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欲入虎穴
“媽的,真晦氣?!?p> 營帳內(nèi),張有才抱怨了幾句,和軍士們繼續(xù)賭,營帳外,月光清冷,夜風(fēng)習(xí)習(xí),張楚和陶淵走著,就琢磨上了,沖陶淵說:“兄弟,沒想到,你這么厲害?!碧諟Y謙虛說:“這沒什么,雕蟲小技而已?!睆埑脵C(jī)說:“兄弟,你干脆教哥一手吧,省得你不在的時候我又受他們欺負(fù)?!碧諟Y卻說:“張楚大哥,不是兄弟不教你,只是這學(xué)起來實在不容易,沒有個三五年,根本學(xué)不成?!?p> 陶淵這話,倒不是騙張楚,單就擲骰子而言,就講究個手疾眼快,這得下苦功夫練,哪是輕易就學(xué)得的?更別說別的賭術(shù)了。當(dāng)然,陶淵也確實不想教張楚,因為張楚一日不會這些本事,張楚一日就會來求他,那樣,他要從張楚身上找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容易得多了,反之,如果張楚學(xué)會了這些本事,張楚這種人,鐵定馬上就把他陶淵忘了。
“難道就沒有一些速成的?一丁點也可以?!?p> 張楚心里失望,卻不甘心,陶淵說:“沒有速成的,這些本事,我練了十多年呢?!?p> 張楚徹底失望了,心里盤算,以后再賭,就找陶淵一起,嘆息說:“哎,只可惜便宜了張有才這小子,今天應(yīng)該好好整整他的。”
張楚又想起剛才賭博的事,覺得遺憾,陶淵見了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大家都是在軍中混的,張楚大哥,凡事不能做得太絕了?!?p> “兄弟是不知道,這張有才,仗著他手氣好——不,應(yīng)該是懂一些賭博的手段,平??砂褳樾值钠圬?fù)慘了,今天多虧你給我出氣。不過,今天我確實也訛了他一把,來,兄弟,這半斤生命晶石就歸你了,余下的半斤是我的本錢,當(dāng)哥的就不給你了?!?p> 張楚說著話,把張有才還給他的生命晶石分成兩半,一半自己收著,一半遞給陶淵,陶淵哪里肯要他的?拒絕說:“這怎么行,說好了是幫張楚大哥扳本的,小弟怎么可能拿這些錢?”
半斤生命晶石,對一個普通軍士來說,已經(jīng)不少了,張楚把它們給陶淵,心里也是肉痛,卻又不好那么厚臉皮,他想著以后還要依仗陶淵替他賭博,這才做出如此舉動,現(xiàn)在見陶淵不愿意要,便順勢不給陶淵了,嘴上說:“兄弟真是大好人一個,既然這樣,這半斤生命晶石少了些,等改天贏多了全歸兄弟好了?!?p> 張楚說到這里,眼珠一轉(zhuǎn)又說:“對了,當(dāng)哥的有個提議,想和兄弟結(jié)為異性兄弟,不知兄弟可否樂意?”
這張楚,輕輕松松拿回自己本錢不說,還憑空多賺了半斤生命晶石,得了會便宜,把陶淵看成了搖錢樹,想要死死攀住陶淵。陶淵心里雖然不把張楚當(dāng)回事,見張楚如此提出,倒也便于自己行事,就說:“兄弟我求之不得呢,有張楚這樣一個大哥,我還有什么不樂意的?”
“來來來,那我們來結(jié)拜,就由月亮見證吧?!?p> 張楚說著,率先跪在地上,對著皎潔的月亮說:“月亮作證,今日我和陶淵結(jié)為異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難自當(dāng)?!?p> 陶淵也早跪下了,正要跟著張楚說,聽了張楚的話一愣問:“張楚大哥,人家結(jié)拜都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你怎么改了?”
張楚聽了說:“兄弟,不管別人,我們兩就得這樣說,你想啊,有福我們一起享自然是錯不了,但有難的話,與其兩個人一塊擔(dān)當(dāng),一塊受難,還不如一個人承受了好,我們不是都希望對方幸??鞓钒部祮??所以,絕不能有難同當(dāng)!”
“嗯,大哥高見,既然這樣,那就有福同享,有難自當(dāng)呢?!?p> 陶淵嘴上這么說,心里想,狗日的張楚,你不想有難同當(dāng),老子還不樂意呢,隨即也如張楚一般對著月亮說:“月亮作證,今日我和張楚結(jié)為異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難自當(dāng)?!?p> “大哥!”
“兄弟!”
跪拜完月亮,兩人起身,握手而笑,兩人的心里卻各懷鬼胎。陶淵是為了便于從張楚身上找出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假意認(rèn)張楚為哥,張楚是為了讓陶淵替他贏錢而假意認(rèn)陶淵為弟。在張楚心中,他沒忘記,謝立挺對陶淵的懷疑,所以,剛才結(jié)拜時,他把誓言改了,連通常別人結(jié)拜時要說的“若違此誓,不得好死”等等誓詞都省了,為的是,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陶淵被謝立挺整了,他也不至于違背自己的誓言。
“兄弟啊,雖然賭博我不如你,可這軍中我比你熟,你我結(jié)拜了,以后有你很多好處,不瞞你說,我還是謝元帥的人,在謝元帥面前,我可說得上話?!?p> 張楚開始賣弄起來,陶淵故作震驚說:“哥啊,你有這么大的關(guān)系,我和你結(jié)拜實在是高攀了,你以后可得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兄弟?!?p> “那是,誰叫你是我兄弟呢?另外,我得告訴你,今天張有才那么乖把我輸?shù)腻X連本帶利還給我,其實不只是看你有本事,他也是怕我在謝元帥面前說他的不是,這才把錢連本帶利的還給我的。”
張楚繼續(xù)吹,他心里可明白,他根本不敢在謝立挺面前提賭博的事,更不敢把張有才憑賭博的本事欺負(fù)他,謝立挺要知道他在軍中賭博,輕則讓他皮開肉綻,重則要他腦袋搬家,他深知這其中的厲害,只是他嗜賭如命,一日不賭,心就難受,所以,每每遭張有才等人奚落,他也不敢正面聲張。當(dāng)然,張有才這種軍中的老油子,也知道張楚有謝立挺做后臺,自然也不敢太過欺負(fù)張楚。
張楚給陶淵說這些,無非是顯示他如何有本事,想要壓一壓陶淵,陶淵卻趁機(jī)問張楚:“大哥,你既是謝元帥的人,為何來伺候卡修將軍?跟著謝元帥不是更好嗎?”
張楚聽了這話,先是一怔,隨即說:“兄弟,這個你就不要問了。我且問你,你是卡修將軍的親戚嗎?”
“不是,我哪能是卡修將軍的親戚啊,我只是以前經(jīng)商的時候偶然幫了卡維達(dá)老爺子一點小忙而已,順便就認(rèn)識了卡修將軍,那能攀得了卡修將軍這樣的貴親戚?”
陶淵說話時顯得有些失落,這落到張楚眼里,張楚說:“既如此,等明天我給謝元帥說了,把你調(diào)到謝元帥那里去,你可愿意?”
“若能如此,那我定好好感謝大哥?!?p> 到謝立挺身邊,雖然危險加大,卻也更方便了解謝立挺的一舉一動,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一仗,要把謝立挺徹底打垮,到謝立挺身邊去,未嘗不是件好事。所以,陶淵很樂意。
謝立挺讓張楚暗中注意陶淵,只是他一有空就賭博去了,少有時間來監(jiān)視陶淵,現(xiàn)在和陶淵這么一聊,心中認(rèn)定陶淵不會有問題,也很高興,打算等天亮就去向謝立挺匯報,要是謝立挺真把陶淵調(diào)過去,他監(jiān)視陶淵的任務(wù)自然也就了了,以后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去賭博了。張楚心里這么想著,都樂到了臉上。
“好吧,兄弟,今天也很晚了,我就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等我的消息。”
今晚連本帶利不僅賺了一斤生命晶石,還搞清楚陶淵和卡修叔侄并非有很深的關(guān)系,以后又可以讓陶淵替自己贏錢,張楚很是高興,就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從張楚的話語中,陶淵也基本確定張楚是謝立挺派來監(jiān)視卡修的,只等張楚向謝立挺推薦后自己能去謝立挺身邊工作,就說:“既這樣,天黑,大哥當(dāng)心些,小弟也回去休息了。”
當(dāng)下,陶淵在原地目送張楚哼著歌離去,這才也回卡修營帳中。
陶淵回到卡修營帳中,卡修駐扎在防御工事里沒有回來,只有卡維達(dá)一個人在營帳里,卡維達(dá)也已經(jīng)睡著,不過,老爺子瞌睡輕,聽得響動在床上坐起來,陶淵就走到卡維達(dá)身邊小聲說:“老爺子,有件事得告訴你,張楚是謝立挺派來監(jiān)視你和卡修將軍的。”
“將軍,此話當(dāng)真?”
卡維達(dá)有點吃驚,也有點疑惑。陶淵說:“千真萬確。所以,你們得當(dāng)心張楚,還有,我可能就要去謝立挺身邊工作了,要是我去了,卡修將軍又留在防御工事里,這里就只有你一個人了,你可要照顧好自己?!?p> “將軍,好好的,你怎么要去謝立挺身邊工作?”
卡維達(dá)不解,陶淵解釋說:“我剛剛遇到張楚,他答應(yīng)向謝立挺推薦我,我覺得,這是個機(jī)會,到謝立挺身邊去,更能了解謝立挺的情況,對作戰(zhàn)應(yīng)該更有幫助?!?p> “可這也太危險了?!?p> 卡維達(dá)有些擔(dān)心,陶淵去謝立挺身邊,隨時都可能暴露,陶淵卻說:“老爺子不必?fù)?dān)心,如果去那里,我會小心的,退一萬步說,即便不慎暴露,大丈夫生在天地間,只要一心為民為國,死何足惜?”
卡維達(dá)感動了,人生總有一死,只是看是否死得其所罷了。有的人雖然長命百歲,卻一生碌碌無為,那樣的生,有何意義?有的人,雖然生命短暫,卻活得驚天動地,生得壯烈,死得榮光!
“好吧,既然如此,老朽就不勸將軍了,將軍壯志,老朽佩服,老朽祝將軍好運(yùn)。”
卡維達(dá)感嘆,這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仿佛年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