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遵義的丁字口,找了個靠邊兒的地方停下來,王師傅說:‘明天我的車子只到烏江,你們到那里再找車吧!明天早點’。
王師傅開了車門下了車。云書和勝利連忙下車,謝了王師傅,他們就拿起棍子和提包走,往哪里走呀!,分不清東西南北,云書估摸,在這里去住旅店,少不了一人要一塊錢。他突然想起,有一家遠(yuǎn)親就在附近,他就找人打聽豐樂路六十號。
他倆邊走邊問,過了豐樂橋就到了,找到親戚家,老人聽說是靖南大孃家的兒子,高興地把兩人迎進(jìn)屋去,親戚家的大孃,問吃飯了沒有?,云書說:‘我們吃過了’。
趙云書和何勝利,他們放下了書包和提包,就對老人家說:‘大孃,遵義好熱鬧,我們出去看看’。大孃說:‘記住路,早點兒回來’。
兩人出了門,就朝那燈火輝煌的丁字口走去,估計那里有粉館,肚子早就餓了,勝利說:‘大孃問你吃飯沒有?,你就該說實話,在家里吃不知多好!’。
云書說:‘他們早就吃過了,你給人家找麻煩,為你還要生一次火,你要是吃了,就欠人家一次人情,人情大于債呢!,以后都是要還的,你知道不?’。勝利不服氣兒,他說:‘你住人家那里,就不是人情了?’。云書說:‘當(dāng)然是’。
走到前面,一個小姑娘在門外吆喝,‘羊肉粉,羊肉粉,遵義羊肉粉’。兩人就走進(jìn)去,小姑娘也跟了進(jìn)來,她問:‘二位大哥,吃幾碗?’。
勝利感到可笑,十三歲就當(dāng)大哥了;云書對小姑娘說:‘兩碗’。
小姑娘走了,云書就教訓(xùn)勝利,他看著勝利笑嘻嘻的臉說:‘你覺得可笑是吧!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人家抬舉你,往上叫,為的是做成這生意,叫,稱呼很重要,這是交談,問事情的開場白,一搬都往高叫,和你一般大的姑娘,你要叫大姐,結(jié)了婚的叫大嫂’。
勝利抓住把柄了,他說:‘你把人家大姑娘叫成大嫂,看人家撕你的嘴巴!’。
云書火冒三丈,小崽子敢頂撞我,他氣憤地說:‘都像你那么傻,在農(nóng)村,結(jié)了婚是挽了發(fā)髻的,大姑娘是一根長辮子,在印度,結(jié)婚的婦女,…’。
勝利不服,他說:‘你說,花姑娘要和我哥結(jié)婚了,你能看得出…。
羊肉粉來了,一大碗米粉,上面蓋了兩片薄薄的羊肉,勝利說:‘這一大碗,一角錢還是很值的’,在旁邊桌子上收碗的姑娘聽見了,扭過頭對他們說:‘兩角一碗’。
云書沒有反應(yīng),勝利感到驚異,他伸出了舌頭,云書一邊放辣椒,一邊說:‘人家辣椒隨便吃,鹽巴隨便放,還有肉’。
勝利也去放鹽巴,辣椒,他撅著嘴,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才小聲說:‘羊肉才兩角一斤,這兩片,也就兩分錢,米是六分一斤,你算算,要賺多少?’。
云書說:‘你要嫌貴,就不吃了,留給我吃’。勝利是無言以對。
兩個人呼哧呼哧的吃著,辣得呲牙咧嘴,額頭和鼻尖兒都滲出了汗珠,一大碗吃完了,云書感到肚子沒有填滿,就揚手把小姑娘叫來,云書說:‘兩角一碗貴了點,五角錢三碗好吧!’。
小姑娘甜甜地一笑,她說:‘要得,下次來還要在這里吃!’。她踩著輕盈的腳步,又去端來一碗,她就坐下來,看著云書。
兩人分吃一碗,只顧呼哧呼哧的吃,沒有理她,吃完了,姑娘問:‘大哥是從遵義路過,到哪里去呀?’。云書掏出了五角粉錢給她。
當(dāng)小姑娘聽說他們是到武漢去讀書,姑娘驚訝不已,武漢多遠(yuǎn)呀!她很快鎮(zhèn)靜下來,她問:‘有睡的地方?jīng)]有?,我們這里歇干號,只要兩角錢!’。
云書這才明白,她套近乎,是為了兜攬生意,他冷冷地說:‘有地方住’。姑娘不依不饒地問:‘住哪里呀?’。
云書說:‘住豐樂路六十號’。姑娘說:‘我知道那個小旅社’。云書說:‘不是旅社,是住人家家里’。姑娘說:‘那就是里頭黃家’。云書說:‘是,是我家親戚’。
‘哦!’,姑娘說:‘我們都認(rèn)得,你們走了還回不回來呀?’。云書說:‘放假了就回來,還要從這里過’。姑娘興奮了,她說:‘下次來,一定來我這里吃粉,我多給你們夾片肉’。
吃完了,兩人走出了粉館,姑娘還依著門框看著他們。
回到家里,大表姐看電影回來了,她在貴陽上醫(yī)學(xué)院,第一次見面,她上下打量著他們,她問:‘為啥跑那么遠(yuǎn)到漢口去讀書呀?’。云書隨便說:‘那里學(xué)校多,選擇余地更大一些唄!’。
勞累了一天,云書和勝利,倒到床上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汽車的轟鳴聲和尖叫的喇叭聲,就催促云書和勝利起了床,為了不驚動老表他們,兩人穿好衣服,帶上行李,就躡手躡腳地下了樓,直奔丁字口去。
到了那里,大部分車子都走了,只有幾部車還沒有走,到了昨日停車的地方,王師傅的車子走了,空蕩蕩的,顯得馬路很寬闊,見前面有輛敞篷車,邊上站著兩個婦女,提著提包,好像在等車子;云書叫勝利過去問問,看是不是到貴陽去的車子。
勝利不去,他說:‘問什么?,你去問,你去問’。云書只好親自出馬,他走到中年婦女那里問:‘大嬸,這車是不是到貴陽去的呀?’。
大嬸說:‘只到息烽,沒有位子了’。云書看那車廂,是空的,他說:‘坐后邊也行,總比走路好些!’。大嬸說:‘要是走路,到息烽要走兩天呢!’。
開車的師傅來了,云書就求大嬸,他說:‘大嬸兒,妳給師傅說說吧!,我們坐后頭’。
這位大嬸真不錯,她迎上去對師傅說:‘張師傅,這兩個學(xué)生想坐車呢!,叫他們坐后頭吧!’。
張師傅點了點頭,云書連忙謝大嬸,對站在大嬸旁邊的年輕姑娘,也哈了哈腰,謝了大嬸,又謝大姐,大姐都止不住笑了。
云書他們兩個連忙把棍子,提包扔了上車去,爬上了車,勝利說:‘人家姑娘都在笑你呢!’。云書不解地問:‘笑什么?’。勝利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小聲地說:‘那姑娘還沒有你大,叫人家大姐,你還有沒有尊嚴(yán)呀?’。
云書笑道:‘尊嚴(yán),尊嚴(yán)值多少錢?,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昨天跟你說了,也不長點記性,有求于人,要放下身段,要高抬別人,才好辦事兒,這樣,以后你搞外交,我坐享其成,省得你又說我沒有尊嚴(yán)’。
汽車開動了,在石子馬路上跑,顛得很,坐也不是,蹲也不是,只有站著還可以,就是風(fēng)大,風(fēng)像刀子一樣割你的臉,兩人就把棉帽的帽耳朵放下來,把大衣的衣領(lǐng)翻起來,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一晃兩個鐘頭就到息烽了,謝過師傅,又謝大嬸,大姐,才拿著東西往城里走,這時才想起來,一大早起來還沒有吃飯,怪不得肚子咕咕地叫。
兩個人找到餐館,吃了一碗米粉,勝利今天食欲欠佳,一碗都沒有吃完,云書把剩下的倒入自己的碗中,一會兒就吃干凈了。
吃完了,云書才反應(yīng)過來,昨天一碗還不夠,今天早上沒吃早飯,怎么一碗還吃不完呢?,他伸手摸了摸勝利的額頭,燙手呢!。
云書說:‘你在發(fā)燒,是不是在車上吹的?,今天就不要走了,到街上去看看有沒有藥店,買點藥,睡一晚上就好了’。
兩人出了粉館,就在街上尋找藥店,沒有找到藥店,倒是碰到了醫(yī)院,云書想:進(jìn)醫(yī)院一定破費不少;他猶豫了一會,他想:在路上,千萬不要大意,花點兒錢就花點錢,于是他狠狠心,就領(lǐng)著勝利進(jìn)了醫(yī)院。
快過年了,沒有人看病,醫(yī)院里空蕩蕩的;看病的醫(yī)生是一個上了年紀(jì)的長者,真是病家不用開口,一看便知病情根由,‘??!’,醫(yī)生說:‘偶遇風(fēng)寒,沒關(guān)系,三天的藥,一日三次,一次兩顆,交費去’。云書拿著處方單,交了費,取了藥,就出了醫(yī)院。
走了一會兒,找到一處小客棧,就住下了;小客棧只有幾間房子,能住十多個人,不供飯,都是歇干號;云書去找開水,服務(wù)員兒朝墻角的桌子努努嘴,又繼續(xù)磕她的瓜子。
云書從竹殼暖瓶里,倒了一杯開水,看那杯子不冒熱氣兒,他就問服務(wù)員:‘這是不是開水呀?’,服務(wù)員說:‘是開水,暖水瓶保溫差一些,將就點吧!’。
服侍勝利吃了藥,就讓他躺下,蓋好了被子,叫他不要動,安心將息。
云書上街溜達(dá),想打聽車子的事兒,溜達(dá)了一下午,回來見勝利睡得很好,自己也跟著睡了,坐車很累,尤其是貨車,他倒下就睡著了,等他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街上還有人走動,估計也就是八九點鐘。
云書給勝利倒水吃藥,再摸他的額頭,已經(jīng)不燒了;云書就和勝利商量,出去吃點東西,勝利說:‘我只想吃點素的’。
兩人到街上溜達(dá),呵!居然還有豆?jié){稀飯,水鹽菜,一人來了一碗,碗小了,沒吃飽,兩人又來了一碗,水鹽菜又咸又辣,兩人額頭鼻尖兒都有了汗珠,在回來的路上,云書和勝利商量:‘明天還是坐客車吧!’。
勝利感到很欣慰,他說:‘你怎么舍得了?’。云書給他解釋:‘不是,我估計是早上風(fēng)吹的,才發(fā)了燒,明天可不能再吹了’。
過了一會,他說:‘客車是從遵義來的,在這里吃中飯,下午才走呢!’
。勝利說:‘我的病也沒什么,就是早上吹了一下,在家還不是經(jīng)常頭疼腦熱的,這次頭倒是沒有什么感覺,只是發(fā)點燒,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全好了,帶的路費也不多,你看路上車子這么多,明天還是扒車吧!,走出城,在陡坡那里等著’。
回到客棧,二人洗了把臉,就睡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二人趕緊起來,洗完了臉,找了一個小攤,吃了早點,就朝城外走去,有汽車從身邊飛馳而過,故意在耍威風(fēng),故意地欺凌他們,走了幾里路,才遇到一個上坡,走到半中腰,看坡上停了一輛車,兩個人興奮不已。
到了坡上,見車頭的蓋子,豎得高高的,云書推了一下勝利,要他去聯(lián)系,勝利扭了一下身子,退到云書身后,他不愿意出這個頭,沒有辦法,只好云書出馬,‘師傅’,云書老遠(yuǎn)就打招呼,他說:‘修車嘞!’。
師傅正站在車頭抽煙,煙已經(jīng)抽完了,他沒有用手去拿那煙頭,而是‘噗’的一聲,把那煙頭噴得老遠(yuǎn),師傅見是兩個少年,點點頭,‘唉!唉!’地應(yīng)付著。
云書問師傅:‘師傅,你的車子去不去貴陽啊?’,師傅瞇著眼笑道:‘是到貴陽,車子壞了,走不了嘍!’。
云書走到車頭,看那水箱上邊的蓋開著,冒著熱氣兒,師傅說:‘開鍋了,今天走的早,忘了加水,你看坡上沒有水,在下邊溝里才有水呢!’。
云書問:‘是不是有水就好了?’。師傅沒有說話,他只點點頭,云書說:‘你帶我們兩個到貴陽,我們?nèi)ソo你打水’。
師傅又掏了一支煙出來,他用拿著煙的手,指了指駕駛室,云書偏過頭去看,見一位大姐、正坐在里面閉目養(yǎng)神,云書說:‘里頭還可以坐一個人不是?我兄弟坐里邊,我坐后頭好吧!’。
師傅叼著煙,煙熏得他瞇著眼,他只點了點頭,沒有吱聲,云書問:‘水桶呢?’。師傅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車廂。
聽說能坐車,勝利也來了精神,連忙蹦到車上,他左看沒有,右看也沒有,就在車上喊:‘沒有,沒有水桶’。師傅說:‘是帆布的,你看那個圓圈圈!’。
勝利看到了一個圓圈,那是什么水桶呀?,他拿起來一抖,帆布伸開了,是只帆布做的水桶,他拿著水桶跳下車來,他問師傅:‘漏不漏???’。師傅說:‘不漏’。
云書拿過來一看,還不小呢!,路遠(yuǎn),一個人提費勁,要能挑就好了,他就問師傅:‘就這一只水桶’。師傅懶得說話,只把頭點了點。
云書和勝利,就拿著水桶棍子去弄水,從坡上看,那水溝倒是不遠(yuǎn),走起來就知道它有多遠(yuǎn)了,有兩里地呢!師傅在后面扯著嗓子囑咐:‘要干凈水’。
在路上,勝利說:‘聽龍叔說:司機一個月,比我們縣里的領(lǐng)導(dǎo)還掙得多呢!’。云書說:‘是,你看,一個個架子都不小,開汽車有什么了不起?,以后,我還要開飛機呢!’。
從溝底回來,是一路的上坡,兩人抬一桶水,也不覺得累,回來后,師傅就往張著大嘴的水箱里灌水,熱氣被壓下去了,倒完了,師傅說:‘不夠,再來半桶吧!’。
兩人又下坡去抬水,勝利舀了半桶水就住了手,云書說:‘你就舀滿吧!。怕累著了?,也不重,這師傅不是很好說話的,如果再差一點,我們還得來一次’。勝利就把水舀滿了。
兩人抬著水回來,把水箱灌滿了,還剩一點水,師傅‘嘩’的一聲,把剩的水倒了,他把水桶交給云書,拍拍手,就準(zhǔn)備走了。
云書把車門拉開,那個大姐撇著嘴,不知道是嫌臟呢!,還是嫌臭呢?,云書不理她,他說:‘大姐,往里頭讓讓,我兄弟要來擠一擠!’。
大姐把身子抬了抬,也沒有讓出多少,云書接過勝利的棍子,就把它搊了上去。
車子終于開了,車廂里有幾個木箱,云書坐在木箱上,顛了一會兒,又站起來,他感到,這邊的路平整一點,不像第一天,人都快顛散架子了;還沒有到中午,車子就到了貴陽。
司機把車停在路邊,他也沒有下車,他對勝利說:‘你看,人多的地方就是汽車站’。
勝利連忙下車,到后面去把行李接下來,司機在窗子那里,看后面的人下了車,一踩油門就走了。
勝利感到,這司機冷冰冰的,那個女的像是金枝玉葉,不時地叫:‘太擠了’,司機就大聲的呵斥,‘往外坐,往外坐’。勝利想:可能沒給錢,也沒有送煙,才遭此下場。
到了汽車站,兩人商量,時間還早,不如到城里轉(zhuǎn)轉(zhuǎn),也不枉來一趟省城。
兩人在城里吃了中飯,玩了大十字,噴水池,人家說這是最熱鬧的地方,大馬路上,車水馬龍,人行道上,人頭攢動;勝利覺得沒意思,哪有漢口大呢!,怕還沒有武昌大呢!,除了房子就是人。
在城里吃了飯,勝利就催促、快到火車站去吧!;他們找到了郵電大樓,對面的火車站就看到了。
到了火車站的候車室,云書找了一張空著的長椅,他把提包放在椅子頭上,叫勝利躺下來、枕著提包休息,自己去看列車時刻表,因為貴陽是上個月才通的火車,車次少,大都是短途,還沒有到漢口那么遠(yuǎn)的直達(dá)車,只能一段一段走。
云書查找到柳州方向的車,就晚上有一趟,是到獨山的,先到獨山,再換車到柳州,柳州往北邊兒走的車子就多了,開車還早,現(xiàn)在離開車還有個把小時。
云書上了廁所后,就回來跟勝利商量,看今天走不走?;他轉(zhuǎn)悠到了候車室,他看見一個男子,坐在勝利躺著的長椅上,好像在跟勝利說話呢!,這人并不認(rèn)識。
云書就趕緊走過去,他看不對呀·,不是在說話,而是在解勝利的大衣紐扣,云書想起了勝利身上的錢,那個人正在按摸著勝利的上衣口袋,大概已經(jīng)探明了、那口袋里有錢,他就伸手去掏,掏不出來,口袋是縫上的。
小偷趕忙站起來,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刀片,捏在指間,要去劃勝利的口袋,這可把云書嚇出了一身冷汗。
云書就趕忙趕過去,他操起棍子,‘啪’的一聲,棍子就打到椅子的靠背上,把那小偷嚇了一跳,小偷本能地站起來,直愣愣的看著云書,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站在前面的是一個背著書包的學(xué)生,只不過是一個瘦弱的鄉(xiāng)巴佬,他惡狠狠地威脅道:‘呆崽,不干你的事,滾遠(yuǎn)點兒!’。
小偷順手拽著云書的棍子,兩人就隔著長椅拉扯起來;勝利已被驚醒,他趕忙坐起來,當(dāng)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兒時,他馬上拿起棍子,他沒有揚起棍子來打,而是平握著棍子,先收回來,然后緊抓著棍子,就向小偷搠將過去,正好扎在小偷兒腰眼兒上。
小偷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崽子會來這一手,‘哎呦!’他大叫一聲,松開了云書的棍子,他揚起手,扔掉了刀片;大廳里,聽到了刀片兒扔在地上、發(fā)出的清脆聲響,小偷兒就捂著后腰跑出了候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