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聲音都是意料之中的,林染微笑著端坐下來,鐘離花晨點點頭,林染會意,手指撥弦,鏗鏘之聲如爆珠一樣響起,仿佛千軍之中萬奔騰,鐘離花晨和樂正姐妹們?nèi)崛醯纳碥|爆發(fā)出最強大的舞姿,很多人從位置上站起來,舉起雙手但是來不及鼓掌,直到琴音聲落,她們像是打了勝仗呃呃呃將軍一樣,守勢如松一樣停下來,掌聲才響起來。
“柳伯父,我們姐妹今天獻丑了!還望柳伯父見諒?!辩婋x花晨面向門口抱拳笑道。
原來柳笙歌的父親柳清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后堂的琴音吸引,來到門口靜觀她們的舞蹈。他的身后跟著很多男賓客們。
柳清源的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帶著客人們到廳中入座,也沒有搭話,柳家主母有些無措,不過管家很快安排好了一切。這下廳里男女賓客黑壓壓的坐了一屋子,明顯比剛才還要擠。氣氛也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擇奇扶著林染坐在角落里,靜觀廳中的變化。
鐘離花晨顯然并沒有在意,她以前笑著說:“我們與柳家姐姐自幼一起長大,今天柳姐姐生辰,我們高興,如果有喧賓奪主的地方,請柳伯父和柳伯母見諒。”她向柳清源夫婦行了禮。繼續(xù)對柳笙歌說道:“柳姐姐出生名門,風(fēng)采動人,歷來都是我們的楷模,姐姐琴棋書畫的造詣遠勝于我們幾個粗心的丫頭,姐姐過完這個生辰就十七歲了,想來也將要成為一家之主母了,以后能向今天一樣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估計少之又少了,今天各位姐妹推舉我作為代表向姐姐討一副墨寶,以示姐姐對妹妹們的教誨?!?p> 她好不容易說道了柳笙歌的婚姻上,柳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準(zhǔn)備宣布,誰知她根本沒有留下插話的余地,再加上淑妃的賜禮和辰王金尊佑都還沒有來,她也不好單方面宣布,只好忍了下來。
可是鐘離花晨又情真意切的求柳笙歌寫字,這下更加窘迫了,雖說柳家名義上是把自己的女人按照貴族千金來培養(yǎng)的,柳笙歌也的確自幼讀書習(xí)字,字寫的不差,可是畢竟閨閣中的女孩,又沒有照著大家來學(xué)習(xí),也沒有能寫到多好的水平,如今還要當(dāng)眾來寫,這是成心要讓柳笙歌出丑。
柳清源不動聲色的說:“此舉不妥,大大的不妥,雖然我朝開放,然畢竟男女各有職分,閨閣女兒的筆墨怎么能流傳在外呢,鐘離侄女難道是想讓我女兒的筆墨被男子傳誦,評頭論足的議論紛紛嗎?”
柳家母女聽柳老爺這樣說,趕緊點頭稱是。
鐘離花晨不慌不忙道,“柳伯父說的是,只是今日柳字只為給眾姐妹留作紀(jì)念,自然不會外傳,伯父還記得我們姐妹的曾因為志趣相投,創(chuàng)立的十二客社嗎?這些筆墨都會珍藏在這個社里,我們姐妹都不是詩書名家,筆墨自然也不敢拿來吹捧,只是留存姐妹間的一點念想罷了,今天唐突請姐姐寫字作詩,原有些為難姐姐,即是我替眾姐妹帶頭那就由我來帶頭,我們姐妹一人一副字,可現(xiàn)做也可寫古人之句,只一個要求,應(yīng)景即可,明姬丫頭是這方面的頭兒,就由她開始吧。”
她拍了一下手,她的侍女馬上鋪好上等的簪花箋,磨好筆墨。
這一席話令柳家人無話可說,甚至連筆墨紙硯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根本就不容反駁。并且明姬已經(jīng)走了過去,拿起筆胸有成竹的這下第一句“柳園有女,德音雅量”明姬的字,風(fēng)格明顯,風(fēng)骨大氣,今人拍手稱絕。
鐘離花晨上去接了第二句“有秀有芳,佳人不忘”字如其人,自成一家。
第三位起來的是水玲瓏,她是公認的第一美人,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很多人的目光,她整個人散發(fā)著毫無瑕疵的氣質(zhì),令人仍不住仔細的盯著她看,心里默默的品讀著她的美貌。她略微沉思了一下,拿起筆,筆走龍蛇,洋洋灑灑寫起來,幾乎從頭發(fā)絲贊美到了柳家女兒的秀鞋,各種花都被用來比擬了一遍,如“女如菊兮,而潔而剛”“女如梅兮,而嫣而煌”“女如蘭兮,而嫣而仰”……更令眾人嘆服的是水玲瓏的字和她的人一樣無限可擊!
柳笙歌在眾人的注視下不得不走在案前,腳步虛浮,這是林染第一次看見柳笙歌這樣沒底氣。
鐘離花晨把包含濃墨的筆雙手遞在她面前,此時這首名義上寫給自己的長詩,讓柳笙歌倍感難堪。
劉清源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變得鐵青了,他不經(jīng)意間瞟向門口,大門依舊冷清。
柳笙歌用顫抖的筆這下最后一句“風(fēng)來歌起,應(yīng)聲語昂。”理想是好的,可惜,今天的她似乎失去了語昂的機會。
看著她似乎終于松了一口氣的身影,林染覺得此刻的不再是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端著架子的小姐了,而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女孩。
擇奇轉(zhuǎn)動著一雙眼睛,只顧著左右顧盼。
林染把她的頭搬正,“你這是提防兇手的樣子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盼著好朋友來呢!”
“小姐,我緊張,我怕萬一再傷到你,我可怎么辦?”
林染告誡她“別擔(dān)心,不是都計劃好的么?把心放心肚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