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葉子卿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遂警覺道:“殿下找她究竟為何?”
趙浮游,冷笑一聲,道:“你跟我這么久,應(yīng)該清楚,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吧?”
見趙浮游態(tài)度轉(zhuǎn)變,葉子卿也不敢再問。她愛這個男人入骨,即使他讓她去死,她都愿意。
但是,她不能立馬就告訴他,北末夭是北漠公主的事情,她必須先知道他要她何用。
“是,子卿立馬去查?!?p> 聞言,太子眼神一亮,急問道:“何時能有消息?”
葉子卿猶豫了片刻,答道:“不好說,不過子卿會盡快為殿下查出的?!?p> “越快越好!”
葉子卿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中卻閃過一絲凝重。
北末夭明明與太子沒有什么交集,為何太子會突然想找北末夭?還不肯告知她意圖。她必須搞清楚太子意圖,才能決定要不要幫太子這個忙,所以她要將此事拖一拖。
翌日一早,葉子卿回到千仇門在東臨京都的據(jù)點(diǎn)。
為了行事隱秘,此次葉子卿等人將暫居點(diǎn)定在東臨京都的一處農(nóng)院。
木制的屋子,紙糊的方格窗。冬日的暖陽透過那窗戶灑進(jìn)屋中,古銅色的油燈中,油已經(jīng)快要燃盡,一簇微弱的火苗在安靜的空氣中搖曳。
青沅手托著額頭,瞇著眼,在那木桌前坐了一夜。
忽然,院子中傳來沙沙的腳步聲。青沅警醒的睜開眼,下意識抓起手邊的劍,起身站到門后,透過窗格朝屋外望去。
瞧見來人是葉子卿,她放松了松警惕心,打開了門,恭敬地迎進(jìn)葉子卿。
“少主,您回來了!”
葉子卿面無表情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p> 青沅當(dāng)即去端了茶水,給葉子卿倒上,道:“少主,昨日收到消息,那個陸鳴已經(jīng)找到了北末夭,現(xiàn)在正與北末夭等人,在京都東北郊的一間名叫游歸客棧中落腳。”
葉子卿凝重道:“想不到,他這么快就找到了北末夭?!?p> “他見過您的容貌,要不要把他除了,以絕后患?”
聞言,葉子卿放下茶杯,眼神中充滿殺氣,道:“他必須死。只不過眼下我的內(nèi)傷還未痊愈,要除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p> 青沅陰笑道:“明的不行,咱們可以來暗的。您忘了,他的軟肋是北末夭,不如我們抓了北末夭將他引入陷阱,再將其除掉?!?p> 聞言,葉子卿看向青沅,道:“你倒是學(xué)聰明了!”
“都是少主教得好?!?p> “好,此事就交給你去辦。記住,我要萬無一失,否則,你知道下場?!?p> “是!青沅定不負(fù)少主期望!”
正午時分,游歸客棧。
北末夭一行人正在客棧一樓的堂子內(nèi)談笑用飯。
在等待小二上菜之際,北末夭關(guān)切詢問白芷的傷勢。樊梧那傻大個也似是對白芷這小丫頭動了些心思,遂也殷勤地問了問。
樊梧道:“白芷姑娘,你的傷還疼嗎?”
白芷平靜答道:“昨日小姐替我抓了藥,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些了?!?p> “那你還惱不惱那瘋婆子將你傷成這樣,我替你殺了她!”說著,樊梧伸手握住了白芷的肩膀,誰料白芷再次面露痛苦之色。
樊梧見狀知道自己定是碰到了白芷的傷,連忙縮回手,道:“對不起,我……”
“不礙事,樊大哥,你別往心里去?!?p> 那傷口是被鞭打的傷,其實(shí)仍然很疼,只是白芷不愿大家擔(dān)心,便舒展了眉笑道。
北末夭望著白芷沒有說話,只是希望她能快些好起來。正看著,她突然見著白芷的左肩上竟?jié)B出了血。
她驚道:“怎么還出血了?昨日明明給你上過藥了?”
見狀,白芷掩飾道:“我沒事的,小姐,您別擔(dān)心。”
“怎么會沒事呢?走,跟我去房間,我再幫你看看?!?p> 說著,北末夭便拉著白芷去了房間檢查。
桌上只余下陸鳴與樊梧二人。
不一會兒,一位店小二湊上前去,對二人說道:“兩位公子,我瞧方才那位姑娘面容憔悴,似是受了傷啊?!?p> 樊梧答道:“是啊,前些日子被一些惡人打傷,傷了點(diǎn)皮肉?!?p> 見狀,那店小二又繼續(xù)說道:“姑娘家,傷了皮肉不僅疼,還會留疤。幾位在咱們這里住店,不如小的給您介紹個神醫(yī)吧,此人醫(yī)術(shù)相當(dāng)了得,一般的皮肉傷,去他那里,不出三日便能治好,而且不會留下疤痕?!?p> 聞言,樊梧面露喜色,道:“竟有如此高人?請問那神醫(yī)住在何處?”
見樊梧如此有興趣,那店小二便熱情地拉著樊梧,替他指路,道:“您瞧,在這東北邊有座山,這山叫云瘴山,您從門口這條路行去,到了云瘴山下,沿著山前一條青石小路走上山頂,再翻下山的背坡,便能瞧見一個山谷,那神醫(yī)便住在那山谷中?!?p> 聞言,樊梧欣喜道:“太好,多謝!”
話罷,樊梧做回位置上,與陸鳴商量道:“少爺,要不我們帶白芷姑娘去看看吧!畢竟女孩子家,留疤了總是不好的?!?p> 聞言,陸鳴故意端起架子,道:“哎,我說樊梧,要是少爺我受傷了,你會這么上心嗎?”
樊梧撓撓腦袋,傻笑道:“少爺哪兒的話?少爺受傷了,我肯定比這還上心呢!”
陸鳴,端了茶調(diào)侃道:“屁!我看啊,這就是春天快來了,某些人春心萌動了!”
樊梧心知有戲,便傻笑道:“嘿嘿,少爺那咱們要不要去?!”
陸鳴接話道:“這得問問師妹了,若師妹沒意見,便去唄!”
見陸鳴這般說,樊梧也指著陸鳴,笑道:“你看,少爺還說我,明明有些人春心都長成大樹了!”
聞言,陸鳴揚(yáng)手就要打樊梧,樊梧下意識伸手護(hù)住頭,笑道:“哎哎別打,少爺,我知錯了!”
一晃,菜已上齊,北末夭與白芷也下來了。
陸鳴與北末夭說了方才神醫(yī)的事情,便大喜應(yīng)下了。幾人匆匆吃了飯,請了一輛馬車,便往那目的地行去了。
游歸客棧,一間客房內(nèi),青沅正在里面喝茶。店小二敲了門前去。
那店小二說道:“姑娘,您的話,小的已經(jīng)帶到了。他們幾人已經(jīng)往那山頭去了,您看,這銀子……”
“銀子自是少不了你的,你走近些,我拿給你?!?p> 那店小二依言走到青沅面前,青沅拿出銀子,露出一臉詭異的笑容。
那店小二見著那拳頭般大的銀子,笑得合不攏嘴,正欲伸手去拿,誰知青沅抬手一擲,將那銀子精準(zhǔn)地投進(jìn)了店小二的嘴里,那店小二喉嚨生生被那銀子卡住……只見其滿臉漲得通紅,雙目睜圓,卻痛苦得喊不出聲。
青沅隨后將其口鼻捂嚴(yán),不出一會兒,那店小二便蹬腿了。那店小二可能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落得害人終害己的下場。
事罷,青沅勾起唇,露出一臉陰森的冷笑,隨后由窗戶悄無聲息離去。
傍晚時分,曇花谷。
周遭寂靜無聲,在那木屋之內(nèi),油燈在寒風(fēng)中搖曳著。
案前男人白裘黑發(fā),衣和發(fā)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里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膚白如雪,容貌如畫,氣質(zhì)溫潤,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他一只手持著書籍,一只手拿著某種藥材,那雙凍得有些發(fā)紅的玉手格外令人心疼。
他借著燈光,眉頭微微蹙起,自語道:“這種藥到底在何處可以尋得呢?”
正深思著。
突然,嗖的一聲,南宮問天閃現(xiàn)在陌塵房內(nèi)。
只見男人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云,腰間朱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氣質(zhì)清冷,氣度逼人。
南宮問天突然的出現(xiàn),陌塵驚得手中的書都掉了了地上。
他撇撇嘴,埋怨道:“來也不說一聲,你是鬼嗎?來無影去無蹤的!”
男人不接話,拖了凳子坐在他對面,神色凝重,直入主題:“有人想請你替他治病。”
“什么人?”
南宮問天看向男人,砸了咂嘴,道:“太子趙浮游。”
陌塵起身拂袖,背過身去,眉頭緊皺,嚴(yán)詞道:“絕無可能!你知道我發(fā)過誓,絕不醫(yī)治皇家的人!”
當(dāng)年陌塵的師父扁越人被皇帝召進(jìn)宮說是治病,之后不知為何師父便消失了,至今杳無音訊。有人說,扁越人知道了皇帝的秘密,已經(jīng)被皇帝暗中處決了。自那以后,陌塵便發(fā)誓,此生絕不醫(yī)治皇家人,如有違背,便自廢雙眼。
南宮問天知道,讓陌塵治太子,就等于讓他幫助自己的仇人。他怎么可能做得到?但他沒有想到太子以畫的下落為交換,讓他出面請陌塵替他治病。雖然那畫于他而言,有特殊的意義,但比起讓陌塵違背誓言,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思及此處,南宮問天目光看向遠(yuǎn)方,沉默了許久,方說:“你近日小心些。趙浮游為人詭詐,我擔(dān)心他對你不利?!?p> 話罷,南宮問天抬腳正欲離開,陌塵卻陡然回過神來喊住他。
“南宮!”南宮問天轉(zhuǎn)過身,看向陌塵,凝眉不語,顯然是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陌塵語氣沉重,道:“你有事瞞著我。”
南宮問天依舊不語,眼神中卻不經(jīng)意流露出些許閃躲。
他瞞不了陌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