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慕有思的原諒
慕淮回了府，自是聽楊姨娘說了今日的事。
派人去喚了幾位姨娘小姐來。
“鄭馨，我不在，你就無法無天了是嗎？”
慕淮明顯是動(dòng)了氣，那下方的鄭姨娘也順勢(shì)跪了下來。
蘇姨娘只在一旁冷笑著，只不過無人注意她。
“聽說思兒關(guān)心月梔，你卻不受著好？清兒替她大姐姐出頭，也被你辱罵了，你當(dāng)真是好本事??！”慕淮每個(gè)字都帶著怒，嚇得鄭姨娘直哆嗦。
她心里只想著是楊蘇兩人去扇陰風(fēng)。
“老…老爺，大小姐她…她突然這么做，我是怕有什么…”
“有什么？鄭馨，你真是敢說?。∧闶钱?dāng)我眼瞎還是心盲？思兒那樣的孩子，會(huì)害月梔不成？”
鄭姨娘突然指了楊姨娘旁邊的慕時(shí)清，大叫道:“是二小姐！她…她曾經(jīng)對(duì)大小姐做過什么事，我們都清楚，以前只有老爺您蒙在鼓子里罷了！她幫她大姐姐，難道不成了天大的笑話嗎？”
慕淮額頭青筋暴起，怒道:“清兒早已不是以前了，這次反而可以看出她想改過的誠(chéng)意！你滿嘴盡是挑起這些荒唐事，真是敗壞了慕府的門風(fēng)！”
楊姨娘替慕淮撫了撫一鼓一鼓的胸口。
“老爺，您別太氣，氣壞了身子對(duì)誰都不好，我看鄭姨娘，給她些教訓(xùn)就夠了?！?p> “楊姨娘，您在這假什么慈悲呢，我可受不起。”
慕淮將手里的茶杯直直的摔向了鄭姨娘的額頭，一時(shí)四分五裂，直直的浸出了血。
鄭姨娘驚恐的捂住額頭，眼里冒著淚花。
“老爺…您就這么容不下我嗎？”
慕淮撇過頭去，不愿理會(huì)。
倒是慕有思，本在一旁淡然的看著，如今卻上了前扶起了鄭姨娘。
“爹。”
鄭姨娘此時(shí)跪的身子軟麻，也推不開慕有思。
慕淮轉(zhuǎn)過頭，見是慕有思，語(yǔ)氣也稍微柔和了些。
“思兒，你扶她作甚！”
“爹，我相信姨娘她今日不是故意的，我本就不常出來…與月梔妹妹也不親切，她這樣的心思，我是可以理解的。”
慕有思的聲音很好聽，柔軟的適度，卻又不失真摯。
慕淮聽見慕有思說不常出來，也是心頭一疼。
畢竟是慕府的嫡小姐，卻苦了這么多年。
“那她挑撥你和你妹妹呢？”
慕有思看了慕時(shí)清一眼，才道:“清妹妹是為了我好，鄭姨娘因著我才把她也想壞了，那些話是無心之失吧?！?p> 慕淮看著鄭姨娘，悶哼了一聲。
“我自是希望你們姊妹和睦，不如就趁著今日，你同你妹妹把之前的隔閡消了吧?！?p> 說著又盯著鄭姨娘，續(xù)道:“免得讓些個(gè)有心之人記在心里，拿出這些舊事扯?！?p> 慕有思微微點(diǎn)頭。
“妹妹?！?p> 慕時(shí)清一愣，她被慕有思親切的喚了聲妹妹。
心里一陣酸澀，慕時(shí)清走上前去。
那張上一世她的臉，不過現(xiàn)在稚嫩些的臉。
就正看著她。
“妹妹，曾經(jīng)也有我的不對(duì)，才讓你對(duì)我誤解如此的深，那些事兒，都過去了，過去了，我便不記得了?！?p> 慕有思握住慕時(shí)清的手，真情流露。
慕時(shí)清心里并不釋然，想跟慕有思道一句。
如果你知道“我”會(huì)害的你有多慘，你還能說原諒就原諒嗎？
自然不會(huì)。
慕時(shí)清隱忍著，好一會(huì)兒才答道:“大姐姐能原諒我的過錯(cuò)，已是我的福分了?！?p> 慕有思沖慕時(shí)清甜甜一笑，心里卻別有一番滋味。
“好好好，見你們姊妹之間化解了，為父自然也甚歡喜?！?p> 鄭姨娘掙脫了慕有思的手，顫顫巍巍的走到慕淮面前，竟又跪了下來！
“老爺，妾身知曉錯(cuò)了，老爺未把我趕出慕府，已是恩惠，以前是我不懂事兒，從今日起，我定做個(gè)賢良之人。”
慕淮見鄭姨娘這番樣子，也不好再著重處罰。
只道:“既你已知錯(cuò)，就莫要再犯，我便不同你計(jì)較了，好生回去改改，別給慕府丟臉?！?p> 蘇姨娘微瞇著眼，她的直覺告訴說，這鄭馨絕未悔改。
說些體面話誰不會(huì)？
“既然已經(jīng)了了，都散了吧?！蹦交磽]揮手，被蘇姨娘扶著出去了。
楊姨娘心中不喜，也只有忍著。
慕時(shí)清覺得這鄭姨娘是突然聰明了些，若還像方才撒著潑，不知收斂。
怕是保不住這個(gè)位置。
回想起之前的種種，慕月梔像是很怕鄭姨娘，可明明是自己的娘，為什么會(huì)害怕呢？
楊姨娘留了慕時(shí)清吃晚膳，慕有思便回了。
云珞剛才憋了許久，離了楊姨娘的院子，才說道:“小姐，您這些年吃的苦，奴婢都是清楚的，今日為何要原諒二小姐，她不值得您原諒。”
慕有思淡淡一笑，“云珞，苦了這么久，自然要立穩(wěn)腳跟了，再說了，世上這么多人，我可不是最委屈的?！?p> “小姐，你永遠(yuǎn)這么善解人意…”
慕有思再一笑，云珞未看出其中之深意，只覺得這笑也惹人心疼。
鄭姨娘回了院子，狠狠砸了幾樣?xùn)|西，連續(xù)的響聲驚動(dòng)了待在小廚房的慕月梔。
慕月梔連忙跑出來，臉上還沾染著鍋灰。
鄭姨娘見她這樣，更是生氣，隨意提了個(gè)凳子便砸了過去。
慕月梔一動(dòng)不動(dòng)，禁閉著眼睛。
凳子重重的砸在肚子上，慕月梔疼的跪了下來。
“都是賤人！他們都是賤人！你也是，你也是！”
鄭姨娘止不住的狂吼，不斷有東西砸向慕月梔。
慕月梔眼睛充盈著淚水，打濕了睫毛，臉上臟污，發(fā)髻凌亂。
嘴唇發(fā)抖，只飄出一個(gè)字。
“娘。”
鄭姨娘冷靜下來，又抱著慕月梔狂哭。
慕月梔見自己的手不干凈，也收了想去撫摸鄭姨娘的那只手。
“慕淮還不是為了顏面才不把我逐出去？不然咱們?cè)绯鋈ニ舜蠼?，無一物傍身了?！?p> 慕月梔忍著疼痛，只道:“娘，吃晚膳了?！?p> 慕月梔從有記憶起，就一直受著自己生生母親的毒打。
她以為是母親受了冷落，才變得如此這樣。
她害怕每一次毒打，可又逃不過。
因?yàn)榈揉嵰棠镄堰^來，就會(huì)不斷的向她道歉，抱著她哭。
這么些年，鄭姨娘說了多少苦水，她也知曉。
她不恨鄭姨娘，也不恨鄭姨娘口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