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間,李漁只是簡單的吃了兩口,繼續(xù)在排練室內跳舞,她來到一樓,拉開廁所隔間的門,對面一口煙霧吐在臉上,她別過頭去咳嗽幾聲,煙霧散去,浮現(xiàn)出那張比她還囂張跋扈的臉,是溫明火。
溫明火年輕的臉上殘留著厚厚的化妝品,古怪而又老成。
李漁已經(jīng)很疲倦了,斗不動了,昨天淋雨還有點發(fā)燒,她真想在這一夜之間老去,逃離這個弱肉強食的斗獸場。
可逃不出去的青春,總是步履蹣跚。
李漁往出走一步,被身材高挑的溫明火毫不客氣地推回去撞在隔間門上,李漁沒有力氣反抗了,這幾天身心真的很疲憊,還節(jié)食了一天。她希望這一推只是暫時的,不是宣戰(zhàn)的口號。
溫明火把手里燃著的煙摁過來,慢慢劃過李漁僵硬的臉頰,李漁仰起頭,用無畏的眼睛瞪著她,溫明火最終把煙摁在門板上。她湊近李漁:“你一直都這么囂張,自不量力!“
“我今天不想和你斗?!崩顫O很平靜。
“斗斗斗?!睖孛骰饏拹旱溃八囆g部的冰山美人,還真是不會講話。就你這樣子,還跟我爭什么國家隊名額?!?p> 李漁發(fā)出冷笑。
“李漁你說,憑什么你的姿色不如我,比賽的分數(shù)卻總是高于我?”
這里如同摁了靜音鍵,兩雙那畫了眼線的眼睛彼此注視著,一個格外幽深,一個帶著冷血與威脅。
“你現(xiàn)在就像一只蒼蠅,讓人恨不得想拍死?!崩顫O對她已經(jīng)討厭至極。
她們彼此一直在忍著對方。
溫明火狠狠地盯著她,就要甩她一耳光,被李漁用力抓住手腕,“到此為止吧!”
可這一巴掌還是打過來了。
李漁偏著頭,天生的黃頭發(fā)甩到前邊,攔住她紅一片白一片的臉頰,給她遮羞。
李漁不敢把事情惹大,千萬不能損失國家隊的評比名額。
李漁咬了咬牙,把委屈吞回去了,攥緊了拳頭,抬頭用充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地注視著溫明火,“可以了吧?!?p> “你這么為舞蹈拼命,你不是個舔狗嘛,不要臉的追著那個校草終北辰嘛,你說,他和國家隊之間,你選哪個?”溫明火對李漁發(fā)出無休止的嘲笑。
這句話像鋒利的刺,戳進李漁虛弱的身體,涼颼颼的。
“哦,對了,我曾經(jīng)不要的男人現(xiàn)在不是總圍著你轉嘛,你就是個賤貨,長的好看有什么用?僵尸臉!”
李漁實在忍不住了,靠近溫明火,踮腳從她綁的整整齊齊的發(fā)束里揪出幾根,纏在手指上,緩慢拉扯,直至扯斷,“溫明火,你最好不要太過分。”
每個學部都是一個小社會,有性格張揚的,有庸庸碌碌的,還有安靜內斂的,有狐假虎威的,有特立獨行的,有普普通通的,還有驕傲蠻橫的。
李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屬于哪一種。被打的臉頰還火辣辣的生疼,漸漸安定。
她徹底把溫明火惹怒了,蹙眉瞇著眼睛看李漁,冷冷的。兩個人對彼此的忍耐力已經(jīng)達到了極限。
溫明火的手在抽動。
李漁鼻翼上滲出細細的汗,蒼白的臉頰和脖子透著一種不太健康的紅色,她抿緊嘴唇,心在劇烈的抖索,溫明火這個瘋子要是來真格的,自己絕對不是對手。
李漁往后挪了一步。絕對不能喊,打架斗毆被發(fā)現(xiàn)是會通報記處分的,那就真的與國家隊無緣了。
溫明火上前揪了兩大把頭發(fā),夾雜著血跡,狠狠地扇著李漁的耳光。
溫明火一直在發(fā)泄,李漁只是在忍。
午飯后,陳年和終北辰分別,快到考試的時間了,陳年要回去考試了。路過藝術樓,陳年進去上個廁所,雖然隔音效果很好,但她隱約聽見一些聲音從隔間傳來,陳年放緩呼吸細細聽著。
聽了半天,隔壁好像是發(fā)生了爭吵,陳年完事后看了一下手表,快到考試時間了,得馬上離開了,剛要開門,聽見隔壁變本加厲的巴掌聲,撞擊聲。難道是校園暴力?陳年怔住了,自己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哪有閑心管別人的事兒。
定是有人被打了,總不能放任不管吧。
陳年焦急的看了一眼手表,再不走來不及了!
陳年徘徊了一會,到底管不管啊!
又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刺耳的傳來,陳年聽聲音就頭皮發(fā)麻,不由得全身顫了一下。
左手握住了門把手,不管于心不安啊!
剛要開門闖進隔間制止,好像聽見了什么更刺耳的話。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韌帶受傷可能就一輩子不能跳舞了?!?p> “你想做什么?”這句話是有氣無力的。
“李漁,你說我要是毀了你一條腿,你還拿什么跟我爭國家隊的名額??!”
李漁這兩個字震撼了陳年,陳年不顧一切的闖了進去。李漁害怕的搖搖晃晃的爬起來趕緊把門關上,生怕被人看見。
陳年被眼前的一切嚇到了,李漁癱坐在地上,稀薄的頭發(fā)上帶有血跡,地上很多頭發(fā)。不能說是頭破血流也算是遍體鱗傷了。
溫明火手里不知道拿著個什么東西,要對李漁的膝蓋下手……
像陳年這種風頭太大的女生溫明火怎么能不認識,傳說中法部的才子,大一就可以去電視臺做節(jié)目,還是校草新聞扛把子終北辰的女朋友,這段戀情在學校還算是沸沸揚揚了。
溫明火一開始是慌亂的,可是又立馬鎮(zhèn)靜了。
“你應該很討厭她吧,那就請你對今天的事情保密,忘了也可以?!睖孛骰鹬狸惸陮τ诶顫O來說是水火不容的存在。是李漁追回終北辰最大的絆腳石。
陳年看到那么漂亮的李漁學姐被溫明火搞的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氣的牙癢癢。
“狗東西!”陳年對溫明火大叫。
李漁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身體發(fā)抖,“噓!陳年你小點聲。這事泄露出去我就沒法進國家隊了?!?p> “我……”陳年感覺眼前的這個無比可憐的人,不是李漁。
陳年真的不明白國家隊對于李漁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
陳年對溫明火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了。
“原來是一伙的!”
溫明火一個耳光抽到陳年的臉上。
人生第一次,被人打了耳光,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拳打腳踢。
“氣出夠了,放李漁走?!标惸瓯镏鴼饽抗鈪拹旱貙孛骰鹫f。
“竟然愿意為了這個勾引你男朋友的狐貍挨打,真是個不懂事的家伙!”溫明火抓住李漁國家隊那不堪一擊的弱點,不停地將憤怒施加在陳年身上。
任她怎么欺打陳年,李漁始終癱坐在地上,不敢打開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