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杜玉珊的爸爸打電話來,說是明天早上十二點會到機場。
“那我們一點鐘在譚迅的家里見面好么?”鐘川剛才看了一下,譚迅的家離機場挺近的,一個小時足夠。
“好?!?p> 鐘川想了想又說:“你們可以給譚迅打電話,讓他們在家里等著么?”
“嗯……”對方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鐘川的請求。
“好了,我得購票了,”掛了電話以后,鐘川打開了購票的app。
他最終選擇了一輛十點的高鐵,因為從這里到譚迅的城市只要四十分鐘。
“好了,”購買去的票之后,鐘川又買了下午四點鐘回來的票,然后看向白:“現(xiàn)在我要怎么把玉珊姐從這弄出去?”
白二話不說地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個壇子,從外表上看,這就像是一個骨灰壇,因為壇子的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祭”字。
“這是你爸給你留下的?!卑装选腔覊f給了鐘川。
這句話好像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怪怪的,但好像又沒有什么毛病,于是有些抵觸地接過了‘骨灰壇’。
“但是,”鐘川接過‘骨灰壇’后,白提醒道:“這個壇子只是一個載體,換句話來說,它并不具備任何的封印功能,如果……”白看了一眼杜玉珊:“如果她在途中要跑的話,你拿她完全沒辦法?!?p> “我不會跑的!”杜玉珊忙補充道。
“但愿如此?!卑走€是無所謂的樣子,轉頭對鐘川說:“要是她跑了,附身在人類的身上,那我要抓拿你去地府問罪,明白么?”
鐘川看了杜玉珊一眼:“玉珊姐還會附身?”
“所有的鬼魂都會附身,只不過附身有危險,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會那么做罷了?!?p> “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去么?”雖然白在很多時候都不情愿幫忙,可有他在身邊,鐘川會安心很多。
“不,明天是黑上班,由他跟著你?!?p> “黑?”
“是,你可注意點,那家伙可沒有我這么好說話?!?p> 黑夜一眨眼就過去了,鐘川也發(fā)信息給老師請了假,白在凌晨五點二十的時候,便消失不見,杜玉珊也進入到了‘骨灰壇’之中。
鐘川本想馬上出發(fā)的,因為如果被趙青淺來看到壇子就會有點麻煩,還要解釋這個壇子是干什么的。
怕什么來什么,鐘川打開卷簾門后,趙青淺就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
此時的鐘川抱著那個壇子站在門口,和趙青淺對視著,場面十分尷尬。
“這個……是什么?”趙青淺指鐘川手中的壇子,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測。
“???”鐘川低頭看著壇子,突然想起了一則廣告:“這是老壇酸菜!我昨晚泡的,現(xiàn)在要拿還回家接著泡!”
趙青淺見鐘川神色慌張,看穿了他的謊言,她又探頭看到了鐘川身后空空蕩蕩的貨架:“你不會偷偷把零食帶回去吃吧?”
這一新奇的腦洞立刻打斷了鐘川的思路,他順勢地點了點頭。
趙青淺抬手拍了拍這個比自己高出20cm的小兄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這都是你家的東西,不用偷偷摸摸地帶回家吃的,男孩子嘛,吃點零食很正常?!?p> 雖然鐘川覺得趙青淺這番話有些不太對勁,但來不及多想,隨便找了個理由抱著壇子溜了。
鐘川拿著壇子,打了一輛噠噠車到了車站。
本來司機見他手上拿著東西,還下車幫他放入后備箱的,可一看到那個寫有“祭”的壇子,他就慌了,再加上鐘川嚴肅的神情,本著職業(yè)道德把他送到了車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多說一句,司機感覺他自己多年的嘮嗑癥都被治好了。
鐘川抱著壇子在高鐵站內(nèi)坐著,他身旁都沒有人敢坐在他身邊。
鐘川只能抱著壇子低頭看手機,他不想看到別人怪異的目光。
本來鐘川可以跟壇子里的杜玉珊聊天解解悶的,可那樣做的話可能真的被要被當成做神經(jīng)病了,只能暫時委屈杜玉珊了。
在車站坐了好幾個小時,直到上車前半小時,白所說的那個黑還是沒有出現(xiàn)。
鐘川看了一下手機的時間,決定去上一下廁所。
抱著壇子的鐘川一路上暢通無阻,所有人都很主動地躲避他。
來到廁所的一間包間內(nèi),鐘川把壇子放在了地上,叮囑杜玉珊不準偷看之后,開始放水。
突然,一副墨鏡從天而降,嚇得鐘川抖了一激靈,正好砸到了馬桶中。
看著被自己弄臟的馬桶邊以及掉在馬桶里的墨鏡,他自己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撿起來吧。”鐘川的右耳旁響響起了一個聲音。
“誰?”
“你的右顧問?!?p> 鐘川的頭上布滿黑線,這兩個顧問還真是奇葩,一個在左耳出現(xiàn),一個在右耳出現(xiàn)。
“你扔得那么準,讓我怎么撿?”鐘川看著泛黃馬桶內(nèi)的墨鏡,實在下不了手。
“我也不是故意的,扔偏了而已?!?p> “你就不能好好的遞給我么?”
“你見不到我,我怎么遞給你?”
“那你為什么偏要在這里扔?”
“你覺得,在空中突然出現(xiàn)一副墨鏡,被其他人類看到了怎么辦?”
“……我不可能撿的?!辩姶ㄊ帐昂弥?,抱起壇子就想走。
可當他彎下腰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好像不受控制了,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控制著他,讓他把手伸向馬桶內(nèi)。
鐘川瞪大了眼睛,想起來白的那句話:
“那家伙可沒我那么好說話?!?p> 這可真不是一般的不好說話啊喂!
之后有很多人在廁所看到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身旁放著一個骨灰壇,在洗手池旁瘋狂地洗手洗墨鏡……
最終在黑的強迫下,鐘川戴上了墨鏡,這個墨鏡的形狀是圓框的,戴上去看起來就跟瞎了一樣。
可只有戴著這個墨鏡,鐘川才能看到黑,他也是一個帥哥,可他不同于白那種小白臉的帥氣,他是那種棱角分明的帥氣,身上穿著與白對應的黑西裝。
于是抱著‘骨灰壇’的鐘川,就變成了抱著‘骨灰壇’的瞎子鐘川……人們對他的態(tài)度馬上不同,甚至有人開始猜測他背后的故事。
深情瞎子獨自送不幸去世的女友回故鄉(xiāng)……
鐘川坐在動車座位上,一臉幽怨地看著站在他身旁的黑,他想過把墨鏡給摘下來,可是黑不給,他自己根本摘不下來。
這個黑可不是一般都不講道理??!
動車到站后,鐘川直接打車到了譚迅的家中。
鐘川站在門口,在猶豫著要不要敲門,現(xiàn)在是上午十一點二十分,距離杜玉珊父母來還有一些時間,萬一現(xiàn)在敲門后,等一下她父母來后,譚迅不再開門該怎么辦?
權衡利弊,鐘川覺得還是先出去吃點東西。
“我可以把墨鏡摘下來么?”鐘川用著商量的語氣對黑說,雖然戴著這個墨鏡可以看見黑,可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好處。
黑思考了一下,雙手環(huán)抱問:“我說的話你聽不聽?”
“聽,一定聽!”鐘川點頭哈腰,這個黑他可是一點都惹不起,只能嘗試裝孫子般與他說話。
黑滿意的點點頭,同意讓鐘川摘下眼鏡,前提是如果再讓他戴上,他得馬上不許問理由地戴上。
最終鐘川去了一家快餐店,在他快要吃完飯的時候,杜玉珊他爸打電話來了。
“喂,叔叔您好?!?p> “我們已經(jīng)到機場了,現(xiàn)在要去譚迅那?!?p> “噢,好,我就在這附近,我在那小區(qū)樓下等你們。”
“好。”
掛了電話以后,鐘川高興地拍了拍壇子,對杜玉珊說:“真棒,你很快就能見到你想見的人了。”
這一幕在別人看來非常詭異,就連快餐店老板也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他:“先生,你好,請問你是吃完飯了吧?”
“嗯……”順口應了一句,鐘川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的餐具就被收走了。
這擺明了就是趕客了。
“走吧,你嚇到別人了?!焙诘穆曇粼俅卧阽姶ǘ呿懫?。
他聽到黑的話后才恍然大悟,抱著壇子起身離開,并發(fā)誓以后再也不來這家店吃飯了。
在去譚迅家里的路上,鐘川小聲地對黑發(fā)問:“他們要怎么樣才能看到玉珊姐,要給他們墨鏡么?”
“白跟你說過沒有?”
“說過什么?”
“你有權利選擇,讓她是以鬼魂的身份見到她父母等人,或者讓她進入她父母等人的夢中?!?p> “嗯,他說過?!?p> “選擇權在你這里,你若是選擇讓杜玉珊以鬼魂的身份見到她的父母等人,你必然想要提前告訴他們真相,如果是以夢的形式見面的話,就不必,你可以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鐘川點點頭,在思考要怎么跟他們講,他當然是希望杜玉珊能以鬼魂的身份去見他們的,因為這才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見面,可現(xiàn)在的關鍵在于,要怎么跟他們講,他們才能相信這件事情。
“還有,”鐘川在思考中被黑打斷了思緒:“你還要保證他們能保密,不能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p> “如果他們說了怎么樣?”
“說了以后,你會受到懲罰,至于是什么懲罰,目前我還不能告訴你?!?p> 黑的這一番話,又讓鐘川陷入了猶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