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落,枝頭穿上白衣。
大道上的雪還未融,一輛馬車行過。
馬車外是一黝黑壯實的中年人當(dāng)著馬夫的角色。
而馬車內(nèi),卻是一臉色蒼白的年輕人。
年輕人名叫林歡,是禮州知府唯一的兒子。
林歡咳嗽了一聲,語氣虛弱的道:“鐵驢,我挺不住了?!?p> “少爺,你再挺一會,等前面進了城,我就給你去尋郎中?!北环Q作鐵驢的中年人,臉上也露出少見的焦急。
“怕是不趕趟了?!绷謿g說罷,又咳嗽了幾聲。
車廂內(nèi)的年輕人,正穿著一身華麗白衣,雖說他眉目清秀,但此刻的模樣卻實則讓人心疼,臉色蒼白,且嘴唇呈現(xiàn)著病態(tài)的暗紫色。
鐵驢突然停車,跳進車廂里,臉色焦急的看著自己少爺,開口道:“少爺我記得你從小可是吃著毒長大的,一定不會被這毒害死的?!?p> 林歡勉強道:“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若是尋常的毒,我就當(dāng)飯吃了,可這毒雖說不烈,但憑借其緩慢攻勢,我也是扛不住了?!?p> 鐵驢那張憨厚的臉,突然的皺了皺眉頭,嘀咕道:“若以這兩匹馬的速度進城,定是不趕趟了,少爺,我扛著這馬車帶你去?!?p> 林歡還來不及回話,鐵驢就已跳下了車廂。
只見鐵驢抽刀,砍斷了馬繩,然后在雪地上直接把自己的衣裳脫掉,露出了一身結(jié)實的肌肉。
他果真扛著這馬車向前奔去。
而且這速度竟比剛剛那兩匹馬都快。
直到鐵驢聽見少爺在車廂里輕輕敲打的廂壁聲音后,才停下腳步。
林歡有氣無力的道:“太顛了,我就算沒被毒死,也要被你顛死了?!?p> 鐵驢撓了撓頭。
林歡繼續(xù)道:“這樣吧,我給你說一個藥引子,你自己去那買好給我?!?p> 鐵驢遲疑了一會,問道:“少爺,我怕你一人在這里不安全?!?p> “這破地方哪還會有人啊,快去吧。”林歡想擺擺手,可連擺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鐵驢大喊了一聲:“那少爺你自己小心,我去去就回?!?p> 此時荒蕪雪地上,便只剩了林歡一人。
林歡雖說身體沒了力氣,可腦袋還是好使的。
此刻他的頭腦正飛速運轉(zhuǎn)著。
自己從小吃毒長大,尋常的毒和快毒對自己根本無效。
那么這非同尋常的毒是誰給我下的呢?
但是自己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廷,都沒有樹立過一個敵人啊。
難不成是家父的仇人?
想著想著林歡覺得自己的眼皮越發(fā)沉重,想要入睡。
但無論如何都不能睡著,要等到鐵驢回來。
突然,一把利劍直接打碎了車廂,寒風(fēng)驟然間吹到身上,林歡困意全無。
“鐵驢回來了?”林歡問道。
“你才是驢!”打碎車廂那人回應(yīng)道,竟是一動人好聽的女聲。
林歡看過去,是一身材絕倫的紅衣女子。
“敢問姑娘是何人,為何要打碎我這車廂?!绷謿g平靜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奔t衣女子一個輕盈步伐已到了林歡身邊,她伸出纖長的手,挑著林歡的下巴,笑吟吟的道:“重要的是有人雇我要殺你?!?p> 林歡問道:“我身上這毒,是你下的了?”
紅衣女子道:“我殺人,向來用劍,從不用毒。”
林歡眼中的光芒已慢慢熄滅,道:“那為何還不殺我?”
紅衣女子道:“殺你只是時間問題,你怎么不問問我,誰雇的我殺你啊?”
林歡道:“我問不出的,你們這行嘴嚴(yán)的狠?!?p> 紅衣女子突然笑了,道:“嘴嚴(yán)是對活人,對死人來說,就沒有必要嘴嚴(yán)了?!?p> 林歡眼中又亮起了一道光,道:“你可告訴我,誰要殺我?”
紅衣女子道:“沒錯,就算你知道了也無用了,因為你馬上要死了?!?p> 林歡靜靜的等著。
“要殺你的是大安國的魏王。”
林歡心中突然掀起了萬層波瀾。
紅衣女子的劍已經(jīng)指向林歡。
只是這一劍紅衣女子卻想不出為何刺空了。
只見林歡突然站了起來,臉上那副病態(tài)的樣子全無。
紅衣女子驚訝道:“你沒中毒?”
林歡道:“當(dāng)然?!?p> 林歡嘆了口氣,道:“中毒的其實是你,不信你數(shù)三個數(shù)?!?p> 三,二,一。
紅衣女子突然倒下了。
“行了,鐵驢別藏了,還得麻煩你給她送回禮州呢?!绷謿g喊道。
鐵驢光著膀子,從雪地滾了出來,一副笑嘻嘻的模樣道:“少爺,她咋中的毒啊?!?p> 林歡一臉無奈道:“她不應(yīng)該摸我下巴的?!?p> 鐵驢笑道:“原來如此,看來少爺我呆在你身邊沒中毒,真是萬幸呢?!?p> 林歡道:“鐵驢,假若這女子說的是真的話,這魏王殺我,應(yīng)是雇了兩個殺手,一個給我下毒,另一個再親手屠我?!?p> 鐵驢點了點頭,道:“少爺,其實我想知道你那毒怎么解的?!?p> 林歡道:“沒解?!?p> 說罷,林歡也和那紅衣女子一樣倒在雪地里了。
鐵驢悔不該問啊,雪地里他扛著兩個人,進了城。
路上都是懷疑的眼光,鐵驢便頂著那群奇奇怪怪的眼光,找了家小店休息。
怕少爺再受危險,鐵驢便和少爺一間睡的,讓那紅衣女子單獨睡覺。
這一舉動倒是讓店小二一臉不解,那光膀子大漢難不成有斷袖之癖?
次日清晨。
林歡給還在熟睡的鐵驢悄悄蓋了蓋被子,便去那紅衣女子房間了。
顯然那女子醒的更早。
只是沒有力氣下床。
林歡給她下的毒,便是無氣丹。
紅衣女子瞪著眼看向林歡。
林歡道:“這鐵驢怎么也不給你解開衣服,如此睡覺怎么解乏???”
說罷林歡就要脫去這女子的衣裳。
“別動我?!迸咏弑M全力的喊道。
林歡道:“我這是幫你睡個好覺,你怎么能如此態(tài)度呢?”
紅衣女子道:“少跟我說沒用的,我的命就在這,你要拿就直接取,但不準(zhǔn)侮辱我?!?p> 林歡道:“你叫什么名字?”
紅衣女子不理他。
林歡道:“那我可就繼續(xù)幫你脫下去了?”
紅衣女子立馬道:“我叫陳燕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