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些死者的情況都已經大概了解了,譚姜自然就不再去浪費這個時間了。
眼下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
南部鬧市有一座其貌不揚的傳舍,但上道的都知道其內里窮盡奢華。
金絲楠木為梁,珍珠為幕簾,雕刻成蓮花狀的長明燈嵌四周墻壁之中,熠熠生輝,照亮整間教坊,周遭是聞風而動的鮫綃,婀娜多姿的美人,美酒與鮮果應有盡有。
季堯一踏入這里,便反應過來這是個什么地方。
他一把拉住譚姜,“你帶我來這地方做什么?”
“見識見識啊?!?p> 季堯一把捂住她的眼睛,推著她往外走,直愣愣把她堵在墻上,“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嗎?”
譚姜不用想就知道他現在定是一幅咬牙切齒的模樣。
她撥開他的手,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臉壞笑地把他反抵在墻上,“你…倒是很懂啊?!?p> “你!”季堯的耳朵越來越燙。
譚姜掩口胡盧而笑,趁他不注意閃身進了教坊。
季堯氣得說不出話,咬咬牙跟著她進去。
坊中滿是活色生香之景,他只見她正抓著一跑堂的問話,眉眼靈動,長明燈下顯得十分嬌媚。
那跑堂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譚姜自是氣定神閑地看著他,吐語如珠,面帶微笑地威脅道,“半柱香之內,我要見到辛娘,不然我便把這……”
“拆了?!?p> “小的,小的這就去?!蹦桥芴玫囊涣餆熅蜎]人了。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尋了個位坐下,還不忘招呼季堯,“傻站著做什么?過來啊?!?p> 季堯沉著臉,見她十分自如地拿了桌上的吃食自顧吃著,一聲不吭地在她身旁坐下。
譚姜看他半響沒說話,討好地拿了個果子遞到他嘴邊,“甜的,你嘗嘗?!?p> 她笑得明媚,他一時也不曉得該說什么,鬼使神差地張口咬了一口果子。
她極滿意地笑了笑,頗為欣賞地看向臺上巧笑嫣然的姑娘們。
“在這十丈軟紅,見著什么做了什么在想什么,都應歸咎于自己的心境,你雖道行清淺,可你說這個道理對是不對?”
強詞奪理…
季堯語塞。
這難道還是他狹隘了?
譚姜看他看得真誠,“是你狹隘了?!?p> ……
坊間的男男女女們打得火熱,季堯沒有譚姜那般興致勃勃,只當自己是個瞎子。
突然頸間有一絲涼意,而后耳邊又傳來女人的一聲媚笑,“哪來如此細皮嫩肉的后生,我有點餓了?!?p> 一個艷絕人寰的女人柔若無骨地靠在季堯身上,纖長的十指在他胸膛上游走。
季堯沒有什么動作,不是因為他不想動,而是他發(fā)覺自己想動也動不了。
季堯后背沁出冷汗。
一旁譚姜捏著手上的琉璃酒樽,不輕不重地開口道,“辛夷,你最好收起你那點心思,若敢指染他,相信我,你會死的很難看?!?p> 這個叫辛夷的女人輕笑出聲,非但沒有把她的話放心上,帶著涼意的肌膚反而更加湊近了季堯,媚聲道,“公子,奴家害怕。”
譚姜眼神一暗,將手中的琉璃杯直直彈了出去,辛夷一驚,飛身朝那琉璃杯攫去。
只差一點,墻上嵌著的長明燈怕是不能長明了。
這些燈可貴了呢。
“你竟還動了真格?!毙烈倪艘豢?,一臉嫌棄地看著季堯,“就這種草木愚夫你還當成個寶貝?!?p> 譚姜倪了她一眼,挑釁地挑了挑眉,“我樂意?!?p> 辛夷輕哼一聲,狀似慍怒的將手上的琉璃杯朝季堯擲去,那杯子撞上他胸口之后便骨碌碌滾落在地上。
雖是挨了一下,但季堯發(fā)覺自己卻是能動了。
“以后見到她記得離遠點。”譚姜重新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安贿^想來,你也沒有什么機會了。”
季堯點了點頭。
辛夷大大方方地翻了個白眼,斜斜倚在桌子上,撐著頭說:“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又是因為什么才想起來禍害我?”
大廳之上,鼓樂喧天,窮奢極侈。
譚姜揉了揉眉心,正言道:“南部殺人魔一事,你可知?”
辛夷媚眼如絲,勾了勾嘴角道:“略有耳聞。”
他們現在所處的這間教坊是南部最為魚龍混雜之地,這里邊不乏窮兇極惡之人,面子上各行其事,背地里卻是暗泉涌動。
若辛夷說她不知道,那才真的有鬼。
“你消息一向靈通,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那倒…也沒有?!?p> 譚姜心下明了,捏著辛夷的下巴,故作兇狠?!吧僭谶@遮遮掩掩的?!?p> 辛夷撇了撇嘴,“這事不說,是怕你丟臉?!?p> “我?”譚姜一頭霧水。
魚薏晚
掩口胡盧,胡盧:笑貌。捂著嘴笑,指暗笑,竊笑。掩口:1.以手捂住嘴巴。 2.沉默不語;不敢出聲。胡盧:也作“盧胡”。喉間發(fā)出的笑聲:掩口胡盧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