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歌的步子加快,握緊拳頭沖進病房。
一進門,就見丁太太和小護士的對峙。
小護士好聲好氣地勸說:“丁太太,您擅自闖進別人的病房,是不對的,況且病人需要休息,不能有人打擾?!?p> 丁太太卻絲毫不饒人:“你知道我是誰嗎?在新河,還沒有人敢攔我,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老娘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就連這醫(yī)院院長都要敬老娘三分!”
商歌火氣噌地就上來了,兩三步走到丁太太對面。
“你這是干什么?”商歌高聲道。
丁太太看到商歌,抬了抬眉眼,不罵小護士了,抱胸而立,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喲,商歌可算是回來了。”丁太太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太太,唇角勾起。好像是專門說給老太太聽似的。
商歌這下哪里還顧得上和丁太太吵架,她趕緊走到阿婆床邊,握住阿婆的手:“阿婆,我回來了,你怎么樣,她有沒有欺負你?”
阿婆的臉色有點嚴(yán)肅,商歌以為她是不舒服,趕緊讓小護士過來檢查。
阿婆擺了擺手:“我沒事兒?!?p> 老太太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面對任何事情,一直都是不疾不徐心平氣和的,但今天,卻能在她臉上看出不滿。
看到這,商歌更怒了,看來丁太太把老太太氣得不輕。
“小歌,那個女人說的是真的嗎?”阿婆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她的問題。
老人家閉著眼,靠在床上。
如果不知道內(nèi)情,完全看不出阿婆已經(jīng)雙目失明。
商歌平常有意掩飾阿婆失明的事實,因為這樣,可以打消別人占老人便宜的心思。他們至少不會公然在阿婆眼前做什么壞事兒。
但丁太太,估計是根本不在意老人看見與否。
也是了,以她在新河的地位,無論做什么,都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
商歌非常不爽。
她真的很討厭這種依著點權(quán)勢就狂妄自大的人。她曾經(jīng)就在江凌身上吃過虧,留下了不少心理陰影。
現(xiàn)在,她又不能把丁太太怎么樣。
這種被人打,還不能還回去的感受,太壓抑了。
“阿婆,她給你說什么了?”商歌握緊拳頭,控制住情緒的激動。
看丁太太那得意的樣子,商歌就知道她沒說什么好話。
她不希望老太太去擔(dān)心那些骯臟的事情,就連昨天打架,她也沒跟阿婆說。
一個是因為不想讓阿婆擔(dān)心,另一個原因,是阿婆的身體容不得受刺激。
而丁太太,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麻煩。真的是煩人!
“你這段時間,都在做什么?”阿婆開口,聲音微顫。
商歌不理解:“阿婆,你什么意思?”
“你說,治病的錢是哪兒來的?”阿婆臉色不太好看,語氣有些……生氣了?
“錢是我賺的啊。”商歌心中有了些猜疑,“阿婆,你聽誰說什么了?”
阿婆還沒回復(fù),商歌耳邊就傳來一聲尖銳的笑,是丁太太。
“你賺的?就你那點收入,能住進這VIP套間?”丁太太嗤笑。
商歌身體僵了一下:“你到底什么意思?”她聲音有些急躁。
“商歌,沒想到啊沒想到,表面上冰清玉潔的,背地里竟然是個蕩/婦。也是,你這種人,不去賣,也賺不到錢?!倍√桓种钢钢谈?,居高臨下,眼神里盡是鄙夷。
出去賣?賣什么?
商歌結(jié)合丁太太的語氣,和阿婆的表情,終于反應(yīng)過來。
她突然就想大笑。
說她是蕩/婦?說她賣/身賺錢?
她身邊連個男人都沒有,污蔑人也得動動腦筋吧!
可明顯,丁太太這話并沒有讓老太太產(chǎn)生質(zhì)疑。
“小歌,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阿婆又問,手抬起了一半,抖得不行,又放下。
老太太不是對商歌的人品有懷疑。
相反,她是太相信商歌的人品了,知道她重情義。
知道為了給她治病,商歌無所不用其極。
知道為了湊夠醫(yī)藥費,她什么都愿意做。
即使,是這種出賣身體的,這種見不得光的交易。她也不會拒絕。
所以這次,丁太太一說,老太太竟然無法否認(rèn)這個可能性。
想到商歌為她做出這樣的事兒,老太太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不是憤怒,是自責(zé)。自責(zé)自己連累了這個傻閨女。
商歌不傻,話已經(jīng)說成這樣,她也知道阿婆是為什么生氣了。
她這次給阿婆住院的錢,確實不是打零工賺來的。
用的是三爺給的“演出費”,之前弄丟過一次,又被江子釿找回來。
而這筆費用足夠讓阿婆住上這VIP套間。
江子釿替她付了一些費用,她已經(jīng)都還回去了。
商歌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這筆錢。
和三爺有聯(lián)系的事兒,是不能擺到明面上來的。
她此時此刻,如果不解釋,就等于承認(rèn)了丁太太說的話。
商歌不打算承認(rèn)她沒做過的事。
“阿婆,我沒有出去賣?!爆F(xiàn)在,商歌只能希望阿婆能相信她的話。
老太太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搖了搖頭,拉開被子就要下床。
“帶我回家?!卑⑵诺溃安蛔≡毫??!?p> 都說人越老越像小孩子。
阿婆這行為也太像小孩兒鬧脾氣了。
商歌也不敢用力攔住阿婆,老太太手上還掛著藥水,拉拉扯扯容易出問題。
“阿婆?!鄙谈枰恢币詠砗鼙梢闹e言,但現(xiàn)在,她需要先穩(wěn)住老太太的情緒,讓她安心在醫(yī)院接受治療,“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這錢,確實不是我打工來的。你還記得我當(dāng)初帶來的首飾嗎?我把剩下的首飾又當(dāng)了些,換的錢?!?p> 阿婆當(dāng)年在垃圾桶旁發(fā)現(xiàn)她,她身上是戴著些名貴的首飾,價格小則幾萬,高則百萬。
那些是她還在娛樂圈的時候,作為影后小紅花攜帶的隨身物。
阿婆是知道這件事的。
阿婆不知道的是,她那些首飾,已經(jīng)在上次阿婆住院的時候全當(dāng)出去了,根本沒有剩下。
不然,她們的生活也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貧苦。
“真的這樣嗎,小歌?”阿婆拉著商歌的手,表情放松了些。
商歌猛烈點頭,但想起阿婆看不見,于是開口說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