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哞——”
驢子停在了三人跟前,用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隨后低下了頭,啃食地面上的草。
那驢子上的男人揉了揉那碩大的驢耳朵,往嘴里送了根長長的煙管,饒有興趣地看著黃魈。
只見那個男人約莫不到三十,生的一雙丹鳳眼,雙眉如柳葉,眼下各點著兩顆紅色朱砂,面色蒼白不帶一絲暖色。
“呼——”
一道煙圈自他嘴中噴出。
“這姥姥火,多謝你們幫我拖延了一會兒時間?!彼穆曇絷幊燎衣詭硢 ?p> 黃魈感受到他的身上有著一股非常神秘但卻又有些熟悉的氣息。
“沒事,應該的?!秉S魈點了點頭。
“請問你是?”越齊嵐問道。
但那個男人沒有回應越齊嵐,而是又將煙管送進了嘴里,瞇著眼睛看著黃魈。
“呼——”
又是一個煙圈吐出。
“許多年前,有一個老太婆?!彼蝗坏馈?p> “那老太婆,因為活的太久了?!?p> “他兒子家里窮,有三個孩子,所以就再養(yǎng)不起一個老太婆了?!?p> “隨后,他兒子將那老太婆背到了深山里,丟在了一個洞穴中?!?p> “后來,下雪了,洞中又甚是昏暗,那老太婆就向往著光,向往著溫暖……”
“她死了,就變成了姥姥火?!?p> “就出了山,尋找光明,尋找溫暖……”
說罷,那男子提了提繩子,驢子又慢悠悠的朝著深林處走去。
“如果你們繼續(xù)往野地走,還有許多有趣的東西等著你們呢~”他突然回過頭道。
“敢問這位大哥怎么稱呼?”黃魈神情凝重,施禮道。
“劉玉湯?!?p> 那男人擺了擺手,搖搖晃晃的騎著驢子走了。
三人沉默了片刻,便又走進了那間小祠堂。
越齊嵐生起了那油燈。
他看著燈盞中撲朔的火光,皺了皺眉:“劉玉湯,這名字挺熟悉,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今晚應該無事了,咱們先休息吧!”黃魈道。
越齊嵐與連淮都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
三人快速收拾了一番,便沿著西北方向的深林走去。
那村莊里的村民皆不敢出門,只敢透過窗子縫觀望著離去的三人。
“娘,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莫要管這些……”
屋子里,傳來母子兩的竊竊私語。
……
朝陽透過葉間的縫隙,照射在三個人的臉上,他們正在林中疾馳。
“何為野地?”連淮問道。
“依照那劉玉湯的意思,大概是郡城外圍,沒有官府管轄,沒有設行道的地方?!秉S魈道。
越齊嵐笑了笑,道:“依他說,這大胤的野地貌似是危機四伏啊~”
黃魈道:“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野地,而是他,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且危險的氣息!”
“若是他現在轉過頭來追殺我們,或者聯系東海郡的值守和軍隊,我們定是兇多吉少!”
“哼,在這大胤的地界,你我都不能使出看家絕技,好生憋屈!”越齊嵐嘆道。
“若是被發(fā)現了點尸術與辟靈山劍法,那大胤不派個十萬大軍來攻打我們,是不可能的!”黃魈道。
“東??|南角的望城,應該有座不小的軍營,那營宅直連東海岸,那一關,要過去有些棘手!”越齊嵐道。
“那也比在白湖道直接被他們發(fā)現要來的好……”黃魈道。
“我們大概還有多少路程?”連淮問道。
“不御劍,以這樣的速度,大概還需要半日!”越齊嵐道。
與此同時,東海郡值守司。
劉玉湯騎著驢子,慢慢的走進了府內。
“劉堂主遠道而來,何不提前告知老夫一聲?”
堂內傳來一陣洪亮的聲音,一位身披金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此人便是東??ぶ凳厥?,他背懸一柄玄色雕紋大弓,正是當年差些射殺越齊嵐之人。
“夏值守,可以叫我劉教主了?!眲⒂駵珨D出了生硬的笑容。
“哈哈哈,是是,劉教主!”夏值守笑道。
劉玉湯跳下了驢子,走到了夏值守跟前,凝視著他。
“夏值守,你是公孫教主的人吧?”劉玉湯突然陰測測的笑了笑。
“此話怎講?這整個東???,不都是三圣教的勢力范圍嗎?”夏值守面色一冷。
“是公孫教主的人,便是常玉的人?!眲⒂駵[了瞇眼睛。
夏值守后撤半步,一滴冷汗流了下來。
“劉教主不也是常太師的人嗎?”他稍稍皺眉。
“我豈能跟著常玉一塊兒去送死呢?”劉玉湯詭異的笑了笑,嘴角咧到了耳根。
“你!”夏值守頓時魂驚魄惕。
電光火石間,他的手伸向了背后的大弓,全身向著后方滑動。
他伸手摸索著背后箭壺里的箭,但是手掌被劇烈的灼燒了一下。
一個頭貼黃符的老婦站在了他的身后,身上燃著綠油油的火焰。
“咿呀——”
那老婦驚聲尖叫,隨后撲到了夏值守的身上。
“啊——”
姥姥火與夏值守一齊慘叫了起來。
夏值守的左臂被鬼火吞沒,化為了白骨。
劉玉湯揣著雙手,蹲在墻角咯咯的笑著。
夏值守目眥欲裂,抽出腰刀沖向了劉玉湯。
“我與你拼啦!”
夏值守七竅流血,左手骨節(jié)塊塊脫落。
劉玉湯拿起了煙管,嘬了嘬,隨后朝著沖來的夏值守吐了一口。
那道煙霧中竟是化身出十數只頭貼黃符的尸傀,將夏值守徹底吞沒,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
數息之后,煙霧散去。
劉玉湯從地上蹲了起來,悠悠的走到了夏值守旁邊。
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神魂盡被吞噬。
“幸好只缺條手臂,身子還能用~”
隨后,他將一張黃符貼到了夏值守的腦門之上,隨手摘下了盔甲架上的一頂頭盔,戴到了他的頭上。
“嗯……”劉玉湯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走到了值守主座前,坐了下去,翹起了二郎腿,捏起果盤中的梨,一口咬了下去……
他大袖一揮,將大堂的門關上了。
“試試我的換形符好用不好用,嘿嘿~”劉玉湯隨后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黃符,貼到了自己的腦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