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姓水？”許輒徐有興趣道，“這個姓氏，挺好?！?p> “怎么好了……若說好，只能說用這個姓氏的人很少，所以這個姓氏顯得有些珍奇，僅此而已，沒什么好的?！蔽覐呐赃呎襾硪桓鶚渲?，在那沙地上隨意地畫著，言罷，思路突然打斷，卻又將那畫幾筆劃掉。
“自然是寓意好了?！痹S輒抬頭，仰望天空，“遠在江都，我有一個朋友，他姓云?！?p> 我將臉埋在弓起的雙腿里：“姓云？我怎么從未聽說過有如此一個姓氏?！?p> “哈哈……沒聽過歸沒聽過，有還是有的。”許輒雙眸的神采似乎是削減了幾分，“我當時也是這般看著天空，倚靠著墻壁和他說話的。我說，這‘云’字好啊，漂浮在這藍天之上，那般自由歡快，不染世俗，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卻是了當，身前身后，不曾懼怕?！?p> “是啊，自由歸自由了，可是孤獨是不會削減分毫的?！庇沂滞媾歉鶚渲Γ媾獕蛄?，我輕輕掰斷，扔在一旁。
“這般說來是的，也正所謂有得則必有失?！痹S輒的語氣還是那般溫柔，“而你的‘水’字……溫柔似水，居業(yè)穩(wěn)定，生活安樂。這便是一生了。”許輒看看我，我也看看他，雙目對視，他突然笑了，“不過，似乎與姑娘的性子大有不同。”
“啊……是啊……”腿坐麻了，我提起裙擺，站起身來，這大早上的，我和許輒卻是連飯都沒吃。“餓了吧，走吧，我給你做飯?！?p> 許輒靠著墻緩緩站起，似乎是傷口撕裂的疼痛擾亂了他的神情，他的嘴角抽了一下，卻還是呲咧著嘴強撐微笑，笑得十分難看。
“罷了吧，我去做飯，你還是回屋歇著好了。這傷口需要靜養(yǎng)，這幾日，你便在房內(nèi)歇息，不必謝我?！彪S后我便不多加理睬他，轉(zhuǎn)身去了廚房，淘了米，煮了兩小碗飯，又往陶鍋里扔了幾片白菜葉，煮熟了，便分別乘到兩個碗里，拿了兩雙筷子，踹開房門，端到寢室內(nèi)床邊的小柜子上，“呶，吃吧。”
許輒輕輕拿起筷子，嚼著碗里水煮白菜葉，扒著米飯，似乎是吃不慣我做的飯，微凝著眉，許久才吃完。
“如此清淡的飲食，吃不慣吧。”我收拾著碗筷，起身準備離開。
“其實還好，能活到這時便已是上天眷顧，有飯吃，又有什么資格糾結(jié)油鹽多少?！痹S輒的聲音還是那般輕柔無力，不過臉色還好，我也就放心了。
“別說那么喪氣的話。”徑出房間，我甩了一句給他，便離開了。
清理碗筷之時，想起最后我甩給許輒的那句話，語氣倒是溫和了許多。溫和，也挺好的，就這樣吧。
收拾完，我便又回了寢室。難得遇到一人不在意我的過去，陪我閑聊，今者居然有些依賴的意味。心底不知是什么情感被刺激了一下，感覺酸酸的，朦朦朧朧地籠罩在心頭。再次見到他，卻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姑娘，許某身無分文，也無什么珍貴的身外之物可予贈送，見姑娘不曾去過其他地方，也不曾學習過書畫，許某便依數(shù)講給姑娘聽，與姑娘解悶，如何？”許輒見我回屋，突然道。
我一愣，短短幾句話，我卻用了許久才明白那是何意：“這……倒也可以……這七八余年來，我都不曾有什么人談話，言語都有許些生疏了。”
“哈哈……那便如此吧……”許輒撐著身體，坐在床頭，靠著身后的墻壁，“我便給你講講吳國的事，那水韻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