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風三人走后,嚴賓展扇輕搖,回身對方小年等人笑道:“沒事了,諸位不必擔心,繼續(xù)吃喝便是?!?p> 方小年問道:“閣下是這兒老板?”
“不錯。”嚴賓的折扇指了指酒桌,笑問道:“酒菜可還行?”
方小年笑道:“菜不錯,酒的話偏淡了些?!?p> 嚴賓走近方小年,以扇遮面,悄聲道:“酒淡不易醉,能多賣不少呢?!?p> “無奸不商啊……”
方小年感慨道:“這么看來,底下說書先生那些個騙人買酒的伎倆,恐怕也都是你安排的吧?”
“也是為了生計嘛?!?p> 嚴賓搖扇輕笑,又指著馬棚,對方小年道:“小兄弟,此前你救了這么兄弟,還請他喝酒,按照你的這般做法,我剛才救了你,也該請你喝酒才對,這樣著吧,你們今天這頓酒,算我的?!?p> 周轅眼睛一亮,既然酒樓老板請客,就無須擔心方小年強迫他付錢了。方小年則飲了口酒,看著嚴賓,笑問道:“嚴兄,你就這么確定是救了我,而不是那個李培風?”
嚴賓先是一愣,繼而合扇拍掌,笑道:“好!我就欣賞你這口出狂言的樣子!對我胃口!”
方小年不解釋什么,坐到付盈月身邊,騰出原來的位子,笑道:“坐吧,嚴兄?!?p> “就等你這句話呢?!?p> 嚴賓坐下,笑道:“我注意你們很久了,剛才看你們喝得這么痛快,就想過來湊湊熱鬧,卻奈何沒有機會,所以說呀,這邵家之人來的可真是時候,給了嚴某這個機會。”
方小年替嚴賓倒了杯酒,問道:“嚴兄,為了和我們喝杯酒,你就和邵家結(jié)怨,值得嗎?”
“值啊,驅(qū)趕幾條豺犬敗類,就能換得與你們同桌飲酒,這簡直太值了?!眹蕾e笑道:“更何況我本就看他們不順眼,要不是我爹跟邵家之主有些交情,場面上須過得去,我都不愿做他們邵家人的生意?!?p> 他拿起酒杯飲了口,道:“這邵氏兄妹,平日里囂張跋扈,恃強凌弱,一旦像今天這般,遇到你這樣的硬茬了,便只會回去搬救兵,以找回場子,我嚴賓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敗類了,剛才你在街上教訓(xùn)他們的時候,我就在樓上看著,真是大快人心,嚴某佩服?!?p> 方小年笑道:“嚴兄這么高看我等,實在受寵若驚啊?!?p> “我生平?jīng)]什么愛好,唯獨喜歡結(jié)交俠義之士。”嚴賓看向馬棚,道:“一如馬兄弟這般,雖因容貌受人歧視,行事卻中正平和,沒有絲毫偏激,不卑不亢,心善自強。”
他又看向方小年,笑道:“又如方兄弟你,路見不平,痛罵惡犬,言行氣度皆是一等一的瀟灑風流?!?p> 嚴賓又看向周轅和付盈月,笑道:“至于這兩位,我雖無了解,但能與你們同行,自也是人中翹楚。”
“我姐女中仙俠,當之無愧?!狈叫∧昕聪蚋队拢队聲囊恍?,而后方小年又看向周轅,鄙夷道:“不過他就算了?!?p> “什么叫我就算了?”周轅不服氣,連忙道:“我周轅醫(yī)術(shù)通神,救死扶傷,怎么就不算了?”
方小年道:“貪財好色,鐵公雞一只,讓你掏錢請頓飯比登天還難,算個屁!”
周轅頓時不說話了。
嚴賓搖扇而笑,方小年道:“嚴兄夸我之言,說的都是事實,我很認同,就不謙虛了。而在我看來,嚴兄樂善好義,才是真正的俠義之人吶。”
“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銅臭商人罷了。”嚴賓自嘲道。
方小年道:“邵家人橫行無忌,來勢洶洶,恐怕普通商人是沒辦法幾句話就令他們退走吧?”
一旁的馬棚正色道:“此前無意中聽過,寧遠府的靖天衛(wèi)府領(lǐng),好像也姓嚴?!?p> 嚴賓合起折扇,一敲馬棚肩膀,笑道:“馬兄心思很細啊,這都被你猜到了。寧遠府靖天衛(wèi)府領(lǐng)嚴武,正是家父。”
不過嚴賓似乎不想多說他父親,點到即止,連忙扯開話題道:“來來來,不說這個了,喝酒?!?p> ……
酒逢知己,相聊甚歡,待方小年等人走出稻花鄉(xiāng),已近下午申時,在嚴賓帶領(lǐng)下,一行人來到城西,一座比較普通的樓宇前,牌匾上寫著‘抱金樓’三個大字。
方小年問道:“嚴兄,這就是你說的好玩的地方?”
嚴賓笑道:“方兄弟猜猜這里是什么地方?”
“懷抱千金,這一看就是青樓嘛!”周轅搶先道。
“你就知道青樓,大白天的能來青樓嗎?能不能有點出息?”方小年無奈道:“這應(yīng)該是賭坊?!?p> 周轅尷尬地撓了撓頭,嚴賓搖扇點頭,笑道:“吃喝嫖賭,除了第三樣我不沾,其它我樣樣喜歡,這里確是賭坊?!?p> 方小年手搭在周轅肩膀上,笑道:“那周轅比你專一多了,他只喜歡第三樣,以至于看什么都像青樓。”
周轅連忙拍掉方小年的手,看了眼付盈月,一臉正氣道:“不要污蔑我,我可不是那種人?!?p> 然付盈月壓根都沒看他,只是靜靜看著方小年,淡淡笑著。
周轅內(nèi)心失落,就算付盈月給他一個滿是鄙夷的眼神,也比當他不存在來得強啊。
而付盈月雖然沒有反應(yīng),可站他旁邊的馬棚卻站得離他遠了點,顯然是在嫌棄周轅,把周轅氣得不輕。
方小年抬頭看了眼寫著‘抱金樓’的牌匾,道:“這賭坊看上去普通,名字卻實在不俗,越品越有味道,可真會取名字啊?!?p> 嚴賓搖扇笑道:“這抱金樓可不是一般的賭坊,也不是普通人能進的,你知道這抱金樓是誰開的么?”
方小年問道:“不會又是你開的吧?”
“我哪有這個本事?”嚴賓道:“這抱金樓開遍東茂州大大小小的郡府,是專門供修行者賭錢娛樂的地方,乃東茂州樊家的產(chǎn)業(yè)。它只是外面看上去普通而已,免得讓人望而卻步,里面卻別有洞天。”
方小年感慨道:“據(jù)說只在郡城才有的錦華堂也是樊家開的,這樊家未免也太會賺錢了吧?”
“要不然怎么是東茂州首富呢?”嚴賓笑了笑。
方小年搓了搓手道:“那可得好好玩兩把了?!?p> 嚴賓合扇笑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