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苗老爺床榻上的霽瀟,幾個時辰后,天已大亮,他才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榻上,根據(jù)周圍的環(huán)境判斷,這是自己的房中?。∨Φ幕叵胫蛲淼那樾?,突然起身,“誒呀!”霽瀟有點難忍的頭痛,揉了揉,突然嚇了一跳,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親正坐在那喝茶呢!看都沒看他一眼。父親的不驚訝,就是最大的證明,昨晚是自己爹掃得尾。
他立馬下床,問到:
“爹,怡琳呢!是你把我倆迷暈的?怡琳去哪了?她剛失去家人,我得看看她去?!膘V瀟激動的問著,這就要向外奔,她認(rèn)定怡琳,此刻應(yīng)該在自家府中的其他房間。
“李師傅送她走了……”
他身子立馬僵硬,邁不出步,抬不起來腿,他原地站著。
這一系列的激動,爆發(fā)了這個雨齊哥哥對怡琳的所有感情:喜歡,疼愛,呵護(hù),心疼,擔(dān)心...霽瀟太害怕了,怕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夜之間就再也看不到了?這也太難受了,還沒有和怡琳妹妹好好的道別,還沒有好好的安慰她,還沒有好好的抱抱她,還有,還有...再也照顧不了她了,再也不能受她欺負(fù)了,再也不能聽見她,咯咯的笑聲了...
在原地接著使勁跺了腳,發(fā)出悶悶的聲響,表達(dá)著無奈。
苗老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嘆了一口氣:
“她不走,在這等死嗎?你能藏她幾天?離開能活,或許能活的更好。
咳...她這一走,一切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日后能不能再相見,誰又說得準(zhǔn)呢!痛苦啊,難受啊,你怎樣就怎樣,都知道你倆感情好,讓你裝,你也裝不來,但是,有一點,昨晚的事你就得爛肚子里,少一個人知道,她就多一份安全。也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你知道。
一會兒官府來了,咱倆還有戲要演呢...越真實越...”
霽瀟哪里聽進(jìn)去這些,他還不知道嘛,對于昨夜的一切,哪怕一個字也是不能說的。
苗老爺?shù)淖詈笠痪洌涸秸鎸嵲胶?,這個好字,也就沒說出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苗府的下人跑進(jìn)來幾個,一個人大聲喊著,其他人小聲附和著。
苗老爺趕緊拿起茶杯,正要喝口茶的姿勢,問:
“什么事,這樣慌張???”這語氣怪嚇人的。
“田氏,田氏一家一夜全死了?!?p> 下人一口氣,趕緊把話說完,害怕老爺責(zé)怪,再因為自己說的慢了而受罰挨罵。
“什么?”
“官府的人都來了,正在往外抬尸體呢!”其他下人說著。
“怡琳,怡琳……”霽瀟少爺瘋了似得往外跑。
好像是開始了表演,實則是真情流露,他何嘗不需要一個能發(fā)泄悲痛的出口,疏通下堵塞的心房。
“少爺,少爺……”下人們也顧不上往日里的規(guī)矩了,只是回頭看一眼苗老爺,便紛紛跟著霽瀟小少爺,跑了出去。
苗老爺故作震驚,身體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吧嗒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手碰碎了桌上的茶碗...
霽瀟跑到田氏府邸門口,喘著大氣,對著維持秩序的官兵侍衛(wèi),哭著說:
“怡琳呢,讓我見見怡琳?!?p> 門口的一個大人:
“滾開,一切閑雜人等不得靠近。趕快走,快走...”
說著他拿起了手中的佩劍橫著擋在了霽瀟的面前,馬上來了幾個手下,把他往外推了推。就在這時,兩個人正抬著一個穿著綠色綢緞的衣服的尸體,從門口出來,雖整體蓋著白布,但是霽瀟知道,那是碧玉穿著怡琳的衣服,趕緊大聲啕嚎:
“怡琳妹妹,我是苗霽瀟??!你的瀟哥哥?。∵@個就是我怡琳妹妹,大人您行行好,讓我看一眼,看最后一眼……”
霽瀟特意說出了自己的姓氏,就想讓他們聽見,不是親情的關(guān)系,其他的什么感情關(guān)系都行。
“讓我看最后一眼吧!我的怡琳妹妹,我是霽瀟哥哥啊……”
霽瀟苦苦的哀求著,一遍又一遍……
可能見他可憐,真情實感。只要他不往里沖,那些官兵就任憑他在那哭,充耳不聞,他是哭的如何悲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的像自己父母死了一樣。
那些官兵也就沒有人再驅(qū)趕他,辦完差事,田氏大門一封,驅(qū)散門口的人:
“都回去吧!朝廷上面已經(jīng)派人開始調(diào)查了,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散了,都散了啊...”說完,一行人,冷漠無情的走了,誰也沒搭理一下苗霽瀟。
街坊鄰居自然是被霽瀟的情感感動了,分分說著:
“太慘了,太慘了,這是得罪什么人了吧!生意做的那么好!”
“怡琳小姐,可是可惜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還貌美天仙...”
“看看這苗少爺,真是可憐??!和田大小姐一起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擱誰也是受不了的?。 ?p> “苗少爺,快回去吧!田氏這回一個人都沒了,回吧!哭也沒用了。”
各種聲音參雜著各種表情,夾著田氏的血腥味,只叫人作嘔。
苗老爺,站在庭院里,背著手,望著遠(yuǎn)處,心里想著:田氏,從此是沒了,真相也難尋,多半是官匪相勾結(jié),衙門也不會盡力查案,必是草草結(jié)案,這田氏的財富終究便宜了誰?產(chǎn)業(yè)所有權(quán),終究是太誘人了,誰不想撈上一把!誰又會跟銀子過意不去呢!
怡琳這一走,苗老爺對霽瀟的約束,要求,開始嚴(yán)格起來。往日里,怡琳尚可會督促他學(xué)習(xí),現(xiàn)在就剩霽瀟一人,肯定是對讀書沒了興致,沒了規(guī)律。除習(xí)武射箭外,詩書也要好好的讀一讀。還給他專門請了老師,苗老爺這么做,也是為了能幫助他自己的兒子,至少這寂寞難耐的日子可以過的快一些。沒有了怡琳,何止是霽瀟一個人感到寂寞啊!曾經(jīng),這滿屋滿院都是怡琳咯吱咯吱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