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她母親的死
四個人圍桌而坐,老太太雖然剛睡醒,可是看上去精神頭十分足,尤其對林時異常的熱情。
“小時,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就拿這當(dāng)自己家,不用客氣?!背燥垥r,懷老太太一個勁兒給林時往碗里加菜,對他喜歡的不得了。
“謝謝外婆?!绷謺r恭敬又有禮地說道。
平時就文質(zhì)彬彬,風(fēng)流倜儻的樣子,怎么也改不了。
看著老太太對林時的態(tài)度,懷簡心里松口氣,外婆這關(guān)算是過了。
“小簡,你和小時想好什么時候辦婚禮了嗎?”吃著飯,老太太又話鋒一轉(zhuǎn),問出了聲。
這下,懷簡和林時都驀地一頓,尤其懷簡,拿著筷子夾菜的手差點被老太太的話驚地一下子掉在桌上。
與她相比,林時的反應(yīng)更淡定。
“奶奶,您放心,既然決定和小簡回來,我就一定會娶她?!绷謺r的話,給老太太吃了顆定心丸。
聽著他堅定的許諾,懷簡臉上溢出笑意,放大。
老太太頓了頓筷子,看著懷簡異樣的表情開口:“小時,不瞞你說,你和小簡是我看著長大的,小臉母親已經(jīng)走了,我就這么一個外孫女兒,她就是我的心頭肉,她過的幸福,我這把老骨頭也就放心了?!?p> 說道這,懷簡終究是忍不住一蹙秀眉,臉色頓時變得不好了。
林時打量一眼她,隨即收回視線,轉(zhuǎn)頭看著老太太,問道:“外婆,莊阿姨過世了?”
提起懷簡的母親,老太太將碗筷放下,唉聲嘆氣,眼里泛著洶涌的淚花:“小簡她母親三年前就走了?!?p> “怎么會這樣?”林時一臉正經(jīng)地吃驚問道。
他清楚記得,自己走的那年懷簡的母親還身體硬朗,好好的,就算過了做好,她也不過五十歲。
并不到花甲之年,怎么會說沒就沒了?
想著,林時皺起平眉,語氣比剛剛凝重:“外婆,怎么回事?小簡的母親為什么會突然就過世了?”
誰都知道,老太太最怕提懷簡她母親。
每次一提起莊素,老太太好幾天都睡不著覺,徹夜難眠。
莊雅已經(jīng)提醒林時了,就在他開口時,還特意咳嗽兩聲。
可是為時已晚。
林時的話已經(jīng)問出口,老太太也聽見了。
懷簡和小姨面面相覷,各自看了彼此一眼,餐桌上的氣氛,莫名濃重冷冽起來。
“小時,這幾年你不在,可能不知道,小簡的母親本來身體就不好,被他父親那個糊涂蟲做了虧心事后,一氣之下就撒手人寰了?!?p> “哎……年紀(jì)輕輕就讓我這老太太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懷老太太淚流滿面,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這只是懷簡為了應(yīng)付老太太,故意胡編亂造的理由。
真實的版本,是孟廣美那母女兩個干的好事。
當(dāng)初莊素身體不好,雖常年靠藥物維持,卻病不致死。
但是又一次莊素突發(fā)心臟病住院,那個時候孟廣美還沒和懷簡的爸爸結(jié)婚,孟廣美打著去醫(yī)院探望莊素。
兩個人不知道在病房里到底聊了什么,孟廣美從病房出來不久后,莊素就突然病情加重。
醫(yī)生搶救幾個小時,終究還是沒能挽回懷簡母親的性命。
自那以后不久,孟廣美便和懷沫正大光明地進(jìn)了懷家的大門。
孟廣美,也正式成了懷簡父親的老婆,懷簡的女主人。
而懷沫,則成了她血濃于水,同父異母的妹妹。
母親還在時,父親的一個錯誤,釀成了大錯,從此被孟廣美這塊狗皮膏藥粘上,避之不及。
但那個時候莊素還在,孟廣美充其量只能算懷簡父親的情人。
說是情人都算不上。
因為和她發(fā)生關(guān)系,是在懷父喝醉的情形下發(fā)生的,并不是心甘情愿。
母親的死,懷簡一直不覺得是偶然,更不認(rèn)為是突發(fā)狀況。
她一直堅信,母親的死和孟廣美脫不了干系。
甚至,懷簡懷疑母親出事當(dāng)天,孟廣美在病房里對她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才導(dǎo)致母親一蹶不振,氣急身亡。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懷簡的猜測。
她沒有證據(jù)。
沒有證據(jù)就不能定罪。
再后來,當(dāng)她想一查到底的時候,父親卻主動和她開了口,讓她不要再把這件事鬧大。
懷家在洛城是名門望族,他是知名的大學(xué)教授。
如果這件事捅出去,對他的名譽,對懷簡的聲譽都損害極大。
為了父親,她忍下了。
這也是這么多年來,懷簡堅持搬出去,一個人住的原因。
她答應(yīng)父親,不再追究母親當(dāng)年的事,如果她做不到,就是對父親失言了。
在她眼里,父親一直是她崇拜的偶像,從小到大敬佩的男人。
她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和執(zhí)念,將整個懷家搞的雞飛狗跳,滿城風(fēng)雨。
所以這些年,她很少回老宅。
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她回去,懷簡不得不回去。
她刻意和孟廣美母女保持距離,零接觸,就是不想多看她們一眼,激起心里的陳年舊事,控制不住情緒。
想到這時,老太太已經(jīng)淚流滿面,全然沒了吃飯的心思。
懷簡湊過去,坐在老太太身邊,拿出手絹給她擦了擦眼淚,安慰道:“外婆,怎么又哭了,不是說好這事兒翻篇的嗎?!?p> “說的輕巧,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沒了,我能心安嗎?!崩咸珟е耷坏?。
懷簡心里雖也不好受,可和老太太比,自然要勸她:“外婆,母親已經(jīng)走那么久了,您就別難過了,說不定我母親這會兒正在天上看著咱們呢,你這么一掉眼淚,母親在天上也不會高興的?!?p> 懷簡三言兩語,老太太竟真收斂了哭腔。
眼淚,戛然而止。
林時全程聽著懷簡和老太太的話,雖然懷簡什么也沒說,可是他卻早已心領(lǐng)神會。
自己剛剛多嘴了,不然老太太也不會唱這么一出。
想著,林時的臉上有一抹自責(zé)劃過,流星般轉(zhuǎn)瞬即逝。
這幾年,林時早已經(jīng)練就了不管發(fā)生任何事情,都不會喜形于色的表情。
但剛剛剎那的變化,卻還是被懷簡察覺。
“媽,您就被多愁善感了,都快成林黛玉了,快好好吃飯,再不吃都涼了。”見老太太好多了,莊雅便打趣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