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和風(fēng)劃破瑞雪,當青色逆流而上,又是一年新的揚帆,鉛色的天空一去不返,碎影斑駁的甬道,雙人變成單人。
仿佛只是轉(zhuǎn)眼,三年多的時間流水劃過。
北交大學(xué)的學(xué)生們,似乎很享受這種散漫的日常,單車龜速前行,被競走的體育生甩下,微風(fēng)除除吹過,樹下乘涼的人們一機靈,順勢想起上午的公開課。
白色的雪紡上衣搭配白色球鞋,貼身的牛仔褲勾勒著兩條筆直纖細的腿,一名齊肩發(fā)的女生大步奔跑著,雙肩包背帶不?;录珙^,女孩顯得有些趕時間,懷里抱著的文件夾掉了又掉,白皙精致的臉龐上,有一又黑亮無塵的大眼。
“叮鈴鈴!”
身后傳來單車的鈴聲,雪梨猛的回頭一看,有一瞬間,他以為那個胡鬧的少年回來了。
背著大大的黑色書包,白弈剎車在雪梨的跟前:“上來?!?p> “啊,好?!被剡^神的少女坐上單車。
“怎么,你剛剛以為我是季維安?”
“沒有?!毖├娣穸ǖ挠行┬奶摗?p> 白弈笑了一下,決定看破不說破:“什么事你跑這么快?!?p> “今天是姬老教授的公開課,我得趕快給他送資料去,快點快點,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笨衽苓^的雪梨大氣都不帶喘,白弈表示再次羨慕她的肺活量。
“還沒正式開學(xué)就公開課,醫(yī)學(xué)系可真拼?!眴诬嚰涌焖俣龋邹娜滩蛔⊥虏?“既然當了教授的助手,你干嘛不干脆住在學(xué)校,每天跑來跑去的,不嫌麻煩啊?!?p> “我也不想呀,但是有什么辦法,小舅舅非要我給他看家。”雪梨癟了癟嘴。
“行吧,你坐好了。”
兩個人飛速穿過,身后的女生們登時來了八卦的興趣,曖昧的笑著。
“我們的小仙女學(xué)姐,是不是在和計算機系的白弈交往?”
“不是吧,我聽說學(xué)姐有男朋友,在國外?!?p> “在國外?那跟沒有有什么區(qū)別,我聽說,白弈以前是個不良少年,是為了學(xué)姐才拼命考上這里的?!?p> “歐?難道是萬惡的單相思?”
“單相思什么?學(xué)姐都跑過去了,我們再不快點就要趕不上姬教授的公開課了?!?p> “對對對對對,快走!”
教學(xué)樓前,雪梨跳下白弈的單車,邊跑邊揮手:“謝謝你了白弈!”
“晚上一起吃飯!”白弈揮了下手,看著雪梨跑進教學(xué)樓,緊接著,一臉不情愿的掏出口袋里震動的手機:“喂?!?p> “雪梨呢?”
“在上課?!?p> “啪!”來人掛掉了電話。
白弈嘴角一抽,這個沒禮貌的死小子,早晚有一天他要把他的手機黑掉。
趕在最后一分鐘,雪梨將資料送到了姬教授的手里,老教授扒著眼鏡看著少女,雪梨被看得一陣發(fā)毛,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了教授?!?p> “下次起早點,你住在校外,如果太趕時間的話,我怕你出什么事故?!?p> 雪梨臉一紅,低著頭:“我知道了。”
老教授剛要走,突然回頭又說了句:“有兩個留學(xué)生會晚兩天報到,嘛,畢竟是特殊免試的?!?p> “歐?!毖├嬉荒樸碌恼UQ?,教授突然跟她說這些做什么。
剛走兩步的教授突然停下,轉(zhuǎn)了個彎,“走錯了走錯了,走錯教室了?!?p> 雪梨額頭黑線,無奈的笑了笑。
每天緊張的學(xué)業(yè)中,雪梨又要協(xié)助研究生學(xué)長做實驗,又要忙著論文的整理,又要忙著對付新生學(xué)弟學(xué)妹們的暗送秋波。19歲的研究生日常,讓她漸漸失去了和季維安在一起的活力,成為了人們口口相傳的天才跳級少女。
她的出現(xiàn),完全打破了學(xué)霸恐龍妹的刻板印象,素有醫(yī)學(xué)系小仙女之稱。
而她,也慢慢習(xí)慣了季維安不在身邊的日子。
因為時差的問題,季維安只會在中國假期的時候給她打視頻電話,但即使相隔遙遠,這三年半的時間,她也從沒感覺到那個少年的離開。
而他似乎也不想讓她擔(dān)心,拼命維護著自己“浪子回頭”的新學(xué)霸人設(shè)。
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傍晚,窗外的天邊紅通通的一片,雪梨突然想到和白弈的約定,連忙脫下白大褂,跑出了實驗室。
白弈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叨著根草欣賞夕陽。
偶爾會有女生經(jīng)過,投來愛慕的目光。白弈的面相生得十分冷漠,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眼睛,眸底好似明晃晃寫著孤僻兩個字,距人于千里之外。
但這份冷漠,正是當下小女生們最萌的冷酷。
雪梨大步跑出教學(xué)樓,左右尋找著白弈的身影,真是的,這個人每次等她都不會打手機催一下,最后還要她打電話召喚他。
剛掏出手機打給白弈,眼前突然飆來一輛紅色的跑車,掀起煙塵一片,緊接著,音樂咚咚響著,從車上下來一位西裝墨鏡的男子,打扮得十分浮夸。
那人個子很高,長相還不錯,有著麥色的健康皮膚。
徑直走向雪梨,跟著一趴墨鏡,拼命向雪梨放電:“你就是昆黎吧,你好,我叫潘亞諶?!?p> 這是……韓劇看多了?雪梨初步評斷。
離這么近看雪梨,潘亞諶覺得心臟砰砰直跳,作為一個資深的富二代,他恰好需要這樣一個白紙一樣的優(yōu)秀女孩,做他故事中的灰姑娘。
躺在草坪上的白弈,被手機的震動打亂了思緒。
雪梨淡淡掃了一眼潘亞諶身后的跑車,一臉認真道:“這位同學(xué),這里不能停車。”
富二代一愣,視金錢如糞土嗎?很好,灰姑娘就要有個性。
“我知道,不過,我除外?!迸藖喼R跟著換了一個動作,向雪梨一眨眼。
果然,中了韓劇的毒。
白弈在旁邊喊了句:“完事了?!?p> “嗯?!毖├胬@過潘亞諶,徑直走向白弈。
白弈一歪頭:“那走吧,霍蕾蕾她們已經(jīng)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了?!?p> “那你不早點告訴我,子心和點黑也到了嗎?!?p> “到了,還有齊樂宇和虞枳?!?p> “距離上次大家聚在一起,好像已經(jīng)過了很長時間了?!?p> “一年零八個月。”
“你記得還挺清楚?!?p> 富二代潘亞諶不可置信的看著雪梨和白弈兩個人越走越遠,最后竟然上了一輛破自行車,果然,灰姑娘的故事一定要有一個窮光蛋的備胎,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打敗備胎,扶搖直上,擁抱女神,小說里都是這樣寫的。
很快,這個橫空出世的富二代,就給自己的故事畫了一個很好的藍圖。
白弈騎著車:“剛剛那是什么人?”
“不認識?!?p> “那你可要矜持點,我可不想天天被季維安那個混球抱怨?!?p> 雪梨噗嗤一笑:“我知道啦。”
單車緩緩駛向校外,兩個人一路上有說有笑。
幾個小時后的大洋彼岸,在這個節(jié)奏緩慢、歲月靜好的國度,一個五官深遂的大男生坐在綠色的草坪上翻著書,微風(fēng)一陣陣的襲來,吹起他那一頭黑棕色的短發(fā),他的皮膚很白,四肢修長,雖然耳朵上的近視眼鏡讓他多了幾分書生氣,但仍遮不住那股骨子里的傲慢。
身后走來一個長相漂亮的亞洲女生,但脫口而出的,竟是一口流利的德語:“維安,回國的機票訂好了?!?p> 季維安合上書,站起身單手插著口袋:“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