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咸陽鬧鬼
“陛下窮瘋了吧?”
這是所有官吏對于子?jì)胱龀龅脑u價(jià),這里雖然并非朝堂,但議論的聲音也是不小,子?jì)胍木褪沁@種效果,只見那白欲與王琮兩個老江湖則是低下眉頭,皺都不皺一下,仿佛他們在討論的事情與自己無關(guān)一樣,但事實(shí)上證明,咬人的狗他就是不叫,越是安靜,就越能證明兩人心中是多么的波瀾壯闊!
待到中午用膳的時(shí)候,官吏連同子?jì)爰娂娮叱鲇鶗?,只留下幾個當(dāng)值的太監(jiān)守在此處,白欲與王琮對視一眼,兩人立即會意,轉(zhuǎn)而走出御林軍監(jiān)視的范圍之后才走到了一起,相跟著一邊去往了宮中專門為官吏設(shè)下的食堂,你可能會覺得奇怪,但是秦朝的宮殿乃是將各個機(jī)要府衙官署都圈在宮里的,就算你想去家里辦公,那也的寫申請,所以這些官員們就算不在御書房辦公,也都分別有自己的官署,子?jì)虢兴麄兣哺C其實(shí)也并沒有什么不妥……
來到一處專門為九卿這等高官準(zhǔn)備的用餐之地后,白欲這才放下了戒備,剛要開口,就聽得王琮說道:“白老,您說……”王琮瞥了瞥左右確定沒有探子之后,壓低了聲線,用手擋在嘴邊,對著白欲竊竊私語道:“您說外面的那些傳言是真還是假,祖龍陛下顯靈,那您說會不會追責(zé)我等對于趙高弄權(quán)之時(shí)的袖手旁觀啊?”
王琮也就三十歲出頭,正值壯年,但此番舉措?yún)s比女人還要顯得膽小,白欲見他這般,也是嘆了口氣,皺著眉頭看向他,說道:“儒家不是說了么?‘子不語怪力亂神’嗎?老夫覺得這話放在這兒正合適,在說了,你王大人連活著的秦帝都不怕,害怕他嬴政一個死人?”
白欲說這話很明顯是大逆不道,但是誰能保證自己在背后不非議別人?盡管一切都沒有放在臺面上,但這也足以表明了他們的野心,在封建王朝中連皇帝都敢議論的,不是亂臣賊子,就是下一代的話事人,可惜這兩位都不夠格!
不過到底白欲還是老謀深算,可謂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這般慢條斯理的應(yīng)付著王琮的對話,這可把王琮著急壞了,趕忙說道:“白老啊,在下并非是怕鬼,而是如今子?jì)胄憾⒌哪阄覍?shí)在是太緊,我怕他是借此機(jī)會想拿我們兩家開刀啊……您想,他無非拆除阿旁宮就是想要錢,你說他會不會是舍不得,然后故意鬧出這么一下子,然后想問我們士族拿錢?”
“也不是沒有可能!”
白欲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緊不慢的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們也沒什么好怕的,士族的錢也不是刮大風(fēng)卷來的,如果子?jì)敫愠鲞@些把戲是想以此號召士族捐錢籌款,那倒也是無所謂,總之你我頂住壓力,捐錢這種事情捐多少算多?每人一千石意思意思就得了,畢竟這兵荒馬亂的,老士族的日子也不好過喲……”
財(cái)不外露,白欲說這話的意思,便是想要示意王琮哭窮,王琮此時(shí)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他們王家?guī)状鸀榍貒鴮?,說沒錢恐怕也是沒人信,也是嘆了口氣說道:“白老,我們王家不比你們白家,一些族老還在,包括哪些跟著祖龍打天下的老匹夫們還都沒死,他們或把持家族財(cái)政,又或者名望高節(jié),王家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如果子?jì)胄赫嬉屧蹅兙桢X,我們家的那幫老匹夫怕是能把家底子掏空了!”
王琮說的很無奈,但這也是事實(shí),畢竟王家從發(fā)跡到現(xiàn)在也沒過幾代,何況他爹王賁還沒死呢,只不過在長城一代游歷,要是老爺子聽到什么風(fēng)聲的話,怕是有些不好辦……
白欲勸說道:“王大人的顧慮老夫理解,誰家還沒有個糟心事兒啊……我們白家自先祖西乞術(shù)救駕穆公以來,傳到現(xiàn)在也有五百多年了,商鞅狗賊變法以來,最吃虧的就是我們這幫老士族,白家好不容易熬道召襄王年間,族中出了個叫白起的少年,本以為他能帶領(lǐng)白家重新成為媲美宗族的秦國第一大族,故而將所有資源調(diào)配與他,可這個白起就是個缺心眼兒,非跟召襄王作對,讓范睢老賊趁機(jī)削了兵權(quán),又被大王賜死,倒霉的還是我白家……哎,如今白家傳到老夫這一代,老夫是真的怕了!”
白欲半真半假的與王琮在此一同哭窮,這話要是讓子?jì)肼牭搅吮2积R會說:你們白家的錢銀加起來怕是能頂?shù)纳锨貒甑亩愂樟耍?p> 兩人如今仿佛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在攜手哭窮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但畢竟子?jì)胧蔷麄兪浅?,何況朝廷之后有何動作,他們是真的不好說,因此便只好等等看子?jì)虢酉聛頃惺裁礃拥拇蛩?,另一邊,董卓正要回阿旁宮宮殿去督促工匠加把勁兒拆除,卻不料在離開咸陽之時(shí)候卻被和珅叫住。
“董大人請留步!”
和珅興沖沖的跑來,仿佛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這讓董卓覺得十分不爽,故而說道:“喲,和相國,你來做什么?又想從我手里吃回扣?”
“董大人誤會了,是陛下叫我來的”
“陛下?”
董卓停下翻身上馬的動作,恭敬的跪在地上聽侯接旨,只見和珅說道:“陛下口諭,朝堂之上乃是寡人做局,與你董仲穎無關(guān),朕不追究你辦事不利的責(zé)任,然而如今局勢不穩(wěn),你卻公然貪污銀錢,所謂千里之堤毀于蟻穴,你要明白這個道理!”
“臣明白了,臣以后斷然不敢在生二心……”
董卓跪地謝恩,但心里卻把和珅罵了個便,你不叫我往生貪念,可自己卻想要暗操獨(dú)治,這叫個什么道理?!
至于和珅,他知道董卓不服氣,于是說道:“董大人,先前和某是不是就告誡過你,此等肥差落在身上并非是美事,搞不好是禍?zhǔn)乱舱f不定,這次多虧了本官在陛下面前美言,汝才能得以幸免,你要知道,如今陛下正是需要一個殺雞儆猴的機(jī)會,動九卿聲勢太大,內(nèi)使,郎中這些官職又太小沒什么威望,反正你在朝中也沒什么根基,動就動了,還能給陛下一個治國不徇私的美名,你啊,就成了這盤棋的犧牲品!”
“所以呢?”
“所以!”
和珅將雙手揣到袖子里,自信滿滿的走到董卓身邊,朝他說道:“你只有跟我合作,才能既食君祿不丟高位,又能中飽私囊豐衣足食!”
“和丞相,你也太囂張了吧?”
董卓冷哼一聲說道:“身為秦相,卻屢屢要挾臣屬,為謀私利,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曉我們工地的賬目,但你別以為我會就此屈從!”
和珅見他這樣也是沒有生氣,反而是不緊不慢的說道:“哎呀呀,看來董大人還是沒有認(rèn)清和某的手段!也罷,你我就不妨在對賭一次如何?”
董卓挑眉問道:“賭什么?”
和珅說道:“就賭你能不能在陛下規(guī)定的3天之內(nèi)湊齊240兩金子,倘若你能,本相親自為你做擔(dān)保,叫你正式接任空懸的少府一職,許你卿位,倘若做不到……那也沒關(guān)系,以后乖乖聽我的,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保你不失現(xiàn)有之地位,你看如何?”
和珅說罷,就只見董卓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哈哈,和大人,你圖什么?這樣的賭注無論如何都是董某人占便宜,你如此浪費(fèi)氣力究竟有什么目的!”
“這你就別管了!你就說敢賭不敢?”
“為什么不敢,但是我要是湊不夠那些金子,你能保證陛下不責(zé)罰與我么?”
“我保證!”
“那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記得別犯法!”
隨后董卓騎上馬匹出了咸陽城,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和珅嘆息道:“秦官無能,坐擁如此天府卻不曉得合理規(guī)劃……也罷,你們暴殄天物,就讓和某人來拾取成果吧!”
和珅說罷便繼續(xù)回到相府張羅接下來的事情,他不認(rèn)為董卓能夠湊齊這些金子,事實(shí)證明,董卓就是沒有這個能力,不讓偷不讓搶不讓犯法,那就只能是去借了!
可是咸陽的官吏與自己都不是很熟悉,要問誰借款,向哪里借款,便是叫自己覺得有些犯難,想來想去,他先是去與幾個交好的將軍門下借款,一聽是借金子都紛紛搖頭,其實(shí)董卓不信任和珅,他無非就是想讓自己與他共同貪污拆除阿旁宮的金子罷了,可眼下子?jì)胂碌拿瞠q如是催命符,他不想在回到那個吹毛飲血的長城了,自從來到咸陽做官,他便將這里視作了天堂!
可是當(dāng)董卓回到阿旁宮工地后,卻見得手下工匠紛紛停工,頓時(shí)大怒,罵道:“爾等為何豪不作為?這還沒到下工的點(diǎn)兒就這般好吃懶做?是想害死本將軍么!”
此時(shí)負(fù)責(zé)看護(hù)現(xiàn)場的副將跑來,說道:“啟稟董將軍,不是咱們不開工,而是實(shí)在不敢了,今天在撬楠木的時(shí)候撬出一條白鱗大蛇,人們都說那是始皇帝的魂魄所化,所以一時(shí)半會兒也拿不定主意,就等將軍你回來拿主意呢!”
“有這等事?”
董卓不是沒有聽聞最近的傳說,事實(shí)證明早在子?jì)胂铝畈鸪⑴詫m開始,眾人的反對聲就沒有斷過,并且也有人拿怪力亂神之說來做以解釋,說是子?jì)肴绱擞羞`祖制,試想一個國家連皇帝所居之宮殿都要拆除,那這個國家也是時(shí)候該歇菜了!
不過也有人說子?jì)肓η笞兏?,君王死社稷,天子御國門,大有一代明君之風(fēng),或許秦國之國運(yùn)會因他兒改變也說不定!
總之是說什么的也有,可這鬼怪之說從來都沒有斷過,加以昨日有幾個匠人失蹤,又在宮中傳出什么祖龍化作白蛇在宮墻之上告誡后人莫要拆除阿旁宮的事情,讓董卓真的有些無所適從了,故而說道:“那大蛇現(xiàn)在何處?帶我去看看!”
“將軍請隨我來!”
副將在前領(lǐng)路,董卓緊跟其后,只見那宮殿之中盤旋這一只碗口粗細(xì)的巨蟒,吐著信子看向眾人,眼中兇光乍現(xiàn),眾人紛紛不敢進(jìn)前,只得將其圍困在此,就等董卓拿主意,其實(shí)要說這大蟒的真實(shí)來歷,實(shí)際上是和珅連夜到山里找了個獵戶買的,至于昨日失蹤的工匠,也都是和珅刻意為之,給了他們些銀錢,叫他們連夜走的越遠(yuǎn)越好,至于宮中的“始皇帝親筆所書”的預(yù)言則是和珅寫的,他是嬴曦的書畫老師,自然對帝王的筆跡略有研究,故而照貓畫虎的描繪了一番,讓人一時(shí)之間真假難辨,如果不是和珅自己親手所為,就連他自己恐怕也都要信了吧?!
在說回那條大蛇,董卓盯了它良久,又看了看外面的日晷,以是午時(shí)之后,頓時(shí)感嘆一天過的飛快,這240兩金子不知何處著落,工地又出了這事兒,還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他趕忙哀嘆道:“先都停手,不管是真是假,立即去奉常府衙門請幾個官吏,最好是懂這些神鬼之說的先生們,叫他們過來開壇做法,哎,我在進(jìn)宮一趟,去請示陛下吧!”
得,董卓也是沒著,從阿旁宮進(jìn)咸陽城路途不算遙遠(yuǎn),但起碼也要大半個時(shí)辰才能回去,在加上進(jìn)宮的繁文縟節(jié),見到子?jì)牖旧弦簿驮摮酝盹埩?,可是沒有辦法,就算是這樣自己也不愿意在去帶兵打仗了,還是做官來的舒坦,所以從本質(zhì)上來說,董卓還是樂意來回跑的……
于是乎在未時(shí)中(下午四點(diǎn))的時(shí)候,董卓在次回到咸陽宮的御書房,這一路他就沒有消停過,就連蘇麟也在納悶兒,問道:“董大人?你怎的又回來了?”
董卓喘著氣說道:“哎,一言難盡啊,快……快幫我通傳陛下……”
“別急別急,你先歇息歇息,省的這幅樣子面圣有違體統(tǒng),來人,給董大人奉茶!”蘇麟朝著太監(jiān)揮了揮手,其立馬端來茶水,可是董卓卻是無心下咽,滿腦子只想著錢和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