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們一家?guī)卓?,怎么可能被綁了這么久都沒被人發(fā)現。
她原還以為自己要面對什么利刃當胸過,她自巋然不動,在那吃肉喝酒耍大猴呢!
看來是她想多。
再看土炕上的這幾口。
小女孩身邊是將近六十的老婦人張紅梅,再過去便是一個六七十的老頭子,胡子拉碴的,再一邊是一個更為年輕的青年,應該是這具身體的丈夫。
‘探班對象’表上之所以沒有他們的名字,估計是因為他們是男的,與她這種純種妹子不匹配的緣故。
小女孩看著她默默地流淚,仿佛在哀悼自己失去的重要的東西。
裴羽息不覺感到好笑。
也不管她,下了炕去看其他人的情況。
雙指探上他們的頸動脈。
脈搏還在跳動,沒死。
看他們嘴上都有被人喂過食物的殘渣,再看他們身上的淤痕應該是被綁多時,卻是一直在昏迷的狀態(tài)。
裴羽息只幫他們解了繩子,沒心思現在弄醒他們,沒得讓自己陷入兩難之鏡。
她這個樣子,小孩子都能看得情,更何況這具身體的丈夫。
出了房門,在門口處站了一會,外面天空很藍,陽光明媚,卻又不灼人,暖洋洋的,大概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墻外有行人的交談聲、有孩子的嬉鬧聲、有野狗搶食聲……各種聲,誰都沒發(fā)現這座小院里,某一個房間中,有那么幾人的生命在慢慢流逝。
墻頭有一棵高大的,樹頂上密密麻麻的棗子,靠樹下、樹中的都被人摘走了。
裴羽息沒力氣爬,她急需找點吃的。
靠墻的屋檐下堆疊大大小小的干柴,干柴邊上有個木墩,木墩上有深深淺淺的劈痕,另一邊有個果蔬架子,架子上面是扁豆、番茄、架子下是蘿卜。
這時代居然有番茄?絕對是bug?。?p> 心中這般吐槽,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往那走,伸手剛想摘,那番茄居然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了了了了。
Σ(°△°|||)︴
裴羽息看著空空的手,目瞪口呆。
再看看那連苗都消失了的果蔬架子。
面前閃現一個透明面板。
“非常感謝您為我們找出一處bug,現獎勵您100塊金幣?!?p> 特么誰要你的金幣?。∷缘?,要吃的,吃的~
裴羽息握了握拳頭很溫柔地說:“你種都種了,這些人也都有了對番茄的認識,你現在撤走,會不會不太好,?。 弊詈笠粋€‘啊’字,尾音上揚,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一幅你若不變出來,我給你沒完的架勢。
“已消除人們的記憶,您的金幣已到帳,請注意查收。”
裴羽息: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無法,四下再轉了一圈。
廚房里倒是柴米油鹽樣樣都有,可她不會做??!
鍋里也剩有余糧,但鬼知道里面有沒有下什么蒙汗藥之類的??!
看得出來,綁匪是今早走的。
屋里沒有被翻動的痕跡,一切如常,不是求財。
一家人,除了小女孩沒被綁之外,大家都被綁了,綁匪的目的也不在于殺人。
他們或許并無惡意,只為了某種目的。
只不過他們卻漏掉了一樣,小女孩有心疾。
本以為小女孩在睡醒后,看到父母被綁會下床幫他們解開,卻沒想到小女孩因為不知道匪徒是否離開,心中過于害怕導致誘發(fā)心疾,從而行動無力。加上,匪徒因為要掩人耳目,用被子蒙住他們的頭腦,秋天的被子過重,待他們醒來,身上又被束縛住了,掙扎無能,一一窒息死亡。
所以,被蒙頭蓋臉的張紅梅等人是第一批死的,死于窒息。
小女孩方錦是第二批,死于心肌梗死。
童娘因為沒有被蓋臉所以她的死因不是窒息,而很有可能自殺。
看著丈夫女兒公婆相繼死亡,這個農村婦人怎能接受得了。
太殘忍了。
這個世上,無心成就的壞事才是最殘忍的。
裴羽息心情低落地走了一圈,當真沒發(fā)現什么吃的,又重回到那顆棗樹上,望著樹上的棗子發(fā)呆。
她有多久沒爬樹了?
重生后再也沒有爬過了。
爬樹的本能應該還是有的。
裴羽息‘噌噌’身如潑猴一樣竄到樹梢,吃的吃的,全是吃的。
她的意念里只有這一句。
吃飽了,想到里屋那幾人,覺得他們可憐,摘了一兜給他們,雖然她不確定他們到了時間是否會按照他們本來的結局一樣,一個一個死去。
至少現在還活著不是嗎?
剛進屋就看到小女孩方錦看著門口默默垂淚,見到她進來那嗚咽聲立即變成了嚎啕大哭。
裴羽息愕然,而后沒有公德地笑了,并且哈哈大笑,嗓子眼都要冒出來了。
小女孩不哭了,掛著兩泡眼睛要哭不哭得看著她,那模樣甚是逗人。
“你以為我走了?”
……看著她背著光出門時,她確實以為她走了。
“帶著你母親走了?”
……都附在了母親身上了,不是帶母親走了是什么?
“再也不回來那種?!?p> ……那當……好吧!人家回來了。
“放心,我該走的時候一定走?!迸嵊鹣⑴牧伺乃男∧樞χf,順便將裙子兜著的棗子一股腦地往她身上倒。
“多吃點吧!省得想太多?!迸嵊鹣⒐笮Τ隽碎T。
她得去執(zhí)行任務了。
一百米,從村東頭到單熠熠家正正好。
沒錯了,這里就是撫安村,比之鏡頭上看到的更有真實感一些。
秋日午后的陽光,帶著風微溫又微涼,不似春日的躁陽讓人困頓;不似夏日的驕陽讓人如烈火灼燒;不像冬日的暖陽柔柔入人心房。
面前的村落在荷塘秋色下,蕩漾著絲絲的光線,仿佛加了一層炫光濾鏡。
村莊周圍綿延的小丘嶺,幽綠的常青樹中突而又冒出一片紅突然又有一片黃,微風襲過,落葉紛紛揚揚,積蓋在已如薄毯的地上,等待著化泥、供養(yǎng)。
沿路的林間小道上俱是各色的野菊花,讓人如臨畫中。
許是剛救過人,雖然她不知道這人算不算救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約定的時間被死神牽走,但總歸救了人是一件值得讓人高興的事,好像上天附于人的一種本能。
做好事會開心的本能,做壞事會懼怕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