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故事?”我不禁笑笑,現(xiàn)在想起來,那笑聲倒不免有些嘲諷的意味。
“對啊,講故事……”那人眼神黯淡,苦笑道,“只是我這故事……太憋屈了……”
“所以說不講?!狈笱芰耸?,我搬了把椅子坐下,“先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吧?!?p> “啊?”那人愣了愣,聲音似乎是不經(jīng)意間發(fā)出的,“名字?”
“是啊,名字?!蔽艺娴挠行┎荒蜔┝恕_@人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我村莊,好心將他接回來療傷,他這說要講故事,而后又不講了,問個名字,還要猶豫半天。
“我……”那人沉默片刻,還是道,“在下許輒,吳軍的士兵?!?p> “這名字我倒是沒聽過,只是我覺得,你該為吳國驕傲?!蔽衣犅勥@吳國軍隊已在此駐扎,瑯琊一帶已被吳軍占領(lǐng),如此一來,就算他受傷有求于我,也不該如此唯唯諾諾。
“呵呵……”那名叫許輒的人語氣嘲諷地哼笑兩聲,輕輕合了眼,“我一個逃兵,不配……”
“那為何要參軍。”我輕輕拿起旁邊的茶杯,輕輕呡了一口。那茶味道已經(jīng)很淡了。淡也好,味道不濃,反倒解渴,“既然參軍了,便要為國家出力,貢獻自己的力量?!?p> 許輒微笑著聽我說完,眉頭微凝:“你……這不還是問到我的故事了么……”
這么看來,似乎是的。
許輒看看我,將毛巾放到一邊:“故事不長,我便給你講了吧……
“我本是吳國人,在江都有一房屋,前有庭院,有妻有兒,本應生活的幸福……一日上街,我看到一群人,圍著一根木柱,那上面貼著一張紙。我擠進人群,定睛一看,那是一張募兵令,招身體強健的男子入兵隊當兵,與齊國相爭。
“回去我便將此事與我賢妻說了。我本意是留在江都,與他二人繼續(xù)生活,不問世事,過好這一生便罷,對國國之間相爭之事,我也沒什么興趣……只是我賢妻聞言便說我,堂堂男兒不為國家效力,反倒想縮蜷在江都,無所事事其終生,可恥。而后我便與她解釋,我這性子,這身板,去了不過以一命抵一命,這又是要從邗溝北上,跨越,兩海攻一半島,途中這水戰(zhàn),我不過會是被他齊軍扔下這深海,沉溺而死罷了……
“但她不聽,硬要我去,說,我雖然沒用,但至少可以充個數(shù)量,壯我吳國士氣……無奈,我便也聽她的了……”
我聽后,對這位許兄的妻子,可謂是又賞識,又有許些鄙視之意:“那你的妻子……這般愛國,為何不親臨戰(zhàn)場?古有婦好統(tǒng)兵稱帥,今者胸懷報國之志,又為何不能于戰(zhàn)場殺敵,展大國風姿?只因身為女子便強人所難,身處安樂便置至親于憂患,何不謂小人?!?p> 許輒聽后笑笑,我先是以為那是嘲諷,不過如今想來,似乎并沒有那般意味?!耙騾④姸涞萌绱司车?,我都沒有怨恨她分毫,姑娘又何必為一介素不相識的女子動了心火?!?p> “我何時生過氣?!迸c其說是動了心火,倒不如說是心底還藏有的一絲熱血因此振奮,而脫口而出的所謂“豪言”吧,他說是心火,那便是心火好了,隨他怎么想。
許輒笑笑,雙眼微合:“好,那我便再與姑娘講講我參軍之后的事……若是姑娘愿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