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明卿沒再多說什么,只是只身上前去舉那鐵錘,而言煜也在令明卿舉起鐵錘的一瞬間縱身一躍,去觸碰陣眼。
瑾看著兩人,全程沒有任何交流,但就是明白彼此的心意,所以才會有如此默契的舉動,他看著兩人,忽然間有些恍惚,原來真心相愛的人是這樣的,不是當(dāng)年那畜生那樣對瑾宜的。
第三間暗室內(nèi),令明卿將鐵錘舉過頭頂,一直沒看向言煜,她知道言煜會成功破陣,那么她就沒有必要再一直看著他,影響他的思路了。
上方,剛剛被朵朵用鞭子抽過的肌膚上的血正在一滴一滴往下落,但言煜卻全然沒有注意,他一心只在那個睜眼上,想要破陣只有一次機會,這一次機會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他抿緊了唇角,下一秒,陣眼奪,陣法破。
言煜飛身下來,令明卿也扔掉了那個鐵錘,他笑著走向令明卿,語聲格外溫柔,“不負(fù)所托。”
另一邊,瑾收了臉上的微笑,冷聲對著身后的朵朵道,“跳過第四第五關(guān),把他們直接扔進最后一間暗室。”
朵朵微微詫異,但是對于師父的任何決定,她一向沒有任何質(zhì)疑,朵朵躬身遠(yuǎn)去,只留瑾一人站在原地。
過了第三關(guān)的兩人沉聲看著眼前的暗室門,發(fā)現(xiàn)遲遲沒有開啟,片刻后,朵朵又重新現(xiàn)身,她臉上仍然帶著孩子般的笑容,只是言煜和令明卿心中都很清楚,這個小女孩只是還沒發(fā)揮出全部的實力,不容小覷。
朵朵看向兩人,道,“跟我來。”
兩人緊隨她身后,卻看到朵朵直接跳過了第四第五間暗室,而徑直來到了第六間暗室,臨近暗室前,言煜伸出手,悄悄牽了牽令明卿的手,令明卿雖未回頭,卻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言煜的心底泛起了一層層漣漪,想道:原來她也有這樣小女兒家的表情和神態(tài)吶。
兩人進了暗室后,朵朵便退了出去。第六間暗室明顯要比前幾間暗室空曠的多,若是不知道來到這里的目的,兩人都差點以為這只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屋子。
正當(dāng)兩人猜測間,瑾的聲音回響在這間暗室當(dāng)中,“恭喜你們直接跳過了第四第五關(guān)挑戰(zhàn),直接來到第六間暗室,這間暗室的名字叫做:生死劫?!?p> 瑾的身后,朵朵好奇地問道,“師父,為什么要讓他們跳過第四第五關(guān),而直接去第六關(guān)呢?”
瑾始終沒回頭,他只是淡淡地道,“你以為除了第六間的生死劫,前面的都能困住他們兩個?一個是醫(yī)藥谷的唯一傳人,一個是能徒手創(chuàng)建有間客棧的人,你覺得他們兩個在一起,能有沖不過的關(guān)卡?”
朵朵沉思不語,又忽然聽到瑾的聲音,“我只是……好奇他們在生死劫面前會怎么選?”
暗室內(nèi),兩人正在想“生死劫”到底是什么?瑾的聲音再次傳來,“若是想要闖過生死劫,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對方,殺了對方那么剩下的那個人就可以從這里活著出去,若是兩人都沒動手的話,那么你們兩個人只能都死在這個暗室當(dāng)中?!?p> “當(dāng)然,很榮幸你們會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來進行權(quán)衡和考慮,若是遲遲沒有做出選擇話,那后果你們懂得?!?p> 言煜看向令明卿,令明卿的目光也落在了言煜身上,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沒有多余的語言,沒有驚慌失措,更沒有害怕和恐懼。
令明卿看著言煜身上的傷口,忽然間心間一疼,她笑著看向言煜,輕輕道,“待會兒自己處理一下傷口,別讓發(fā)炎了?!?p> 言煜也笑著點了點頭,道,“好?!?p> “還有呢?!绷蠲髑湎袷窃诙诤笫?,“出去以后告訴白琴,讓她去找白止,有間客棧也沒有必要再開了。”
言煜突然失聲,“好。”
“最后——”令明卿最后看了眼言煜,緩緩笑道,“動作快一點,別讓我疼很久。”
瑾只看著兩人尚在溫存,下一秒,言煜手中的短刀已經(jīng)從令明卿的腹部抽了出來,短刀上盡是血跡,言煜摸了摸那短刀,眼淚順勢從眼角流下,“阿卿,對不起?!?p> 瑾微怔了片刻,下一秒笑出聲來,他對著身后的朵朵道,“乖孩子,你看到了嗎?言煜親手殺了令明卿?!?p> 朵朵尚且有些懷疑,沒想到言煜已經(jīng)直勾勾地向著兩人的方向看過來,“可以了嗎?”
瑾微微笑著,對著身后的朵朵道,“下去看看?!倍涠漕I(lǐng)命,一溜煙走遠(yuǎn)了,很久朵朵便到了第六間暗室,她推門進去,看到令明卿躺在地上,但是臉上仍然帶著安詳?shù)男θ荨?p> 朵朵狠狠地用腳踢了踢令明卿,隨即又親自查看了一番,直至確認(rèn)令明卿死亡后,才對著言煜伸出手道,“言公子,師父有請。”
言煜隨著朵朵出了第六間暗室,再次看到了瑾,瑾依然微微笑著,只是眼底的冷意依舊沒有消散掉,言煜故意忽視了他眼底的冷意,只問道,“現(xiàn)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嗎?”
瑾又問道,“言公子很急?”
言煜看著自己渾身的傷痕,對著瑾道,“想必閣下應(yīng)該沒有在這樣傷痕累累的情況下,還要應(yīng)付一只老狐貍的經(jīng)歷吧?”
瑾哈哈大笑了兩聲,然后說,“言公子是醫(yī)藥谷的人,想必不會那么快就堅持不住的,我這里還有個地方,不知道言公子想不想去看一下呢?”
他雖然這樣問,但是說完這句話就已經(jīng)大步向前走了,只剩下言煜和朵朵兩人還留在原地,言煜看了眼朵朵,感慨道,“辛苦你了,跟著這樣一位不講理的師父?!?p> 朵朵用一把短刀抵住他的腰部,惡狠狠地道,“快走,別逼我對你動手?!?p> 言煜走的閑庭信步,好像這幽深的隧道如同他家的后花園一樣,臉上看不出半分焦慮和害怕,朵朵忽然想到師父曾評價言煜說,“這江湖中啊,也唯有言煜可作為我的對手?!?p> 師父很強,她一直都知道,但是能這樣被師父視為唯一的對手的人,恐怕也不簡單,只是不簡單又如何,還不是乖乖被師父拿下?
如此想著,心底對于師父的崇拜好像又多了一分。
瑾走的很快,言煜本來也沒想著跟上他的步伐,只是卻還是沒想到一轉(zhuǎn)眼就完全沒了瑾的蹤跡,朵朵在他身后一直指路,先是轉(zhuǎn)了個圈,接著又右拐了三下,左拐了五下,又直走了很長很長時間的一段路,言煜不禁感嘆道,“你師父未免太過謹(jǐn)慎了,這地下隧道百年都不見得能下來幾個人,還設(shè)置這樣長且復(fù)雜的機關(guān)?!?p> 朵朵一言未發(fā),但是頂在他腰后的短刀卻更深入了幾分,言煜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嘆道,“若是我日后逝去了,也要設(shè)置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機關(guān),先轉(zhuǎn)圈,然后右拐三下,左拐五下,最后再直走。”
朵朵的直覺告訴她,言煜好像是故意這樣說的,但是目前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且她確定及肯定,他們的身后不可能跟著人,雖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是朵朵唯一敢確定的是,只要這人在師父的眼皮子底下,就一定無法生事。
兩人又走了片刻,終于,在一面墻底下停下了腳步。言煜很識趣地退后了兩部,把那個位置留給了朵朵。
朵朵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很快,這面墻就變成了一堵水墻,言煜咂咂舌,嘆道,“你師父對于術(shù)法的研究怕是已經(jīng)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吧,竟然還能在這東海的地下隧道中變化出一堵水墻,確實厲害。”
聽到這話,朵朵的語氣當(dāng)中帶了幾分自豪,道,“那是,師父一向很厲害?!?p> 兩人穿過水墻,隨即步入眼簾的是一個比之前還要大很多很多倍的弧形圓臺,這圓臺之上,依舊擺放著那個女子的雕像,只是這里面的雕像比外面的更為精致,也更為形象,如果說外面放著的雕像是精致了她的外表的話,那么面前的這個姑娘卻是從頭發(fā)絲精致到了腳底,而且在神韻方面也更為形象。
言煜好奇地問出聲,“這個女孩,到底是誰?”
有片刻的寂靜,隨即朵朵輕輕的聲音從嘴角溢出,“她叫瑾宜?!?p> “哦?”言煜淡淡思索著,那個人名喚瑾,而眼前的這個女孩竟然也叫瑾宜,他們兩個之間,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個疑惑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因為剛剛消失不見的瑾卻忽然出現(xiàn)了,他衣袂飄飄地走出來,氣質(zhì)依舊俊逸不凡。
他輕飄飄地開口,道,“讓言公子久等了?!?p> 言煜淡淡回他,“無礙無礙,只是不知……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言公子天資聰穎,不猜猜看?”
言煜很利落地回絕了他,“猜不到?!?p> 瑾又笑了兩聲,感慨道,“若是我們不是現(xiàn)在這樣敵對的場面,那我肯定很開心能與言公子成為好友至交?!?p> 言煜又是淡淡道,“閣下這般待客之道,言某實在不敢與閣下結(jié)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