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塵醒來時,屋內(nèi)漆黑一片,萬籟俱寂,只有不知哪冒出來的水聲,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宋清塵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這無邊的夜色,半晌,決定坐起身來。
正動作著,突然不知哪里冒出來一個酒鬼,帶著滿身的酒氣,竄到他的眼前,言語含混嬌憨。
“宋清塵,你醒啦!”
宋清塵被這突然冒出來的酒鬼嚇了一跳,本能的出手,卻看見一雙清澈無辜的雙眸,在黑暗中分外的明亮。
是她!
她喝酒了!
他的眼神晃了晃,不動聲色的將手收回袖中。
“宋清塵?”
姚月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稀奇的叫著他。
見他不說話,又叫了聲。
“宋清塵?”
“嗯。”
聽見宋清塵低低的應聲,姚月癡癡的笑了。
突然她止住笑,皺著眉頭,疑惑地道:“不對,你怎么就醒了呢?你不是應該明天才醒的么?”
她意識里是這般認為的,如今看著宋清塵坐著,覺得不對,要將他往下按,“你快躺下,你現(xiàn)在還不能醒,快躺下!”
宋清塵不懂她在想什么,一時不察,被她撲倒,重重的壓回床上。
姚月雖是醉了,可還沒有忘記替他蓋被子。
她探手在床上摸了一角被子,就往宋清塵身上扯,可她人在他身上壓著,要蓋被子只能她起身,姚月卻想不通,只是急躁地用蠻力往宋清塵身上拽,卻死活蓋不上,在她的奮力堅持中,總算有一角被子被扯進來點,姚月卻覺得不平整硌得慌,所以認為被子在欺負她。
她鼻子一酸,將被子往出一扯,氣狠狠的往旁邊一扔,“連被子都欺負我!不蓋了!”
本就情緒不佳的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嗚嗚,為什么都要欺負我,我明明沒有做惡事,為什么走到哪都有人想要殺我。我每天過的擔驚受怕,小心翼翼,就怕被別人認出來,我從來都沒這么慘過!嗚嗚,我怎么這么倒霉?。 ?p> 屋里靜悄悄的,只剩下姚月的哭聲。
她哭了半晌,停了下來,委屈巴巴的問:“你為什么不哄哄我?”
宋清塵從未見過她醉時的模樣,看她醉的不輕,只覺得好笑,沒想到平日里偽裝堅強老成的她,醉酒后是這樣一副模樣,一個軟萌萌的小哭包。
他玩味道:“為什么要哄你?”
他喜歡聽她哭,相比方才的寂靜,她嗚咽的哭聲更讓他感覺到歡愉,一個人的寂靜之夜,他已經(jīng)待的夠久了。
這個問題似乎將姚月問住了,她哭聲一止,愣住片刻,又哭了起來,“女孩子哭了,你們男孩子不該哄一哄的嗎?”
宋清塵:“我不會哄人!”
姚月哭的更兇了,“你騙人,我在書里看過,你哄人可厲害了,每次女主吃醋傷心的時候,你都會哄她!你分明就是不愿意哄我,嗚嗚!我太慘了!”
姚月哭的大聲,隔壁傳來一陣敲墻聲,一個大漢粗著嗓子道:“兄弟,你輕點,要懂得憐香惜玉不是?”
姚月不知那人在說什么,但她聽清楚了‘憐香惜玉’四個字,跟著應和,“對,你要憐香惜玉!”
夜色漸深,月掛枝頭,照的屋內(nèi)明亮了許多,宋清塵看著趴在他身上的人,眼神純凈,卻說著自以為很懂得話,訓誡著他,有些嬌憨可愛。
他眸色深了深。
“你叫什么名字?”
聽清楚他在問什么,姚月歪了歪腦袋,“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
看宋清塵靜靜地看著她,她想到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不好意思道:“奧~,對了,我沒告訴過你!”
她撐著宋清塵的胸膛坐了起來,拍拍胸脯道:“我叫姚月,今年二十歲啦,是華東大學文學院二年級的學生,很高興認識你!”
說著伸出手,見他呆愣著,兀自將他的手握起,甩了兩下。
“我媽媽一直叫我月月的,你也可以這樣叫我?!闭f著嘴一撇,“媽媽,我想我媽媽了?!?p> “媽媽?”宋清塵疑惑這個古怪的稱呼,心想是不是和姆媽一類的。
姚月頓時哽咽,“你不懂,‘媽媽’是我們那個世界對母親的叫法,我來到這里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見她越說越奇怪,宋清塵問:“那個世界?你不是魔尊么?”
姚月卻對著他長長的“噓”了一聲,她做賊一般,眼睛看了看周圍,一副小心的模樣,趴臥著湊近宋清塵,小聲的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其實不是魔尊,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你這個世界其實是我看過的一本書,可我不知道為什么就進來你這個世界了,還成了一個臭名昭著的女魔頭?!?p> 姚月說著,揪住宋清塵的領口,追問:“宋清塵,你說我慘不慘?”
宋清塵只當她在胡言亂語,配合的道:“慘!”
姚月接著問:“你知道我為什么救你嗎?”
想到姚月那天說的三個原因,他笑的漫不經(jīng)心,“為什么?”
姚月又湊近了半分,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耳畔,帶著淡淡的酒香,“因為你是書里的男主宋清塵??!書里面的你是個大英雄,我要是救了你,你一定會知恩圖報的?!?p> 姚月說著,打了個酒嗝,然后接著道:“我告訴你,你以后會有一個特別棘手的對手,他的名字叫易曉寒,書中最大的反派。”
說到這里,身下的男人身體微微一僵,臉上的散漫消失不見。
他是武鳴宗前宗主的兒子,在他五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就被他堂叔加害,嫁禍給魔族。他親眼看著她的母親被他堂叔凌辱致死。他堂叔奪位后,為避免猜忌,將他留了下來,表面上對他愛戴有加,背地里卻任由他受奴仆欺凌,甚至一再阻斷他的修仙之路。以至于他被族中人認為資質(zhì)平庸,辱沒了父輩的名聲。
他這樣一個人,除了族中親系,并不會有旁人得知,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日柏明坡之戰(zhàn),本就是仙門間的一場陰謀,為的就是要除掉族中想除掉的人,死在這樣一場戰(zhàn)爭中,再正常不過,沒有任何人會有嫌疑。
只是,那日各大宗門有資質(zhì)的弟子貌似都沒有來,就連圣天宗的大弟子宋清塵,都是別人假扮的。但以宋清塵的為人,又為何會愿意將自己的貼身玉牌送給別人作假呢?這當中到底藏著什么秘密?