “我希望你可以再多待幾天,”他離近了些,貌似關切的拉過我的手臂,瞧了瞧我被短箭傷到的幾處,一皺眉,聲音更柔和了些,“你的傷口很深,還沒好,我給你的藥膏呢?”

  “什么藥膏?那沒什么事我先去休息了。”我慌亂收起手臂。帝尊不肯放我回家,我有些心亂如麻,因此沒仔細聽他講話,答非所問的應付了過去。

  ****

  剛出了正華殿,便正巧撞見對面風塵仆仆趕來的神通,見我有心事,他笑呵呵的將我拉到一旁,“千夜小姐,我見您面容憔悴,氣色不佳,這剛從正華殿出來是怎么了,帝尊為難您了?”

  “那倒沒有?!蔽铱嘈?,“就是我想回家了,畢竟這么多天沒回去,我怕家里擔心我?!?p>  “這個您放心,我前兩日便和您父親庚神醫(yī)交代過了,您現在盡管呆在魔界,大可不必為此事煩惱?!?p>  我呆呆盯著神通出神,看來把我軟禁在這兒是早有預謀啊,我心想。

  “要不這樣,您要是覺得呆在夜寒宮無聊,我?guī)鋈ド⑸⑿??!?p>  “散心?”我回過神,連連擺手,“沒心情,這里每天都是晚上,連太陽都看不見,有什么可散心的?!?p>  “那是您還沒有見識到我們這里熱鬧的活動,比如五道的釋法論,還有御魔斗?!?p>  “什么釋法啊,御魔的,聽著跟入邪教了似的。”我有些不耐煩,單單把我關在這永無天日的地方就夠我受了。

  “這釋法論每年一次,四方高人集聚在五道,解釋和討論新研究出來的法術。御魔斗是三年一度的法術比賽,獲勝的前三位能人志士可獲得進入九屬的資格。這可是平常人家走仕途的好機會啊。您要是跟我去了,準覺得好玩。”

  “這釋法就算了,去了我也聽不懂,御魔斗倒是可以一見。”聽神通這么一說,我有些忍不住好奇,既然閑來無事,倒是也可以和他出去轉一圈。

  “您聽我的就對啦!”神通高興的一拍手,“妥了!還得請您換上男裝,隨我前往五道。”

  “又要扮男人?。俊蔽覙O不情愿。

  “您有所不知,御魔斗只能男子觀看,女子是不允許入內的。”

  我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那你把地點告訴我,我更衣后自己帶著極影一同前往就好?!鄙裢ㄖ獣伊宋宓赖穆窂剑犃T我便回偏殿換了身行頭。

  ****

  五道,鏡花樓。

  我和極影趕到五道時,這里已是這里人山人海,熱鬧非凡。按照神通所說,五道是老帝尊從前的封地,老帝尊花了十幾年的心血,將這里治理的井井有條,從幾片荒蕪的小村落如今幾乎已成為了魔界中心繁華的地帶。

  雖然五道的大街上,還有天空中,人群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可我?guī)е鴺O影走街串巷幾乎毫不費力。畢竟路人看了一男人騎著一頭白虎來勢洶洶的走在街上,難免會心生恐懼,都躲的遠遠的,大概以為我是個馴獸師。

  我們一路暢通無阻上了鏡花樓的三樓,雖然看臺人滿為患,但我還是一眼便瞧見處于最中心那張圓桌旁的帝尊,他脊柱僵直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表情嚴肅,但身邊除了神通并沒有什么護衛(wèi),大概是不希望被別人認出來自己會來此處。這樣我反而更覺得一切都是他故意設計好的。

  我正站在那里愣神,神通沖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到他們那桌,一同觀看樓下的格斗。我不情愿的又瞅了瞅周圍的桌子,但發(fā)現個個都入座的滿滿當當,唯獨這帝尊一人霸占著一張視角極佳的大桌子,看著好不打眼。

  走到桌案前,干笑兩聲當作打過了招呼。神通沖我微微頷首以表回應,而那沒禮貌的帝尊就當作眼瞎了沒看見。我偷偷瞪了帝尊一眼,將極影也叫了過來,他趴在我的腳下,開始梳理自己的毛發(fā)。

  “白虎當坐騎的女人,我真是頭一回見?!倍旧嗟圩鹩珠_啟了嘲諷模式,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暗暗切齒,忍了忍沒理他,專心看臺上的人格斗。

  這里熱鬧并非是無理由的,剛入坐不長時辰,就見那臺上二人正打得火熱,刀光劍影間招招擊中對方要害,釋放的法術如同電光火石,不經意間幾道光束飛向看臺,猛然將鏡花樓的匾額重重擊落,在臺上正好砸出一個大坑。

  我嚇的立即用手臂遮住了眼睛,扭過頭去,身體很配合的向后傾,生怕那些法術會將我擊中。都怪那個帝尊坐在視角如此好的地方,無形中也增加了不少被誤傷的危險。

  “膽小鬼。”帝尊瞟了我一眼,不屑的說道。我一直以為他在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的事態(tài),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動作。他搖了搖頭,手指節(jié)在桌子上微微叩了兩下,又將視線移回臺上。

  我剛張口反駁他,但被對面六層高臺上野獸發(fā)出的聲音遮蓋了過去。我別過頭,只見一人站在對面樓頂利落的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黃旗,黑暗的夜空立即浮現一只兇猛的銀色獵豹的臉,那張臉越擴越大,仿佛要將在場的所有人吞入口中,它再次發(fā)出了剛剛那般低沉的嘶吼,臺上二人停止了打斗,那張豹子臉隨著嘶吼聲的退去,也如綻放盡了的禮花,慢慢在空氣中消退散盡。

  “上場結束!”那個對面搖旗的人拖著長音說道。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惹得場內外安靜了下來?!凹热贿t遲分不出個輸贏,下場就來比比二位的法器...”

  這個大概是裁判的人話還沒說完,我眼中余光注意到對面四層看臺有人向我們這面招手。我不經意朝那只手的方向瞅了一眼,卻是一陣驚訝,居然是老熟人,杜若姑娘。不是說好的不讓姑娘家觀戰(zhàn)嗎?

  不過我馬上又想到,她可不是一般姑娘。身為太法的女兒,還不是想干什么隨心所欲。我沖她微笑點點頭,順手瀟灑的理了理自己額前的碎發(fā),在姑娘面前我還是很在意自我形象的。

  下場比賽馬上又開始了,我的注意力也放回到了臺上。隨著一陣陰風四起,鏡花樓風鈴急切響動。左邊那個滿臉橫肉,短衣襟,小打扮的魁梧壯漢先一步動用了自己的內力。他手心做爪狀,用力朝上推動周圍的空氣,在迷霧般一陣氤氳中,他的十根手指慢慢變成了鋼爪,尖端露出隱隱的鋒芒。魁梧壯漢一個轉身,將變成鋼爪的手指朝前方空氣抓去,那爪子如同劃破夜色般,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紅色的血跡。

  右邊的那個人,我至今仍然看不清他的相貌。只瞧見他一身紫色與綠色相間的長袍,袍子寬大的帽子遮住他的大部分臉。露出來的那部分臉,皮膚如同干柴,又有些像腐尸,眼眶深陷,眼神發(fā)出幽綠色的光,一身死亡的氣息在他身邊環(huán)繞。那人一直撤步躲閃魁梧壯漢的鋼爪,時不時飛起,干枯的手臂交叉在面前抵擋那鋼爪發(fā)出的一陣陣來勢洶涌的陰森氣流。就在我以為他要被來者強烈的攻擊逼到臺下時,這位高大的腐尸臉突然高高跳起,眼中射出幽綠色的光,那光射出后落到臺上,伴隨著無數四面八方飛來飛去的綠色淬毒鋼針。綠光瞬間將魁梧壯漢腳前的空地射出一個魔窟,而那鋼針擺出的天羅地網也朝著他撲面而去。

  不少銳利的鋼針胡亂飛向四周的看臺,如雨而至。其中一些鋼針直撲帝尊的方向而來,神通一見不妙,立刻一腳將身側的板凳踢到正前方,身體一個回旋,跳落到板凳之上,撐開了寬大的衣袍,將帝尊擋在身后。接著張開嘴,作勢運用丹田之力,從哽嗓發(fā)出一陣強烈的氣場。那氣場之強大沖破空氣,在看臺間豎起一道寬大的屏障,將飛來的鋼針全部擊落在地。

  帝尊依然安穩(wěn)的坐在那里,面無表情,只是默默朝收招回身的神通點了點頭。

  我的目光從神通移回到戰(zhàn)場,只見那壯漢躲閃中險些掉入腐尸臉設計的魔窟,但他卻靈活的轉動身形躲避開,停穩(wěn)后,雙手撐開,一只腿跪在地上,猛的一扭頭,一頭編發(fā)化為三條帶火的長鞭,朝腐尸臉甩去。那三條火鞭極長,所到之處皆點燃厲火,帶著一串‘嘶拉’響聲的火星。好幾次那火星濺到看臺樓上,就在我的身邊落下。我極擔心被厲火傷到,往后一躲,卻發(fā)現身前其實早已有了一道微微泛起白光的保護屏障,不經意很難以發(fā)覺?;叵肫饋泶蟾攀悄嵌旧嗟圩饎倓偭R我膽小鬼時候給我施的法吧。

  厲火鞭貼著腐尸臉的身體滑過,他一個漂亮的后仰,三捆繩子擦著他的長袍而過,火花將長袍的一角燎起,剎那間整個長袍的下半部分,以及腐尸臉腳邊的那片地肆意燃燒起來。

  腐尸臉低下頭左顧右盼,魁梧壯漢看到此番景象仰天大笑起來,大概以為自己準會把那腐尸臉燒成骨灰。哪知腐尸臉很快恢復了鎮(zhèn)定,立刻回身縱身于火海,果斷將自己燒成灰燼。

  周圍一陣唏噓不已,這怎么打了一半還未分出勝負,自己先認輸自盡了?大家都搖頭嘆氣,魁梧壯漢收起那頭厲火,得意的走到臺中心,一個拱手道,“承讓承讓!”

  一旁的帝尊低下了頭,嘴角微微揚起,好像早已看透了一般,卻又好像期待著什么。

  就在那堆灰燼完全燃盡,不再帶有一絲火星之時,一陣風吹來,將地上的灰塵盡數卷起,形成一道龍卷風般暗黑強勢的氣流。過了不大一會,那腐尸臉裹挾著涌動的氣流居然再次出現在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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